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由的一怔,僵硬而又不能自持,待稍稍有些知觉以后,我下意识里紧紧环住了他的腰,生涩而又笨拙的回应他的亲吻,心扑腾扑腾跳的极快。
云溪的眼角溢出一抹笑意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上我的眼帘,不时有轻风拂进面颊,伴随着瀑布飞流而下溅起的水花,冲淡了些许紧张和不适,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我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用心感受着这份甜蜜。
“云溪,星子还在教内吗?”我低着头,问他。
此时,我已脱掉了鞋袜,将脚泡在温暖的泉水里浸泡着,云溪坐在我对面的岩壁上,一双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拂上我的脚踝。平日里我的脚是最怕痒的,即使是姐姐,我也从未让她碰过,而今日,云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我却觉得异样的舒适。
“怎么突然问起她?”云溪捧了一些水,细细为我洗着脚。
“佛乐坛里有秘道,你知道吗?”我问。
云溪愣了愣:“自净水教创教以来,我便知道那里有一条秘道,只是从未去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想起那日误打误撞闯进星子佛乐坛下的秘室,见到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桑瑶的女子时的情景,还依然能够感觉到心中的惊讶和不安。我把那天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对云溪讲了一遍,没想到他听完也呆住了:“女人,老人,星子怎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云溪,你觉不觉得星子有些怪异,她就像一个谜,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问。
“她的性子一向如此,但她心眼不坏,说起来,星子其实挺可怜的,她是我母亲的旧部。”云溪直起身子,坐在我的身边,伸手将我拥入怀中,说道:“我也该对你讲讲过去的一些事情了。”
我点头,细细听着,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十多年前的一次武林争霸赛,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江湖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一堂,我母亲也去了那里,只是她是魔教中人,被很多江湖人所不耻,后来她败在了夏渊和花青霜手里,净水教也因此受到重创,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多年。”回忆往事,我依然能够感觉到云溪失去母亲的痛苦。
“他们只知道母亲是魔教中人,不能参与武林争霸,可谁也没有想到,母亲会去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真正的意途?”云溪叹了口气,道:“她是为了替我父亲报仇?”
“为了令尊?”我不由一惊,难道云溪的父亲是被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害死的吗?
“嗯。”云溪点头:“我的母亲风无影出身名门,和夏渊是同门师兄妹,夏渊年轻时一直很爱慕我的母亲,但母亲一直只把他当作师兄来看,在母亲十六岁那年,她独自一人去林中练剑,意外救了我的父亲云天决,两人日久生情,最终定下了白头之约。”讲起这段,云溪的脸上依稀泛起笑容。
“只是到后来,母亲才知道父亲是魔教中人,但她并没有因此而疏远父亲,而是如实禀报了我的外公风清玉,请他老人家作主成全,你想,一个魔教中人,一个名门闺秀,怎么可能被世人所接受,所以后来,母亲被外公强制扣在家中,母亲以绝食相抗,外公终于不忍心,放了她与父亲离开,并称永远不再认她这个女儿。”
“他们以后的日子定是过的很艰难吧?”我小声问道。
“是的。很难,也很苦,自与母亲相识,父亲就再也没有回过魔教,而母亲更是放下了她大家小姐的身份,执意与他在一起,后来,母亲有了身孕,也就是有了我的哥哥云帧,魔教和江湖中人并不放过他们,对他们赶尽杀绝,父亲带着身怀六甲的母亲东躲,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过放弃对方。”
“只到几个月后,我母亲诞下了大哥,却被清义山庄派人将她和大哥关押,好以此来要挟父亲,父亲一怒之下,血洗清义山庄,虽成功救出母亲和大哥,却因此背负了三百五十七条人命,成了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
“那后来呢?”
“后来,父亲带着母亲和我大哥逃到西域平静的生活了两年,两年后,我出生了。”云溪紧了紧我的手,接着说道:“可是恶梦才刚刚开始。各个门派对我们永无止境的追杀,终于有一天,将我们远在西域的家给团团围住,生死攸关的时候,父亲将母亲、大哥还有我从船上送走,自己却留下来抵挡敌人的追杀。”
“可是那天,人实在太多了,任凭父亲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强烈的攻势,那年我才三岁,本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年龄,可我却终生难忘父亲被万箭穿心,凄惨倒下的情景。”说到这里,云溪已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悲伤而又愤恨的情绪。
“那天,我与大哥哭的伤心欲绝,可是母亲却奇怪的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我知道,她只是伤心到了极点,痛的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七日后,母亲带着我和大哥来到了净水教门前,后来母亲被净水使者带到了净水魔尊面前,而我和大哥只能在厅外等候,不知道母亲对魔尊说了什么,母亲从魔尊房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新任魔教教主了,魔尊将星子赐于我的母亲,星子只不过比我大五岁,比我大哥大三岁,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干练,有了净水教的保护,我和大哥开始学习练剑、书画等各项本领。一晃五年的时光一闪而逝,我与大哥进步的很快,只是母亲,却再也没有笑过。”
“所以十多年前的那场武林争霸赛,你母亲为了替你父亲报仇,借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机会,将那些残害过你父亲的人一一杀死。”听完云溪的讲述,我点头,原来如此,心中对她的母亲和父亲不由又多出了一份敬意,两个人相爱有什么错,难道就因为身份,就因为世俗之见,就要残忍的将其分离吗?
如果不是那些自称是武林正道的各大门派相逼,云溪的父亲和母亲又怎么会双手沾满血腥,成为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倘若十多年前,那些人能放他们一马,云溪和漠帧该有多么幸福的一个家啊。
“是的。”云溪抬眼看我,满脸的悲伤:“星子比我们还可怜,她从一出生就被抛弃,是被魔尊救下来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自从跟了我的母亲,便一直将她视作自己的母亲来对待,对我和大哥更是好的没话说,那场武林盟主争霸赛,母亲是带着星子偷偷前往的,我和大哥并不知情,那一年,星子才13岁,为了保护母亲,意外受了重伤,被利箭刺中腹部,伤了要害,永远的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什么,你是说,星子再也不能生育了?”我惊愕的看着云溪。
是什么样坚定的信念让她拼命保护云溪的母亲,又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她活到现在,与她相识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她神秘莫测、捉摸不定,我却如何也想不到十多年前她竟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要知道,作为一个女子,若要剥夺她当母亲的权利,是比死了还难受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相信她、尊重她的原因,对我和大哥而言,她是救命恩人,虽然母亲最终因伤离世,但与母亲最后的一次见面机会,却是星子拼了命换来的。”云溪答道:“更何况她还失去了这么多,这些都是我与大哥欠她的。”
“我明白了,云溪,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星子。”想起星子默默做了这么多,我竟还猜疑她,不由惭愧至极。
“不知者不怪,不过,星子会关一个女子在佛乐坛里,实在让人费解,我答应你,回教后,便去彻查此事,一有消息,马上来通知你。”云溪坚定的回答。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因为星子种种的疑点,我曾还怀疑她会是净水教的叛变者,可如今连最后一点线索也断了,那么净水教真正的叛变者到底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间灭了清兰教、四合教、波斯教三大名教?如果不是教中人所为,会不会是有人嫁祸呢?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因为私心作祟,在听云溪讲这个故事之前,我还暗暗的想若真是星子做的倒还好了,叛教者一查出,云溪和漠帧便能洗尽冤屈,他便能与我永远在一起了。
只是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我又暗自庆幸不是星子,若真的是她,云溪那么信任与维护,到头来,岂不是会很伤心。
与云溪分开后,我在树林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玉扇公子,看到他专程来接我回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与他说说笑笑的回到了碧池山庄,才刚刚走到我的住处,便发现一个红色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看着我和玉扇公子并肩朝她走来,美丽的脸上呈现了些许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