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齐皇眼中的光亮越来越暗,玉无情伸手撤了他哑穴上的银针。他不想留下证据,更何况,齐皇已经没有能力再多说什么了!
“为,为什么?”这是齐皇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他的骄傲不容许他死不瞑目。
玉无情勾起唇角,冷笑:“十五年前,玉家!”
为了一统天下,他这一生做了许许多多未雨绸缪的事情,比如把自己的妹妹送给华皇,把几岁的萧招弟送去华国,又比如在十五年前灭了玉家!
自从收到消息,说玉家的媳妇是墨家的人,与天下龙脉有关,他便动了杀人夺妻的念头。女人只要人是自己的,那什么不是自己的?虽然玉家是齐国的臣民,可他不曾后悔,便是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灭了玉家。而他痛恨的是,自己竟然大意的没有斩草除根!
总以为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丢进井里就必死无疑,却不曾想会出了今日的祸端!
生命一点点的流逝,温醇意倔强的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只想再看温子然一眼,想告诉他,斩草除根!
然而玉无情岂会给他机会,他要的就是让他死不瞑目,要的就是他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一股内力沿着他的手直达温醇意心口,既然你留恋人世,我偏就让你不得好死!
噗——
心脉尽断。
温醇意带着无限的困苦悲催,赫然长逝。
“皇上!”玉无情手一顿,叫出声来,带着深切的沉痛。他是医者,医者仁心,这样不过分。
“父皇!”温子然一听玉无情的声音,心下一咯噔,连连跑了过来,看见的却是温醇意一双没了焦距的眼大睁着,死不瞑目,父皇这是死不瞑目啊!
温子然怒气滔天,喉中一紧,便涌出一抹浓重的血腥,然而他狠狠的咽了回去,双拳紧握,目光狠厉:“来人,随本殿出宫!”
顾不得打理他自己满身的血污,顾不得安顿好皇帝的遗体,顾不得还在一旁等待的燕国使者,看着地上那倒了一片的黑衣人,看着他们还有些湿漉漉的衣服,想起温怜月的死,温子然起身,带着一脸的煞气,领头离去!
玉无情看着温子然离去的背影,微愣,他这是去哪里?
再看了看满地的死尸,他知道,司雪衣派出来的都是皇家死士,他们压根没想过活着离开,在那些官兵冲进来,他们自知不敌的时候便纷纷自刎,一个活口都没给温子然留下,不得不说,司雪衣这方面,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太子哥哥……”司雪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往司雪衣旁边靠了几分。她虽然长在江湖,却顶多杀杀蛇虫鼠蚁,对这真人真刀的拼杀,还真是第一次见,刚刚迫于性命反抗,这时候脱了危险,不免心有余悸,浑身颤抖起来。
司雪衣见状,勾起唇角,他刚刚还在想怎么告辞不引起怀疑,如今却是顺理成章了。
一把将司雪玉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雪玉不用怕,没事了,哥哥在,没事了。”
司雪玉虽从不曾感受过他如此的柔情,但现在心中恐慌,自然也注意不到这些。反而是听到这问声细语的安慰,感觉到温暖,更加的委屈难耐。她紧紧攥着司雪衣的衣裳,瘫软进他的怀中,哭得一塌糊涂。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司雪衣以妹妹受到惊吓为由,向前来主持大局的三皇子辞行,而三皇子一见他怀中没人哭得梨花带雨,又看这满室血腥,竟也毫不怀疑的同意了。于是司雪衣带着几名亲信随从,直接上了早已准备在宫门外的马车,绝尘而去。
这里就不得不多说一句了。今日这辞行的对象若是温子然,想必司雪衣是怎么都走不了的。一国齐皇驾崩,作为在场的使者,更是有准备前来联姻,刚刚还在讲联姻事宜的使者,怎么也都该参加完齐皇的祭奠再走才是,而他们如此着急的离开,显然就是在掩饰什么!
但齐国诸皇子一直以来以温子然为首,众兄弟有如此出色的大哥,根本不曾在谋略心机上多花心思。此举虽然避免了兄弟残杀的局面,却也是让齐国皇室衰弱的最大原因。以至于将来,在温子然死后,齐国群龙无首,一个弥天大陆上最大的霸主,攻打起来竟是势如破竹!
这厢司雪衣带着众人绝尘而去,那厢,蝶依却在准备着一场生死对决。
温子然是齐国的皇子,怎么会不熟悉齐国的地形布置,一看到那些刺客身上都沾着水便想起来皇宫里的水和华国使馆是相通的。因为水道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所以他们虽然加强了皇宫的护卫,对水道却是没有理会。不想这一时的差错,竟然就惹得父皇死不瞑目!
温子然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华国使馆的。盛怒之下,他连骑马都忘记了,看到自己尊贵的父亲临死的惨状,他就像千万根针在心头刺着,温醇意待他们不亲,却也是极好,更何况,那是他的父皇,是血脉相连的人哪,他怎么会容许他死的如此凄惨?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正在院中练武的蝶依忽然回头,只见门口温子然浑身是血,一脸狰狞,看着她,几乎要把她撕碎。
蝶依心下一咯噔,她猜对了,温醇意,想必已经死了。
心中沉下去,脸上却是惊讶的表情,将手中的剑递给一旁的侍卫,走向温子然:“太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
“这件事,郡主不是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吗?”温子然说的一字一句,随即凌厉的目光扫向蝶依身边的几人,冷冷道,“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