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摆摆手,没有往下说,却让堂下的人脸色几番变化。在华国,尤其是将军府的情况,主母早死,一干女眷之中最尊贵的自然是嫡女,大小姐在的时候,她们的确是日日请安。可如今大小姐出门祈福去了,她们也就乐得清闲了。
至于这个同样嫡出的三小姐,一来她离家四年,二来她从不受宠,纵使那日回来的风光无限,大家还是理所当然的把她遗忘了。可如今这一听,却使不少人心惊胆颤,在大家之中生存,最不得让人寻了错处,而很明显,她们的确犯错了。
大夫人更是垂眸心思几番变化,这可没按她来时的版本发展哪!原本她是来质问昨夜不归之事的,可怎么就成了听训呢?这现在自己要是再问,就说明自己想行那主母之权,这不是生生打自己嘴巴么?要是不问,这么好的机会,明摆着就是出事了,怎么能够轻易接过?
心思几番变化之后,终究定了下来,笑道:“今日是奴婢的错,一时忙晕了,也记不得早点过来。奴婢定会好好反省的。倒是小姐如今怎的穿成这样,可是身体不适?”
一提到这个,屋中之人个个屏气凝神,生怕听漏了点什么。而蝶依则眼眸一暗,刚刚强打的精神,也焉了下去。露出的眼睛之中,已泛起雾气。
众人一见,更是心思百转。蝶依余光一瞟,但见老二、老四笑得阴桀,心下已明了几分。
“姨娘……”欲语凝噎,那秋水般的眼眸之中,泪水顺势而下。背后几个小妾都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三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我让人去给你请大夫吧?”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见状,蠕蠕开口,眼中均是同情。
蝶依望向那清澈的眼,不想这府中竟还有这般心思单纯的孩子。一时对她好感顿生,却也不忘自己还在演戏。摇了摇头,道:“姐姐没事,昨夜,昨夜……”
又是泣不成声,引人遐思。
众人却是极其有耐心,没有一人多插一句嘴,只等她说完昨夜之事。
哭泣一阵,见效果差不多,蝶依再次抬眸道:“昨夜竟有人在我房中下药,蝶依一时不查,竟是中招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堂堂将军府后院何人能进的来?”大夫人一脸悲戚,说出的话却那般冰冷无情。
“那三妹一夜不归,可是受了什么伤害?”萧月凤同样满眼心疼的走到了床边坐下,还顺势握住了蝶依的手。
“二姐姐,蝶依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唔……”
咝……抽泣之声顿起,后面的几个小妾、姑娘们均是白了脸,三小姐这个意思,莫不是被人……轻薄了?
“三姐姐,你的意思是……昨夜,你,你被人给……”萧初柔欲言又止,很有说话的技巧,深知没说完的,才更引人浮想联翩。
蝶依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点了点头,扬起满是泪光的脸看着众人道:“各位姨娘姐妹,如今蝶依可如何是好?要盆水沐浴也要不来,再晚了,蝶依可就真完了!”
呃……这和沐浴有什么关系?
老二、老四面面相觑,看向众人,也是满脸黑线加不解了。
大夫人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已经认定她失了清白,倒也懂得做戏做全套了。对着下人狠狠一剜,骂道:“没用的东西,没见三小姐要沐浴么,还不去烧水?”
下人连连称是,战战兢兢跑了出去。临出门还不忘回味了一下大夫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叫她将此事传出去吧?嗯,定是这样!自己机灵一点回头定能领到不少的赏钱。丫头想到这里,美美的走了。
蝶依又叹了口气,道:“既然水一直不来,蝶依却不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不如就趁大家都在,把内奸抓了吧。”
“内奸?三小姐觉得是内奸使的幺蛾子?”大夫人语气一转,全然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蝶依却恍若不觉,依然答道:“大夫人也说了,这堂堂将军府的后院,虽然这百草园最为偏僻,最是落魄,可毕竟也是在将军府内,外人哪里随便进得了,自然是有人勾结了外人,在我房中下药里应外合的结果。”
用她的话堵她,大夫人又是一阵无语,暗恨自己当初怎么就傻了呢?
蝶依却不管她的纠结,戏做到这里,让想爽的人也着实爽了一把,如今是该收尾了。蜻蜓很配合的将她扶了起来,正坐床上。一扫刚刚的柔弱,蝶依冷冷开口:“把刚刚出园子的五个丫头给我带进来。”言语之中一股威严自起,众人更是不解了。
然而,还是很配合的,四个丫头都走进了房内跪下。
见只有四人,蝶依蹙眉,蜻蜓开口道:“小姐,还有一人去厨房打水了,还未回来。”
蝶依轻轻点头,如鹰的目光扫向众人,淡淡开口道:“本小姐昨日就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偏偏有些人以为本小姐是在开玩笑。这才过了一夜,就有人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是也不是?”
威严平地而起,屋内众人生生感到一丝寒冷,初秋的午后,怎的好像忽然降温了呢?
四个丫头战战兢兢,均是摇头称不敢。蝶依嘴角漾起一抹凉薄的笑,寒声问道:“去了何处,干了什么,从实招吧。”
“奴婢,奴婢……奴婢去了大小姐那边看那只鹦鹉,奴婢听蜻蜓说三小姐最爱那只鹦鹉,是以,每日都去与它碰个脸熟,想……想……”一丫头支支吾吾,说到这些已经将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