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为什么这么多人
刚刚去处理了一下公司的资金问题,财政部的部长告诉他,现在的资金只够轮转正常的作息项目,不过,怕是最多只能撑得过一个星期。
头疼地抚了抚额角,长嘘口气,他便熏熏然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在一片恍惚中醒来,聂兴不满地低咒一声,心里埋怨竟然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睡午觉,真是该死!再看看表,已经两点半,早过了午休的时间。现在公司这么忙,不能继续偷懒了。
“请进!”
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衫,聂兴低下头去翻开文案。
“总裁大人……”
微乎其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在聂兴惊愕的目光中,莫菲菲右手按住左手,蹒跚地走进了屋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左手腕处有刺目的腥红。
“怎么了?”看到莫菲菲如此不佳的状态,聂兴一下子从座椅中弹起,满眼关切地拾起她的左手察看,“受伤了吗?”
“没……没事……”她心虚地向后退了两步,将胳膊背在身后。抬起头,眸中晶莹的泪光便再也忍耐不住,倏然落下。
梨花落雨的一幕看得聂兴心中揪痛,他皱眉,大手安抚似的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却坚决生硬:“是谁欺负你了吗?”
仿佛只要得到她一句肯定的答复,即使再难,也要飞过去教训那个胆敢欺辱她的人。
莫菲菲怔了怔,忽略掉因为聂兴关心自己而产生的小小的惊异,低下头,细声细气道:“我想出道。”
聂兴的手指惊愕得松开,低头凝望她黯然的脸颊,他突然决然地背过身去,冷声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聂兴语塞,他不能告诉她,心底的那种独占欲和保护欲不允许,也绝对不会同意她成为众人的菲菲。因为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因为娱乐圈很复杂,很乱,比你想象中要差很多。”
“我不怕!以前在酒吧也是这个样子,习惯了!”莫菲菲倔强地说。
聂兴头疼地皱眉,沉吟片刻。
“那里的人都喜欢尔虞我诈,除了名利什么都不会顾及。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也会惹得一身的污泥。”
“我已经是成年人,拥有自我选择的权利!”莫菲菲仍旧执拗。
聂兴无语,最后终于想出一条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们的契约上明确写明是三年以后,所以,现在,绝对不可以!”一字一句咬得很重。
莫菲菲抬起头,眼神倔强地凝视他阴沉下来的脸。若是搁在以前,见到这光景,她的魂早就吓没了。可是今天,她是有备而来。因为心里吃定了妖孽总裁刀子嘴豆腐心,下面这场戏,就一定会成功!
话说完,身后却良久没有应声。聂兴诧异地回过头去,没有看到莫菲菲的身影。
“菲菲……”他惊诧地大叫一声,声音中充满担忧。方才这丫头还在眼前跟自己顶嘴,这么一会儿,跑到哪里去了?
“我在这儿……”莫菲菲颤抖地举起右手,示意聂兴往下看。她垂着头,如同虾米一样无助地趴在地板上,脸上汗珠如豆。
“怎……怎么了?”愈发地觉察到她今日的异状,聂兴不由得担忧地蹲下身子去扶她。然而,手刚刚触碰到她的肌肤,就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温度在那轻颤的身体中慢慢游走。
他的手不觉僵硬了一下。
“你……生病了吗?”聂兴哑声问,转念一想,担忧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厉声道,“生病了为什么不看医生啊?想死吗?”
“是啊!我就是想死啊!”莫菲菲痛苦地捂住胸口,撕心裂肺地大喊,“我就是想死!为什么不让我死啊!为什么?”
聂兴呆住,视线渐渐下移,这才发现她手腕上那一抹刺目的红色,或许由于时间太久,颜色已经凝固成暗红。而手腕上,那一道外翻的还未愈合的伤疤狰狞而丑陋!
“你自杀?”聂兴惊愕地大吼,完全不相信这是莫菲菲的所作所为。这个丫头胆小如鼠,怎么舍得在手腕上划下伤疤?到底是什么事情使得她如此绝望?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聂兴几乎疯狂地大叫起来,拉起她受伤的手。
莫菲菲再次费力地将手腕从他的禁锢中抽出来,吃力地从地板上爬起,目光呆滞地平视前方,嘴角勾起,一声冰冷的轻哼声从鼻中溢出。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声音低沉,眼中充满绝望的色泽,“说了难道你就能救我吗?像我这样一个快要死的人,还能奢望什么呢?出道吗?太可笑了……”
聂兴的身体仿佛被雷击中,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径自摇头,嘴里喃喃重复着:“快……快要死的人……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莫菲菲被他疯狂地摇来摇去,快虚脱了。最后,她终于绝望地大叫一声以示不满,直视着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我快死了……快死的人……是指我……”
“为什么?告诉我怎么一回事?”聂兴完全被搞懵了。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跑过来告诉他,她快死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他?
“我不想活了……”黯然垂头,莫菲菲静静地说。
空气突然凝滞般地窒息,聂兴默然望着她,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苦涩。一个快快乐乐的女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告诉自己,她,不想活了?
“小时候,我一直有个梦想,希望能够登上世界的舞台,为我的粉丝们尽情唱歌舞蹈,带给他们快乐的同时,我自己也是那样的快乐……”莫菲菲一脸的沉醉,眼中充满期待地望向那满是阳光的窗外。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所梦想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空话而已。什么明星,什么出道,什么名声大噪……努力了十八年,到现在,也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人……可是,我遇到了你……”莫菲菲倏然抬起头,眼睛出奇地亮,“你告诉我三年后就可以出道,我开心,我疯狂……”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又一次弱下去,呆滞的眼神打量四周,轻笑一声,她嘲弄道:“然而现在呢,一切又回到了零……天星要破产了……我的梦,也要破灭了……”
说完,她再次黯然地低下头,眼中溢满澄澈的泪花。
聂兴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痛!那种痛苦,是看到喜欢的人无助时而不能帮忙的心痛!他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心中竟然藏着那样大的一个梦想!
她是那样的执着,执着到当得知梦想不能实现的时候,竟然可以为之舍弃生命!
看着她,聂兴心中某个角落冰冷的东西慢慢融化,嘴角染上一丝暖意,他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微笑暖如春风:“我可以帮你实现梦想。”
莫菲菲惊愕地瞪大眼睛!
“我可以帮你实现梦想。”柔声说着,他站起身,走到内线电话旁边,拿起听筒,飞快地按下一串号码。
“通知公司上下,明天开始,进行选秀明星的培训。”
黄昏。
奶茶店中。
莫菲菲百无聊赖地捧起暖暖的香草奶茶,用吸管在里面搅拌均匀,轻轻吸了一口,甜蜜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
她满意地眯起眼睛,转过头望向窗外,天边的云霞艳丽如火,仿佛要把整片天空点燃。
“叮当……”
门口的铃铛清脆地敲击着,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伸出手,向远远走来的那个人热情地摆了摆手,激动地大叫:“倩倩!我在这儿!”
看到她的手势,周倩飞快冲过去,坐在对面,右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嗔怪道:“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在电话里说不行?非要我大老远地请假跑来奶茶店,你个馋猫!”
“你才馋猫呢!哼!”莫菲菲毫不客气地回敬她。向服务员叫了杯奶茶后,她蹑手蹑脚地坐到对面周倩的身旁,趴在她肩膀上咬耳朵。
“什么?”周倩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个菲菲胆子也太大了!连那么可怕的妖孽总裁也敢糊弄!不想活了?
“嘘!小声点儿!”莫菲菲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怎么样?姐姐我的策略不赖吧?”
“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敢肯定,这主意必然不是出自于你!”周倩一脸的坚决。
莫菲菲阴下脸。这倩倩真不给面子,刚刚告诉她内情,就迫不及待地拆穿了,一点也不好玩。
“算了算了。”她干脆大方地摊开手,耸了耸肩,“的确不是我出的主意。这次啊,还多亏了狐狸精呢!”
“狐狸精?”周倩皱眉,眼睛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亮,“你说蓝若?”
“是啊。”莫菲菲点头,“上午我在总裁办公室遇到她,她说如果现在不出道以后就没机会了,就怂恿我去骗妖孽。”
“你可真胆大!难道不怕她反咬一口,拆穿你的戏码?”
“不会不会!”莫菲菲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俩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死了她也活不了!又何苦拆穿我!再说了,我成功了,她不也有福利?”
“那倒也是……”周倩赞同地点点头,拉起她的手指头摆弄了一番,忍不住笑,“你们总裁看起来威风,怎么那么笨啊?连化妆都看不出!怎么掌管娱乐公司?也亏的你了,演戏演得那么逼真,连他都懵过去了……”
“那当然!”莫菲菲得意地弯起嘴角。手腕上的伤疤和血渍都是找专门的化妆师画上的,脸上还涂了一层****,看起来病怏怏的,也难怪那家伙会相信!不过,她对自己的演技倒也是十分有信心的!
“假装割腕自杀这个主意,起源于这瓶艳红色的指甲油。”莫菲菲从包包里将早上那瓶指甲油掏出来,晃了晃,看一眼它,突然又一脸郁闷地问,“现在真不流行艳红色的了吗?狐狸精说我老土!”
“呸呸呸!”周倩连连喷口水,“狐狸精才老土呢!我家菲菲抹艳红色指甲油最洋气最好看了!”
“爱你!”
“啵”的一响,周倩的脸上多了个口红印。她忙不迭地擦掉,夸张地吐吐舌头,“臭丫头好恶心!”
两人相视大笑,笑了一会儿,周倩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眨着眼睛问她:“奇怪了,狐狸精找你们总裁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啊。”莫菲菲懵懂地摇摇头,她只记得狐狸精当时一脸妖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倒不像是去商量正事。难道……是去勾引妖孽总裁?
想着,莫菲菲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周倩拍拍她,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她摆摆手,心里觉得虽然刚才的设想有可能对,不过太过阴暗了点儿,若是说出来,她岂不是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到这儿,狐狸精最近到我们公司去的挺勤快的呢!”周倩作回忆状,一脸天真地说着,“有事没事一直往这儿跑,之前我都不认识她,后来听别人说叫蓝若,才想起来她就是以前你跟我提的狐狸精。”
“真的吗?”莫菲菲小心翼翼地问,嘴角坏笑着捅了捅她,“说不定她看上你们公司哪个帅哥了呢?哦,对了!你老公不是帅哥经理嘛!嫌疑最大!以后得小心咯!”
“什么呀!”周倩不满地拍掉她不老实的爪子,白了一眼,“我老公最疼我了!才不会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你个臭丫头别使离间计!”
“啧啧啧!”莫菲菲夸张地吸气,“这家店空调开太大了!冷死个人!”
“你……!”周倩嗔怒地扑过去咬她。
两个人又打又闹,一直玩到黑天。
回到家,早已筋疲力尽。
莫菲菲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笑嘻嘻地盯着天花板,心中乐开了花。是啊,明天开始,她就可以进行新人培训,这样,进入演艺圈的日子,不远了!
一大早,梦里诱人的美食便在莫菲菲的一阵鬼哭狼嚎下被风卷跑,周倩无辜又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眨巴眨巴眼,顶着一双黑眼圈,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拖着昏沉沉的身子走到客厅,看着穿衣镜前摇摆不停的身影,她的嘴巴由紧闭到微张,又由微张变成大大的O型,最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样啊?”
穿衣镜前,莫菲菲手执几件十分时髦的衣服左看右看,转了一圈,终于选定一条海蓝色的长裙,匆匆穿好,连身侧的拉链都没有拉好,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对着周倩一番炫耀。
周倩定睛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好家伙!沙发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衣服,跟家里招贼了似的,满地狼籍。
再看看莫菲菲手中那几件看似质量不错的衣服,款式和颜色都是当下最流行的,看样子是价格不菲的名牌啊!
“你抢银行了是怎么的?”
平日里,菲菲一直都是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才肯抽出时间逛街购物,就算是与百年不遇的宝贝擦肩而过,也从来不会动一动眼球。
在金钱面前,她向来是守的很紧的铁公鸡!
一分一毫不肯多花,美其名曰“传承朴素的精神”,实则是舍不得兜里的票票。
于是乎,成天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朴素简洁的T恤衫,一副高中生的模样,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搞得不光周倩成天笑话她“老土”,连刚一见面狐狸精也出奇地赞同。
可是今天……
望着那手里提的,沙发上摆的,还有衣柜里挂的,周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怎么莫菲菲今天也会挑起衣服来了?而且……而且都那么fashion!
凝视良久,周倩终于禁不起漂亮衣服的诱惑,跳着脚蹦到沙发边,一把扯过搭在莫菲菲身上的一件浅绿色半裙,夸张地抱在怀里蹭蹭。
“天哪!这是我朝思暮想好久的夏日新款!喂!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昨天晚上啊!”莫菲菲心不在焉地回应,视线仍旧落在镜中的衣服上。为什么展示台里的模特穿上那么好看,自己穿上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呢?是不是腿太短太粗了?
皱起眉头,她低头看了眼略微肉嘟嘟的大腿,不满地撅起嘴巴,看来最近这段时间该节食了呢!一直优哉游哉地过着当秘书的小日子,没有时间练舞,体形都走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