因为,那明亮的人让她的心似乎更开阔,让她的世界,被一种叫作云淡风轻的东西所浸染,让她的精神,有了一种向往——
她想追逐那个人,想沐浴在云淡风轻中,想长久地领略那种意境……但她不能!她知道她与那个人的世界太远,远得永远无法追上云行的脚步。
“随云……”呓语着,血色的唇唤着那个名字。
“唐盈!你的未来还很长,你的生命如花如歌,你的生命在你自己手中,你一定要闯过来!只有你自己能够救你!唐盈!唐盈!”柳乘风的睁直直盯着唐盈的脸,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臂,用力地、不停地说着。
是谁在对她说话?是随云吗?不是,声音不是,那这是谁?
她如此疼痛,她的眼也如此模糊,灼热与冰寒在体内就像两个左右分开的绞架,要将她往不同的方向撕扯,却又像两个融炉,要把她炼化了再挤到一个炉子里去——
冷,很冷!热,很热!痛,太痛!
唐盈的整个身体都被那不同的颜色一分两半,从额中心往下到鼻中心、唇中心、胸中心……直至足中心,成一条直线地将她的身体分割。
仅仅是看着也能想像得到她的痛楚是非人的。而没有人知道,那是简随云施给她的内力与血液正在她的体力融合。
她原本的真气将接纳简随云的真气,原本的血液将吸收简随云的血液精华,在排斥与融合间,在伤口抵触与功力悬殊的差异间,她要经历一场从生到死、凤凰涅磐般的演变!
“唐盈!”柳乘风感觉到了她的意志,也感觉到了她的挣扎,眼中露出一点欣喜,手中更加了劲,由箍着唐盈的臂变为往上紧屋她的手。
两手交缠,男性的手掌紧紧包握住女性的手。
而唐盈的手,虽显得细长娇小,却因为长期舞弄兵器,早已长了普通女儿家没有的厚茧。那厚茧的粗涩在此时却使她如此的真实。
“唐盈!你要用力,你是自由绽放的你!你一定要活过来,将你的生命继续下去!”柳乘风的话就像一曲歌。
歌的意境与普通江湖人的粗旷是不一样的,而他身上的年少将这番说得又像飞扬的词,充满生命力的诱惑,在远远地那方牵引着一抹游魂,招聚着散在唐盈体力四处游走的气息与意志——
是的!我的生命还未完全开始,我的未来还很长!我一定要活!为唐门,为祖父,为爹娘,为大哥、二哥,还有……为我自己!
我的命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自由,生在江湖,我怎有自由?但我要绽放!
一阵巨浪扑天盖地般地冲过唐盈的身体中线,突然,“啊”的一声,唐盈的喉咙里破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就像沉压在地底的生命重逢朝日时一刹那的灿烂。
然后,她扭曲的面孔上的双眼也突然睁开——
一时间,柳乘风惊住,唐盈的眼里像奔腾着水焰,又像窜流着冰水,激荡而潋滟着!让看着的人似被瞬间碰撞了一下灵魂。
“唐盈?”又放低了些声音,柳乘风注意到唐盈面上的青白色与妖红色在嘶喊中突然合二为一,就像两湍汪流瞬间融合,整个肌肤猛然就都变了色,成为了正常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