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儿在这边看着为他们干着急,无良的小姐,又来虐待两位少爷。胭儿第十四声咳嗽的时候,袖儿醒了,喝了口茶,看来眼日头,皱皱眉,还没回来?招手胭儿附耳过来,胭儿领了吩咐,不到一刻,领着丫鬟给两位少爷送冰镇酸梅汤。看着两人狼狈的大口吞咽,胭儿忍不住埋怨他家小姐心狠,见两人的喝光了,立刻收走茶盅,递上一副字条,传达一句袖儿的话“照写”后,转身离开。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辆素净的马车路过,一只修长暖玉的手撩起车帘,缓缓走出来一位浊世佳公子,袖儿眼睛一亮,立刻坐直身体……
一根乌木挽起三千青丝,素白的衣裳,暗红衣带迎风轻轻带起柔软的弧度。手中无宝剑折扇,却自有一番气概和儒雅。丹凤眼,眼中精光隐现。整个人是一种混合的复杂体。从不同的角度能折射出不同的人格魅力,这样一个清秀的人物,谁会相信他就是当世大儒柳卿风。
柳卿风旋身下车,扫了一眼奋笔疾书的两个孩子,眼中兴味盎然,转瞬即逝。提步向自己家门走去。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每天这样拜师的招数不胜其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正好踩上了因为桌面陈杂而掉落的地上的未干新作上。扫了一眼,本来意兴阑珊的脚步倏然停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地上的字,确切的说应该是一首诗作。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柳卿风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的诗,忘了怎样抬脚走开,甚至忘乎所以的蹲下来,认真思考其中的意思。
袖儿看到此处满意一笑,带着胭儿转身回府……
两人孩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陌生闯入的人。更看到了他们娘亲抛下他们的恶劣行为。但是两个人没敢动,因为袖儿走的时候抛给他们的眼神的意思是“老实呆着”。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谨慎和兴奋。两个人都没动,也没有打扰前面的认真研究地上的字的陌生人。空气中有几十个呼吸间的寂静。
柳卿风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奇异行为,和不远处两个孩子的等候。毫无羞涩的上前,“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司空离和拓拔锦沉默……
“你们的家人呢?”换个问题,柳卿风开始谆谆善诱……
两人盯着地面,继续坚持沉默是金!
“这首诗是你们写的吗?”拾起地上的字,瘫在桌子上,雪白的宣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柳卿风缩了缩手!
这回两个人有反映了,一致点头!
“这诗是你们作的吗?”见有效,柳卿风盯着两个小孩子,继续发挥。
“是娘……”锦还没有说完,司空离一把捂住他的嘴。相较于拓拔锦,司空里更成熟懂事一些,今天的状况看上去一场闹剧,但是仔细想来,那个女人从来就一直在说一个任务,一个艰巨的任务。然后就摆好文房四宝让他们在此写字卖字!这里偏居巷子,四周都是民宅,又不是街口旺市,哪里像真的在卖字的样子,更何况一个上午过去了,他们只是写,一个客人也没有,还要让他们写出大汗淋漓,虚弱萎靡的模样,这其中的玄机再联系这几日里和她商量的求学之事,不难猜想其中的奥义。
“是娘叫我们在这里写的”司空离接过画,回答的仍然十分小心谨慎,甚至不惜试探“先生要买这副字吗?”
这下柳卿风来兴致了,一个孩子的试探,接还是不接呢,关键是手上的这幅字确实是非常人之作。字甚至有些扭曲,没有笔锋更没有小楷的娟秀,但是这内容,足以他拿五两银子买下此物……问题是,买下此物,并不能解决自己的疑惑,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对方的圈套。
“哦?如何价格?”柳卿风挑眉,眼中兴味盎然。
司空离却垂下眼,暗自思索胭儿临走前的传话。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五百两,不还价。”身边拓跋锦闻言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名义哥哥漫天要价,觉得他很傻,这样的一幅字别说是五百两,就是五个铜钱能卖掉就不错了。冷汗顺着司空离的额头隐现。顶着头上炙热的视线和压力,还要可以忽略身边人儿的不可置信和嘲讽。司空离暗暗叫苦,那个女人交代的果然就是艰巨任务,没得一点偷懒。攥紧拳头,压制住自己想要退缩的腿脚,虽然低着头,在这样的街头硬是站成一棵青松!
望着眼前胆小却倔强的男孩,柳卿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赞赏。这一刻,心里有点骄傲,有点满意。甚至有些期待……
“好……我买了!”为了眼前男孩的傲骨和绝不退缩。我买下了!
锦闻言瞬间抬头,难以置信,这人竟然用五百两买一副只价值五钱银子的破字……感觉眼前的人脑子不是很好!下一瞬就是得意,竟然把自己写的字用五百两卖出去了……从来不敢想,那是五百两!
锦的骄傲和满意刚要流出表情,司空离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他的骄傲,就像一面镜子,瞬间摔在地上,破碎的再也找不到刚才完满时的影子!
司空离在对方说出口要买的时候,心情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这说明,就是这个人!冷袖儿要找的就是这个人,因为那个女人从来就是算无遗策,虽然没见过,但是他就知道,也对接下来要说的话缀上了一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