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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抉择

黄耀的话语落下,整个河滩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等待什么审判一般,河岸上的三人谁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一阵风吹过,拂起一些花朵的花瓣,它们星星点点的飘在河滩之上,瞬间点缀出一副令人炫目的风景。只是……

除了穿着白衣的短发女子外,另外两个年轻人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上一眼。

“好了,时间已经到了。”主持人用他那空灵的话语打断了两人。她站在火红的花海之中,看了看一片片在空中飞舞的花瓣,随后将头转向一直没有反应的陈华:“差不多,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

放弃?

还是成为领路人?

看起来,这个选择比救小孩时简单多了。毕竟救小孩时,陈华无法知道选择的结果,所以难以决定。而现在,结果已经明明确确的摆在自己眼前,但年青人却还是觉得……

无法决定。

如果成为领路人,先不说还有没有其他领路人负责其他玩家,就算只是咖啡馆里的5个玩家加上黄耀,身上的分数起码也有3-5万。但要获得这笔分数,陈华必须将游戏继续下去,害死剩下的那名玩家和乔怡。

如果放弃,要么黄耀死,要么乔怡死……自己拿到6000分,普普通通的通关。

陈华曾以为,选择之所以难做,是因为无法得知做出选择后的结果。就像帮狼还是帮羊,就像扑克牌游戏该不该跳局,就像该不该支付6枚铜钱。

而现在他发现……知道结果……

才是真正的难以做出选择。

‘选择,选择是最重要的,乐园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突然间,主持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又回荡在陈华脑海里。他拼了命的在想,拼了命的寻找答案:‘弄成现在这种局面,根本在于这个混蛋主持人,在于这个混账游戏。但是……黄耀确确实实欺骗了我……”

陈华不会感情用事,任何时候,他都希望能冷静分析,找到某种依据来作为行动的准则。但这一刻,他不得不由一些缥缈的东西,深藏内心的东西来做出决定……

一股电流的刺痛又从胸口部位传来,小孩给的那只玩具仓鼠在这时候,居然又麻了陈华一下!

‘我知道,你想提示我什么。’陈华伸出手,从内兜里掏出了这只毛茸茸的玩具。他静静的看着,随后……

拿着这只玩具,走向了黄耀。

“你的回答?”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华没有理会她,年青人走到离黄耀一步的距离,抬手将玩具递到他面前:“这只老鼠玩具我怎么得到的,你看见了吧。”

黄耀点了点头,不知道陈华准备做什么。准确点说……

不知道陈华会怎样选择。

“陈华……”黄耀瞪着眼,刚想说点什么,被年青人打断了。

“这只玩具,我给你。”年青人伸出手,将玩具交到了黄耀手中。随后,陈华转头看向花海中的主持人:“我放弃。”

主持人微微扬着头,看着陈华:“虽然这样说有违我中立的原则,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万一,他骗了你呢?那你不是放弃了获得高分的机会。”

“你知道吗。”陈华摇了摇头:“现在我看见你这女人,想到这些恶心的游戏,心里就有火。我不相信陈大哥,还有黄耀的看法,不相信乐园就是死后的世界。不过,你确实说的对……”

“从小到大,我对亲情,友情,爱情没任何感觉。不愿意了解任何人,也不愿意任何人了解我。但是……”陈华看向主持人:“托你的福,我才知道,我还是愿意去相信这些东西。”

“黄耀……我是想揍你一顿,但在游戏里明显不允许。”陈华指了指已经在黄耀手上的玩具仓鼠:“不管你是骗我,还是真想为乔怡牺牲自己。从今以后……”

“好自为之。”

“谢……谢谢!陈华……”黄耀眼里,渗出了泪水。除了感谢的话语,他再也无法说出其他话。

一道柔和的白光,射穿红色云层,从紫红的天空中直透而下,照到陈华身上。年青人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感觉到的温暖,将自己包围其中。他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慢慢向上浮起,身上,也不断有一些白色的光点飞出。

很快的,他失去了知觉,等再醒来时,人再次回到了咖啡馆之中。

陈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双手。他看见,让自己‘死亡’的那几百张扑克,还原封不动的停留在咖啡馆的空中。连翻开的那几对对子,也和‘死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动。

整个房间,还是原本的模样,除了在前台磨着一杯咖啡的主持人外,再无异状。

“我不是通关了吗?通关信息和6000分呢?”陈华摇晃着酸痛的颈部,走到前台。看着主持人将磨好的咖啡粉慢慢的加到一个小杯子中。

短发女子没有理会陈华,自顾自的忙着手中的事:“在你返回时,领路人已经将倒数第二个玩家骗下了河。现在最后一位玩家正在过河,你不想看看?”

话音刚落,咖啡馆的一角,伸出了两根细长的机械棒。它们从并拢的状态向两侧分开,很快在陈华面前拉出了一张透明薄膜。

这怪异的薄膜,竟然如液晶显示屏一般,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影像!

紫色的天空,火红的花海,缓缓流动的三途河,T型排列的圆盘,一个领路人以及……

一个右手紧握着手机,正闭着眼准备渡河的女孩。

“放心,你已经通关,游戏已经结束。”主持人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一丝丝泛着香气的白色蒸汽从杯中冒出,瞬间如烟般在空中散尽。她向杯中加入两块方糖,递到陈华面前:“来,边喝咖啡边看吧。看黄耀是骗了你,还是能像你希望的那样,为恋人牺牲。来,赌一下吗?我觉得他肯定会牺牲自己……”

啪!!

主持人话没说完,年青人手一抬,掀翻了面前的杯子。滚烫的咖啡溅在他手上,陈华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怒视着面前的短发女子:“你……你们是不是脑袋都有问题?”

“就像你刚才说的,就事论事。我设计了这个游戏,这不过是你们运气,选择之后得到的结果。”对陈华粗暴的举动,主持人依然没有丝毫被激怒的表现。突然间,年青人察觉到,自己这股无来由的的火气从哪里来了。

不是针对黄耀,不是针对主持人,也不是针对乐园……

是自己。

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情感。客观,冷静,理智,冰冷的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就像……

想出‘羊吃羊’的计划,将同学蒙在鼓里……各安天命,不顾忌别人的生死……

这就像进入乐园后,为了活下去,陈华原本希望自己能成为的模样。

这样的模样……

看着短发女子那毫无表情变化的脸,陈华突然觉得,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我从没这样想过,但现在……”年青人的脸,阴沉不定:“一拳都好,不管是什么东西,我真的很想把弄出这一切的家伙揪出来,朝他脸上来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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