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还有房东太太,大概第一照面时她带着有色眼光看人,以至于下意识地忽略了阎戈本身的气场,觉得他跟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一样。
可是等安静下来,越看就越心惊,再加上那些礼物的衬托,让房东太太越看越心惊,这样出色的男人,真的只是空有其表?
在这房东太太和李琳各自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房东太太已经开始不耐烦频频看表,想着钱再不来,她就要用点非法手段了。
原本以为阎戈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可随着时间过去,这种猜测就被重新压了下去。
直到,十二和阎八带了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上来,每个人手里都领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鼓鼓的装满了东西,看样子还特别沉。
房子本来就不大,一下子又进这么多人就变得特别拥挤,见识过阎宅宽广的柳情,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自家的“窄小”了。
“二少,二少奶奶,李夫人!”十二和阎八按照顺序叫唤了一声,“因为这县城资源有限,我们只凑到十万块的硬币,其他的都是纸币!”
然后示意身边那些男人将大袋子的拉链打开,有一部分装着满满的一块钱硬币,更多的,则是散乱的一块钱纸币,看得李琳一怔一怔,柳情倒是明白了阎戈想做什么,当下好笑又无奈。
阎戈朝房东太太那示意了下,那几个提着袋子的男人,就直接将几个大袋子放在了房东太太跟前,随后就听到阎戈懒洋洋地开口:“五十万刚刚好,清点一下吧!”
房东太太被这些后来的人吓了一跳,因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良家子弟”的样子,但听到阎戈这么说时,还是壮着胆子恶声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玩呢,我告诉你,今天要是……”
“我也告诉你!”一再被人当面警告的阎戈,不爽地用同样的话截胡回去,他的音量并没有加大,却偏偏将房东太太尖锐的声音压了下去,“你今天要么点清这些钱再走,要么就直接将所有欠条交出来,再别提李家母女欠你钱的事,否则……”
阎戈眼睛阴狠一眯,十二就很配合地拿出一把刀子在手中耍。
“否则,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房东太太被十二玩耍的小刀吓得一颤,好在旁边有自己的人站着,可几个黑西装的人有意无意地往前一步,房东太太带人的人才刚冒出想要出头的脑袋,就马上又缩了回去,“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法了。”
“对,什么玩意,拿一把小刀你是想吓唬谁,老子拿大刀砍人的时候,你丫……”房东太太身边一个一直抽着烟的,像在社会上混的青年骂骂咧咧地想出头,手指头夹着烟指到了十二跟前,那烟都熏到十二眼睛里去了。
别看平日里跟在柳情身边耍耍宝,装装委屈,实则这几人跟在阎戈身边,就算没和阎戈一样混成一个混世魔王,但这性子也是极不好的,当下手一拽一拉,再一个过肩,在这人多狭窄的地方硬是将对方摔在了地上也没碰到自己人,然后一脚踩了上去,不客气地碾压。
脚上把青年当成垫脚的凳子,十二对着房东太太冷笑道,“你带着一伙人在这里逼迫,就有法了?当然了,今天你们要是能离开这里,随便你们去告,反正要还你们的钱就在这里,你们要是不要,可一点都赖不上我们。”
想当恶人的房东太太几人,被十二等“凶神恶煞”的嘴脸唬得没办法,房东太太惨白着脸不甘地推了把身边的人:“还愣着做什么,提着袋子走人啊。”
“你们是不是忘了!”不用阎戈吩咐,腹黑体质的阎八就开口叫住了他们,“我记得我们二少说了,要走可以,把钱点清楚了再走,以免少了几块钱,你们到时候又来找!”
“你、你们……”房东太太被气得头晕眼花却发作不得,“这这要怎么数?”
全是一块钱的,等到数完的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里连验钞机都没有。
“那……”阎八眼珠子一转,早就想好要怎么利用这些硬币的他刚要开口,始终觉得不妥的李琳赶紧说道:“算了算了,房东太太肯信任我们就行了,对吧?”
“对对对,”就怕真被逼着一块一块数到五十万的房东太太,几乎哭着点头说道,“我当然是信的,是信的。”
柳情摇摇头,虽然从以前房东太太就经常来她们家,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大肆批评她们是不是又损坏了屋里的墙壁,但毕竟让她们母女在这里住了多年,在她“失踪”后没赶母亲走还借了母亲钱,就当相互抵消了吧,反正她不打算让妈妈在继续住这里,就让她们和房东的恩怨,到此为止吧,她不想再继续牵扯下去。
所以她偷偷握住阎戈的手扯了扯,面上则没什么变化的看着前方,就像想做什么又不想让人知道似得,看得阎戈感叹着好久没见她如此傲娇的神情了。
既然老婆有令,阎戈这个越发往妻奴发展的老公肯定是遵从的,便对十二和阎八说道:“既然是阿姨说的,那就这样吧,把所有欠条还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真可惜,没办法用硬币一个个砸过去。
房东太太赶紧把揣在包里的那些欠条和简单拟定的合同拿出来,哆哆嗦嗦地交到十二手里,在十二很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滚后,完全不敢逗留地,带了多少人气焰嚣张的来,就带了多少人夹着尾巴滚。
她今儿来,本是想趁机让李琳妥协,把那上好的镯子让出来的,谁知道……这一袋袋一块钱的硬币纸币,让她看得直想哭哟。
房东太太和她的人提着一个个大袋子走后,不大的房子马上空出了一半,阎戈再使个眼色,十二和阎八也带着那些黑西装的人离开。
原本拥挤的房间只剩下三个人后,竟显得宽敞起来。
“那什么,你们饿不饿啊,我去给你们做饭。”李琳避免尴尬,边说边往厨房里头走去,让阎戈坐着等一下,让柳情进去给她帮把手。
阎戈知道她是有话想对柳情说,也不点破。
“小言,来,让妈看看,有没有哪不舒服,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外面那个男人是不是对你……”一关上阻隔烟熏的门,在更加狭窄的小厨房里,李琳一边急切地拉着柳情上下左右地查看,一边语句絮乱地询问着各个问题。
她现在的心情太复杂了,有终于看到女儿的激动和心酸,有对女儿的担心害怕,还有这些年一直没有答案的疑惑,更有对阎戈的戒备和怀疑。
但也不怪她有这些心思,当年,李浅言突然失踪,她找不到女儿的一点消息,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这几年相依为命,堪称亲生的对待,所以她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小言是个孝顺的孩子,虽然外出工作后回家的时间也少了,但每个礼拜都会至少有一通电话,断不会无缘无故就断了联系的。
只是她不管怎么找,找不到不说,最怪异的是,小言待过的公司里的同事,全都一致的否认认识李浅言这个人。
小言是在临近的市里工作的,在那里租了个小房间,这个小言跟她说过,她眼巴巴地找过去,那个小房间的房东却告诉她,那个小房间从来没有租出去过。
要不是县城里还有人认得小言,不然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养了个女儿十几年都是自己的错觉,她的小言,几乎一夜之间就不见了,不留一丝线索和痕迹。
她找了两年,突然有一天,又来了一伙人将她“请”到了一个地方,那是另一个乡下,虽然没有对她怎么样,却限制了她的自由,她想尽办法,才从看管她的人口中得到一点点消息,从而证实,忽然将她抓起来的人,和女儿失踪是有关联的。
前几天她突然被放回来,今天女儿也突然回来,她虽然高兴却更害怕这背后还会不会有什么不利于女儿的阴谋,自然对阎戈的存在各种猜测了。
“妈!”柳情安抚地拥住李琳,小心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这几年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虽然我没办法告诉你这几年我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向您保证,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重新开始,会越来越好的。至于他……”
柳情瞄了眼小厨房外的阎戈,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如果要说的话,妈,是他拯救了我,您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不利,这辈子,除了您,就他对我最好了……”甚至比您还要好!
“妈,请你相信我!”
女儿的一再保证,让李琳稍稍放了心,之后放下这些事,母女俩亲亲密密地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虽然时隔了三年,虽然柳情还免不了面瘫,可那温厚的亲情,点点滴滴充斥在她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