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天际处传来轰隆的雷声,深沉的夜色中,倾盆的大雨和摇曳的树木在闪电中将影子映在窗上,让人压抑的心慌。
养心殿里悬挂着无数盏斗大的灯笼,照的无缝的地面上光影离合,殿里跪了一地各宫的妃嫔宫人,位分高的还稳重些,年轻得宠的几个妃嫔早已经拭着眼泪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了。
偏殿的门被小太监从门外打开,皇后由身边的侍女扶着,慢悠悠的走出来。
“皇上还没殡天呢,哭什么哭!”皇后眉头微蹙,低声斥责道,“要哭回自己宫里去,皇上正在里面静养,哭哭啼啼的,让皇上听着心烦。”
殿里那忍着眼泪的小声呜咽倒是很快的静了下来,殿外的风雨透过门缝进来,虽是大热天,却吹的人后背发凉。
到底是皇贵妃,这会儿胆子自然最大,站起身悄悄上前,问道:“皇后娘娘,皇上这会儿怎样?可好些了?”
皇后看了她一眼,说:“皇上这会儿睡着,倒无大碍。”
“也不知皇上今日为何偏要去那太液池独自泛舟,身边竟然连一个侍卫太监都不带,这倒好,不慎落水好长时间才让人发现,伤了龙体,”皇贵妃站在皇后身侧,眼看着挤挤挨挨跪在地上的妃嫔,焦急的说道,“皇上到这会儿还没有要醒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思虑片刻,不疾不徐的说:“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落水只不过是受了些风寒,休养一阵子自然会好起来,这里有太医照顾着,用不着咱们姐妹们在这扎着堆的哭,反倒添乱,本宫在养心殿待了好几个时辰,身子乏了,妹妹奉皇上旨意协理六宫,代本宫安抚好各位姐妹,今夜都先回去,明日再按着位分轮流伺候吧。”
“是,皇后娘娘。”
皇后不再管养心殿里女人们的琐碎事,坐上轿撵,冷然道:“回宫。”
回到宫里已经是三更天了,侧殿有光,推门进去,端亲王果然在殿内候着,皇后摆手让侍女们出去,坐到榻上等端亲王见过礼后,开口道:“让端亲王久等了。”
端亲王抿着茶,答道:“臣弟入宫侍疾,万幸皇兄无碍,得知皇后娘娘宫中的茶最好,特来讨一杯吃,没曾想天落大雨,只得等雨停后再出宫,倒是皇后娘娘冒着大雨回宫着实辛苦,小心受了风寒。”
“若不是要和端亲王议事,本宫也不会着急回来。”皇后嘴角一挑,紧接着严肃的道,“要你备下的事都已经备下了吗?”
“皇后娘娘放心,臣都已经备好了,只是皇上那边,当真熬不过今晚了吗?”
皇后看着端亲王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轻轻一哼,说:“还是端亲王想的主意好,若不是以那个妓生为由,皇上怎会只身前往太液池落入圈套,如今,就只差悅璃苑那位了。”
端亲王放下茶杯,起身行礼道:“事不宜迟,还望皇后娘娘尽快出手,免得后患无穷。”
“那是自然,不过皇贵妃那里,定然已做好盘算,再加上她身后吕卿一党的势力,”皇后凤眼微合,“更何况万一失手,可是篡改圣旨的死罪啊。”
端亲王转身坐下,说:“我朝一向母以子贵,若不是皇贵妃诞下三皇子,怎会有今天的位分,但皇储必立嫡子,今日过后中宫有子,仍凭她皇贵妃位分再高,想来外面自然也不会再有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