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的嫌刚刚打得不够是不是?”提到这个,云鹤群立马炸了毛,该死的,天知道他为这件事后悔了多久,当时明明有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却猪一样带着她回京了。多少个午夜梦回,想到这里,他都觉得肝疼!
“打就打,你当本殿怕你?”
战火一点即燃,酒醉的人本就没有意识可言,一番刺激之下,再次抱作一团,你来我往的打了开去。
一帮侍卫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这两位都是他们不敢得罪的,可如今在大雨中打了起来,若有个好歹,他们也不好交待啊!
更何况云公子明日就要出征,若是打出点什么,耽误了行程,或者在雨中久了染了风寒,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呀,这可怎么是好!
“咚——咚——”
忽然传来两声响,侍卫一抬头,却见两人各自倒了下来。急急伸手接住,其他侍卫挺身而起,将他们围在中间,打着打着忽然晕了,定是被暗算了!
侍卫们浑身戒备,环顾四周,却见转角处,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抬步向这里走来,眼底一片疼痛。
“将他们都送回去吧,记住吩咐他们的家人好好照料着。”蝶依低低开口,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人,眼中苦涩一片。
侍卫听罢,松了一口气,和蝶依告退之后,带着二人,消失在雨夜之中。
蝶依在雨中久久的凝望,良久,终于舒出一口气,转身向将军府内而去。
出征,原以为战争离自己很远,只在那生硬的兵法之中,在说书人的嘴里,却不知竟如此的贴近自身。云鹤群,真的要去打仗了么?
如此,两人便是要天涯海角的相隔,再见也是遥遥无期了吧!
想到这里,蝶依回房的脚步一顿,若是如此,她怎么可以给自己留下遗憾!转身,走到萧仁贵房内,在他行李之中一阵摸索之后,蝶依再度出门而去。
左相府院墙外,蝶依仔细听着院内的声音,确定没有响动之后,一个攀爬,跃上墙头,又顺势隐在黑暗之中。
大雨很快洗去了墙上的泥泞,也洗去了她来过的痕迹,院墙转角处,小高撑着伞和左相立在风雨之中,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大人……”小高不知道大人想要怎么处理这事,按理说萧小姐已经是准三皇子妃,深夜进入小少爷的院子是于理不合的。更何况,大人也不同意他们二人往来,可如今,怎么就没有动静呢?
左相幽深的眼眸之中一片波澜,转而沉沉叹了一口气,道:“叫下人们长长眼,不要去打扰他们。”
说罢,也不等小高反映,径直走进了雨幕之中。幸好,幸好她能来。若是她不来,云鹤群觉得全然无望,会不会真的就一去不返?能来也是好的,不管将来如何,好歹心中有份念想在,有了这份念想,心绪不灭,也就不会把命丢在那千里之外了。
“蝶依,蝶依……”
蝶依潜入房中满室的酒气扑面而来,眉头一蹙,却又听到那声声哀伤的呼喊。心倏的一疼,顾不得身上已然湿透,蝶依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床榻之上,云鹤群一脸苍白,显然是胸中郁结久积造成的羸弱,而那苍白之中,又因着酒气染上几分潮红,更惹怜惜。睡梦之中,他极为不安,一双手不断在铺盖之上舞者,嘴里喃喃喊着的,是那句永恒的言语:蝶依!
眼角的泪水莹润、微凉,顺着眼迹而下,已经湿了枕边一片。看着那一趟水渍,蝶依鼻头一酸,泪水直流而下。
急急握住他不断舞动的手,云鹤群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一下便安份下来,手上的力气却不松懈,紧紧将她的手攥在手中,嘴角竟也微微有些上扬。
“蝶依……”
口中呼喊的声音不再凄楚,而是带着些小心翼翼地甜蜜。蝶依心中一酸,热泪滚滚而下。他需要的,其实很少不是么?
一个温润的吻落在他手背上,床上的人儿似受惊一般,手上的力气松懈了几分。蝶依趁机抽出左手,细细的在他脸上描摹。那脸已分不出原本的样子,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将好好的一张脸打得这般青紫片片!
蝶依叹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药膏,小心翼翼在他脸上涂了起来。
他瘦了,下巴都削尖了,还有胡渣唏嘘着,颓废莫名,那微弱的触感顺着指尖而上,直击心灵,心倏的疼了。
表哥,直到这一刻,看着你安静的睡颜,我才发觉,你不是我猜不透的不知所措,也不是我想不到的无关痛痒。我逃避,只是因为爱你,只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只是想着让你在悠悠的岁月里,遇见对的人,忘了错的我。
可是天不遂人意,如今出征在即,我却怎么装作心里没有你!如果错过这一次,是不是根本不会有以后?
“表哥,其实我爱你,表哥,我爱你!”
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滴在他手背上,云鹤群蹙着眉头,不安的扭动着。蝶依见状吸了吸鼻子,无声的哽咽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惊扰了他的梦。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蝶依擦干泪水,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中,温柔的拢了拢他身上的被子,转身准备离去。
“蝶依,不要走!”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飘远,云鹤群再度不安起来,伸出手死死拽住蝶依的衣角,力度之大,让指节之间生生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