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曲子辰的怒吼,曲子晋眉峰紧蹙,俊脸上厉色褪去,神色淡淡的仰视着曲子辰,薄唇狠抿,没说话却莫名给人一股可怕的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四目相对,空气中能清楚听到火花四溅的声音,然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曲子辰阅历和见识以及耐性方面远不如曲子晋,很快便败下阵来。
吞了吞口水,悻悻在对面坐下,却不承认在这场无形的较量中自己输了,于是胡乱编着借口,“懒得跟你吵,但事先声明,我绝不是怕你,只是不屑。”
一眼便看出曲子辰打的什么主意,曲子晋毫不留情的拆穿,“心虚就承认,没人会笑话你。”
脸上挂着笑意,暗地里却在曲子晋看不见的角度狠翻着白眼,不会笑话才怪,那眼神明显是在嘲笑他。
“我心虚个什么劲儿?还有,我又没做错,干嘛要心虚?”磨牙嚷嚷着,见曲子晋脸色又冷了下来,语气登时缓和不少,“训完了没,训完我要回家了。”
说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以证明自己真的很困,企图蒙混过关。
曲子晋才不吃这一套,这一次曲子辰是真的太冲动了,不由分说便一头扎进毒枭的窝中,一点也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跟父母交代?
“咦,你还真来。”见曲子晋开始说教,曲子辰脸上有着出于意料的惊讶,“哎呀,哥,赶紧停,你有荼毒我耳朵这时间,还不如留在床上满足嫂子呢。”
“我虽然是玩世不恭了点,但身上好歹留着曲家的血液,孰是孰非我还是分的一清二楚。大敌当前,该出手时我绝不会犹豫和退避。”说着乌油油的眼睛眨巴着看向曲子晋,“再说了,哥,假若你当时身处我这个位置,恐怕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吧。”
这一点曲子晋并不否认,“是,我会这么做,但绝不会像你将人丢在外面一个人草率的进去,而是先计划好,想好完全的应对之法。你这根本就不是勇敢,而是鲁莽行事。”
“好吧,我承认当初可能吓到陈洁了,不过事后我有好好安慰她。”提到陈洁,曲子辰脸有愧色。
有惊无险后看到陈洁哭得红肿的双眼,显然为他担了不少心。但当时跟毒枭周旋,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免得露出马脚,又没人帮着打掩护,他根本就腾不出功夫来给陈洁发送短信报平安。
不过没关系,他打算,好好用余生来补偿陈洁。
这场较量最终以曲子辰的妥协告终,硝烟来的很快去的也快,柳絮和陈洁从厨房出来时,只隐隐听到个尾声。
见两人神色如常,柳絮和陈洁狐疑的对看一眼,她们刚明明听见了争吵声,怎么眨眼不见的功夫,就好端端的了。
空气静默了片刻,柳絮试探着开口,“你们……刚吵架了?”
曲子晋单手撑着额头,没说话,无声的默认。曲子辰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柳絮,“嫂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吵架了。”
话落,拽着陈洁往门口走去。这屋子不能再待下去了,到处都充满了他被欺负的气息。
柳絮……我是没看见,但耳朵听见了。
见曲子辰急匆匆的走掉,跟身后有人追似的,柳絮无奈摇摇头在曲子晋身旁坐下,自然而然的窝进他的怀里,如水的夜色中,娴静柔和的声音响起。
“你刚训他了?”她能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剑拔弩张。
手掌熟稔的穿梭在柳絮的发间,闻言薄唇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容,“他难道不该训?”
“你对他别太苛责了,这次能一举捣毁毒枭的窝,他功不可没。”柳絮为曲子辰说着好话。
双手掐着柳絮的腰迫使她坐了起来和自己面对面,深邃的眸绞着柳絮,“他功不可没,那我呢?”
柳絮双手勾着曲子晋的脖子稳住身体,笑的明媚,捡着好听的话说,“当然啦,谁功劳也没你大。”
“敷衍。”曲子晋点了点柳絮的鼻子戳穿她,却并没有恼怒。
“被你看出来啦。”被揭穿,柳絮没有一丝难为情,笑倒在曲子晋怀里。
凌晨的夜很静,因而就衬得室内的旖旎之音更加清晰,一缕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隙中吹了进来,吹得曳地的窗帘,摇曳着优美的弧度。
夜晚刮过的风带起的凉意能直达人的骨子里,曲子辰怕陈洁冻着,解开大衣让她钻进自己怀里,相拥着往公交站走去。
墨迹了半个小时才到,期间曲子辰霍霍磨着牙将曲子晋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在等公交车时,想起自家老哥说的话,曲子辰看向陈洁,昏暗光线下,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陈洁,你也觉得我那天的做法是头脑发热冲动的结果吗?”
冷不丁见曲子辰旧事重提,陈洁有微微的讶异,很快便点点头,“是啊,当时你都不跟我商量,不问我的意见就决意要进去,我担心坏了。”
话落凝眸,察觉到曲子辰脸上的失落微怔,虽然一闪即逝,即便光线微弱,她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
“果然,你们都这样认为……”很轻很轻的呢喃声随风消逝,后面还说了句什么,语速太快,她没听清,却有种直觉,跟刚一闪即逝的失望有关。
攥住曲子辰微凉的手,陈洁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轻柔落下一吻,带着少女独有的娇羞。
曲子辰诧异的看过来,却见陈洁倒映着微光的眼睛里有着认真,“虽然我不赞成你的做法,但我要感谢这次与众不同的经历,不仅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顿了顿,笑着继续道,“更重要的是,让我看到,我相中的人,拥有一颗正直和担当的心,在这两者面前,我想,冲动也算不了什么。”
话落的瞬间,曲子辰眼里重新燃起亮光,欣喜的看着陈洁,“你真的这样想吗?”
陈洁郑重点头,“真的。”
下一秒,就被曲子辰拦腰抱起,大力在空中旋转,“陈洁,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懂我。”
这一幕引来不少等公交的人的侧目,大家眼里,有着不约而同的羡慕,以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