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亲自拿了一块放到他手上,笑道:“是怜月夸张了,我贵为一国之母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不过是站在旁边瞎指挥罢了。来,尝尝。”
温怜月有些不解,想说什么,却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只得不甘不愿闭上了嘴。君弄月何尝看不出她两人之间的交流,但是有些时候就是要装傻充愣,他也懒得追究,知道多了对自己铁定没有好处的,便也接受了皇后的说辞,开心的拿起糕点就吃了起来。
“嗯,真好吃,弄月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呢。”这话不是他的奉承,却是实话。
皇后看着眼中的亮光又多了几分,怜月却是不赞同道:“弄弄贵为太傅关门弟子怎么会没吃过这些呢?”
“我跟着太傅也不过是这半年的事情,还是蝶依设计的呢。此前我一直在江湖漂泊,四处流浪,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这些奢侈品可消受不起。”君弄月说得不以为然,那些江湖漂泊的日子,他早已习惯。
然而身边的两个人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一个温润公子,却原来吃过这等苦。温怜月看他的目光瞬时又炙热了三分,在苦难中走出来的男子,更值得怜惜,也更让人敬畏。
皇后却是心中一痛,他竟然是吃过这等苦头?很想问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却又怕失了身份,惹人怀疑,皇后只得换了个问法:“那这半年呢?跟着太傅怎么也过不了好日子么?”
君弄月脸上的笑瞬时转为了愤恨,想起云鹤群提着他丢到太傅面前,说他撒谎骗人的模样,他就满心满肺的闷气,那个臭男人,哼!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当做云鹤群的替身,他嚼得特别起劲:“我犯错,被太傅禁足学习,出不了门,连蝶依都见不到,还不如以前的日子自由自在呢。”
皇后听后又是一阵心酸,眼圈都红起来,可怜的孩子,她可怜的孩子,竟然过得如此不如意!
“不过现在好了,现在我跟着蝶依,她对我很好,墨哥哥和铭哥哥也对我很好,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哥哥,我会有一个大家庭。再也不会无家可归了。”说到未来,君弄月眼冒红星,连云鹤群对他的欺负都抛到了脑后。
“弄弄,你的父母呢?为什么你会无家可归啊?”怜月不想听到他一口一个蝶依,很不爽的转移了话题,正中皇后下怀。
“我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的。也许他们都过世了吧,反正我五岁以前是在一个员外家长大的。后来员外自己生出了个儿子,他夫人怕我长大了夺他孩子的钱财,就趁着员外不在,把我丢在了千里外的野外。我乞讨过,做工过,风餐露宿,就这么一天天长大,后来就遇见了蝶依,遇见了太傅。”
君弄月说得云淡风轻,他本也是一个随和的人,随遇而安,并不觉得自己的那段日子有多悲惨坎坷。其实自从他8岁那年墨家血脉觉醒,身上带了灵气,他便经常受到墨家人的照顾。墨家旁支的人讲究相逢即是缘,在人海中遇到同有灵气的族人,都会结实一二,何况他是个孩子,自然受到了不少的照顾。
墨家旁支都是一些良善之人,不只接济他,也教他学会生存的本领,甚至将自己所学传授于他。于是他学会了口技,学会了琴棋书画,学会了五行八卦,这些都是不同的人教的。遗憾的人,学武不同于那些,需要日积月累的磨练,而他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所以最终没能学到武功,只成了一个弱质文人。
皇后听到君弄月如此说自己的遭遇,更是觉得呼吸都疼痛起来。她知道君弄月是她的儿子,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别说君弄月的容貌和他父亲如出一辙,就是他身上,也有着墨家充裕的灵气。更有母子的天分在里面,看他的第一眼,她的心就鲜活了。
所以,当怜月来求她,让她把君弄月弄进宫来,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不只是为了怜月,更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十五年未尽的母亲的职责。
她想知道他这十五年过得好不好,可是从他口中听到的,却是如此这般的际遇,这让她一个母亲,情何以堪!她对不起他,对不起她死去的丈夫儿子呀!
她要补偿他,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他,下半辈子,她不想他再遭受那般的罪了!
“君公子可真是三句不离萧蝶依呢。”不待皇后开口,温怜月已经开口了,她语气之中带着愠怒,连称呼也由弄弄变成了君公子,显然是对他句句不离蝶依产生了不满。
她哪里比不上萧蝶依了?论身份,她是齐国最尊贵的公主,萧蝶依却不过一个小小的郡主;论年龄,她刚刚及髻,自然比萧蝶依年轻漂亮;论才华,她琴棋书画、文稻武略样样精通,比萧蝶依文不成武不就,当庭表演还推三阻四,让男人代替强了多少倍?
可是这个君弄月呢?他偏偏一口一个萧蝶依,像是看不到自己在边上站着,把她的一腔热血冻了个透心凉。不理我是吧?没关系,我温怜月看上的东西,不管是偷是抢,是死是活那都只能是我温怜月的。哼!
“那是当然,蝶依是我的妻子。”君弄月毫不畏惧她的强权,笑意盈盈对上了她此时气得扭曲的脸。
“你……”
“胡说八道!”
温怜月和皇后几乎同时开口,温怜月见皇后那般气愤,心下暗爽,父皇对母后言听计从,只要母后有意成全,他君弄月这辈子,也只能是她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