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和往常一样,甜恬缩在床上看了一上午的书,下午的时候,她接到陌甜恩的电话。
“甜恬,我要卖点东西,你陪我一起逛逛吧。”
想了想,甜恬回拒道,“不了,我不太方便出去。”
她整天苦着张脸,就算出去也只能给身边的人扫兴,不如不去。
陌甜恩没为她的拒绝失望,依旧兴致勃勃道,“那我去看你吧,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
“我家里很乱,恐怕……”不等她拒绝完,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甜恬头痛不已,勉强打起精神,起床收拾。
一个小时后,陌甜恩来了。
冰箱里还剩半杯果汗,甜恬掺了点水,端到客厅招待客人。
陌甜恩正好口渴,端过来一口气喝掉半杯,将果汁放下,她问甜恬,“你这些天都在家里做什么?”
“看看书,做做菜什么的。”甜恬边说边在她对面坐下。
陌甜恩笑笑,“这么用功,都看些什么书啊?”
“乱七八糟的什么书都有。”甜恬苦笑,说是看书,其实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看了什么内容,常常一本书翻来覆去好几遍,有时候甚至会拿反了,发现后再嘲笑自己真是老年痴呆。
“你的手怎么样了?”陌甜恩关心道,“我听温医生说,你后来又伤到手。”
“好多了,温医生的药很好用,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拆纱布了。”甜恬使劲晃晃缠着纱布的手臂,显示自己的身强力壮。
她实在不想每个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自己,那会显得她更可怜。
好在甜恩似乎懂她的心思,没再多问,“恩,没事就好……你最近都没去上学吗?”
“是啊。”甜恬说,“好像有半个多月没去学校了。”
从莫哥哥受伤开始,就衰事不断,一拖再拖,竟拖了这么久。
犹记得原来自己的梦想是努力学习,毕业后找到个好工作,到时候就有能力帮助孤儿院那些孩子们。
一切都被陆问之的出现搅乱,曾经会让她开心的事,如今都让她开心不起来。
最近只顾沉浸伤心里,明明手臂已经没有大碍,却依旧缩在家里不肯出门。
“我好像应该去学校了。”无论多伤心,日子还是得过。
“恩,总是请假不太好。”想着让甜恬多见见人,才好疏散心肠,甜恩提议,“不如你明天就去报道吧。”
“恩,好。”甜恬答应着。
“我今明两天都休假,回去也没什么事做,今晚就住在你这里吧,好不好?”甜恩调皮的眨眨眼,“你不会嫌我烦吧?”
“当然不会,有你陪我我很高兴,只是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了,我该出去买点菜。”甜恬说完,起身去卧室拿钱包。
陌甜恩也跟着她站起身,说,“我陪你一起去。”
晚上,两人吃过晚饭,上床休息。
陌甜恩是第二个与甜恬挤在一张床上的人。
自被收养那天起,她就被田家人讨厌,从未像别的孩子那样,有大人搂着哄着,听童话故事入眠,等待她只有冰凉铁床,黑漆漆的储藏室。
陆问之离开后,她没有一晚睡的踏实,常在半夜惊醒,清冷的月光照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摸着冰冷的被褥,直想哭。
往陌甜恩身边挪了挪,甜恬伸手搂住对方的胳膊。
这晚,她睡的比以往踏实。
第二天起床,两人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分道扬镳,陌甜恩回医院,甜恬去学校。
到教研室和老师报道之后,甜恬回到班上,大家都在自习。
杜冷的座位空着,就连平时在他身边狂拍马屁的两个小弟,也不在班里。
揣着好奇回到座位,甜恬拍拍前面的同学问,“杜冷请假了吗?”
那同学回过头,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杜冷都退学好几天了。”
“退学?”甜恬不解追问,“他为什么要退学?”
“他的事我怎么知道!”同学冷冷说完,回过头去不再理她。
甜恬满心狐疑。
“喂,你刚才是不是在问杜冷的事?”后桌的程诗一脸八卦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这事我都可清楚了,你想知道?”
“恩。”甜恬回过头,凑近她低声问,“杜冷为什么会退学?”
“得罪人了呗!你这段时间没来不知道,他的事前段时间可是轰动校园啊!”程诗眉飞色舞的说,她平时没少被杜冷欺负,此时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那个杜冷,据说得罪了焦城不得了的大人物,杜家被坑害的破产不说,就连杜冷本人,都被那人给废了。”
“废了?”甜恬诧异,而后有点茫然的看着她。
程诗敲了她额头一下,“你傻啊,这都不明白,古代的太监懂不懂?”
甜恬刷的一下脸就白了,迟疑道,“你是说,杜冷被……”
“命根子被人折了呗。”程诗说的绘声绘色,像亲眼看到一样,“他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当时就晕过去了,他可是杜家的独苗啊!”
“这就叫一山更比一山高,杜冷以前在班里,多霸王啊!只以为他爸厉害,这回好了,更厉害的人出现了,一个夜之间扫平杜家,哈哈!”程诗幸灾乐祸,一脸报复后的痛快,好像除掉杜家的人就是她一样。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甜恬傻愣当场,眼睛直勾勾的走神。
程诗拿手在她眼前晃晃,不解道,“杜冷平时总是欺负你,好不容易有人收拾他,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呢?”
“我只是有点意外。”甜恬问她,“杜冷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可能被逐出焦城了吧。”
整个上午,甜恬都心神不宁,按时间推算,总觉得杜冷出事和自己有关,可一想到陆问之,又觉得他没有那么大能力。
午休之后,田欣茹来找甜恬,两人到学校后的树林里。
四下无人,田欣茹开口便问,“杜冷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
“那拟琛的伤是因为你没错吧?”她阴鸷的瞪着甜恬,“我前段时间照顾拟琛没时间收拾你,这回拟琛出院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莫哥哥出院了?他的伤都好全了吗?”甜恬关心道。
田欣茹可不管她是出于哪种关心,一律大受刺激,醋意狂飞,“拟琛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她咬牙切齿道,“别以为婚礼延迟你就能逃避得了,你迟早都要嫁过去!给我摆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想和她做无谓的争执,甜恬没有顶撞。
田欣茹却以为她的沉默是害怕,不依不饶继续道,“还有那个小白脸,也别想置身事外!居然敢打拟琛!我看他是活腻了!”
一提陆问之,甜恬就急了,“这件事与他无关,你有什么怨气就冲着我来。”
“你以为你跑得掉?我先收拾了他,再收拾你!”田欣茹咬牙切齿的说。
要不是莫拟琛拦着,要不是她还想拟琛心中留一点点自己的位置,她一定什么都不顾,除掉甜恬永绝后患。
不过,她也不笨,吩咐那些追求者对甜恬施以小惩,秉承着不致命、不受伤的原则,只要莫拟琛发现不了,自然也不会怪到她头上。
为了追到T大校花,男同学们也是拼了,纷纷对甜恬施展功力。
一进校室就被迎头一桶水淋个彻底,甜恬倾刻变成落汤鸡。
座位上的胶水,书包里的虫子,好像一夜间回到小学课堂,各种看似幼稚实则有用的恶作剧,修理的她分外狼狈。
陆宅,晚餐过后,陆问之陪言雪在一楼大厅下棋。
徐管家走过来,躬身对言雪道,“夫人,老爷刚刚打电话来,说他今晚不回来了。”
“又不回来?”言雪勾唇嘲讽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氏出了什么妖精,把他的魂勾走了。”
陆问之执棋落子,随口接话,“爸不是那种人。”
“确实不是,他心里只有蓝雅一人,怎会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言雪阴阳怪气道。
陆问之手上动作微顿,抬头,有点意外的看着她。
“这么看我干嘛?你那天和你爸说的事,我在门外都听到了。”在他的注视下,言雪从容不迫的说,似乎颇为得意,“污点什么的,我才不在乎,蓝雅终究是死了,直到死她都没法和你爸在一起,是我赢了!”
陆问之惊讶,“您认识蓝雅?”
“何止认识!蓝雅是我家佣人的一个私生女,从小伺候我。”冷哼一声,她双眸射出怨毒的光,“只是没想到,那个狐狸精居然敢趁我出国留学,勾搭你爸。”
而且在明知道她和陆诚定有婚约的情况下,回国后,陆诚执意毁婚,蓝雅带给她的屈辱,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