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内，足足摆上了差不多有十张桌子的宴席。张凡眼尖，他发现范扁也在其中。虽然范扁现在已经是从他的副负责人退了下来，但，毕竟今天是杜志城高升的庆祝日子，他自然也在邀请人当中。
张凡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在场宴席上任何人的注意。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中央处的杜志城。张凡只是个小科员，自然是无法入得了他们的眼。
“小张主任，过我这边来坐。”范扁朝着张凡挥挥手，他随着扯出了一个笑容，但他的笑容在张凡看来，却是有着一丝的苦涩。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这宴席都进行到一半了。”等张凡坐下去后，范扁对他又是问道。
张凡目光随意撇了一下桌子上的菜肴，还算是丰富，最后才是说道：“嗯！目前在忙一些事情，所以给耽误了。”
随之张凡目光一扫，发现杜志国旁边有一个面色粗矿的男子，两人似乎聊得挺高兴，偶尔还能听到杜志城那声声的爽朗笑声。
于是，张凡疑惑问道：“老范，那个跟杜志城并肩做一起的人？我怎么看得那么陌生？他到底是谁啊？”
“此人跟我同姓，叫范程明，据说是杜负责人的同学，以前在板棍乡任职副负责人。这不，现在杜负责人得以高升了，上头派遣他前来任职我们这F乡的负责人了。从副乡转正为了负责人，唉，人家那才叫做有真本事呢。”
范扁这话说得酸溜溜的样子。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也许这个负责人的位置，理应是他来坐吧？可惜啊，一切都不能了。
张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一小口，他目光撇了范扁一眼，问道：“哎！老范啊，你也不要纠结此事了。怎么样？最近的养殖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也就一般般吧。”范扁一仰头，给自己灌下了一杯烈酒。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能释怀的。
看看人前人后他们的风光，此刻的范扁，他就好像吞下了黄连般的苦涩，他真个心都苦哇！
张凡在是举目看了一下周边的人，发现副负责人刘应雄，他倒是一脸的祥和。
刘应雄如今能够坐稳他的副负责人职位，如果说他对正职位负责人没有想法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过刘应雄也知道，因为希望小学的失火事件，他如今还能保全自己的副负责人，已经是上头领导对他最大的眷顾了，至于此负责人的职位，他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也能想到杜志城一旦退下了，此职位必定会跟他无缘。为此，今天的刘应雄看起来，他神色才是会如此淡定。
这倒是出乎了张凡的意料之外，一圈目光扫视下来，张凡并没有发现乡办公室主任李文国，他不觉好奇对着范扁问道：“对了，今天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怎么不见李文国呢？老范可是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个啊？其实……我也是听说的，他去了岳母家吧！之前他不是跟财务科的那女孩子相处对象吗？两人应该是好事将成了吧？”
是了！张凡才是想起来，李文国一直在跟着财务科的黄婉在处对象呢，依照范扁的话，两人好事将成是没有悬疑。
“各位，我想不用我给你们介绍了吧？不过我还真的得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范程明，从明天起，他就是你们这F乡的新任负责人了！大家热烈鼓掌！”
杜志城的大嗓门，立刻嚷了起来，“这些年来，我跟你们大家各位相处以来，是愉快的。我从中也是收货巨大。现在，我就离开你们了各位了，说句实在话，我真的是有些舍不得你们大家啊！”
啪啪～
又是一阵掌声想起。
杜志城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接着说道：“我希望大家在我走之后，依然能够像是对我一样，支持你们新任的负责人！我想范负责人他会做得比我更加出色的！所以，大家一定得配合他的工作，你们有什么不能够解决的问题，我想范负责人应该是很乐意给你们大家效劳的。下面，我们再来一次热烈欢迎范负责人给大家说几句话。”
张凡听着他们的长篇大论，顿时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可在这样的场合，他不能立刻离去。不然的话，凸显出他这个人太没有礼貌了。
今天毕竟是人家新任负责人的日子，在怎么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不是？
范程明在杜志城的示意下，他站了起来，轻哼了一下喉咙，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我叫范程明，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这F乡的负责人了。你们可以放心，只要我在位的一天，我一定以你们的宗旨，认真，努力，办好每一件事情。当然，我的工作还得你们配合才行。希望我们一起大家公事，共同建设我们美好的明天。”
堂下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张凡倍感无聊，旁众无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张凡如此显眼的举动，第一眼立刻是落入到了范程明的眼中。正在洋溢着一张笑脸的范程明，他面色顿时沉下。
范程明是不认识张凡，他挑目光匆匆扫视了张凡一眼，见着这个年轻人面色同他有些黝黑，不过人家的气质却是不凡，不管是五官，还是气质都在他之上。范程明尽管心中颇为不舒服，他也不能依仗着他是负责人的身份，在众人面前对张凡呵斥。
随之，范程明低声对着杜志城问道：“杜局，你往前倒数的第三桌子看去，坐在中间那个面色有些黝黑的年亲人，你可认识？”
杜志城瞬间就明白了老同学范程明的所问，他刚才并没有注意到张凡的到来，见着张凡一脸慵懒的神态，他亦是低声对着范程明说道：“那人叫张凡，他目前担任你们的乡计生办主任。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面子上，我就给你透露一句大实话，这人可是个刺头，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千万不要去招惹到他，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范程明神色一片愕然，“你刚才不是说，他只是个小小的计生办主任吗？他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
“哎！老同学啊！有人的人，有的事情呢，你不能单单只是看表面现象的。我这么跟你说吧，这张凡呢，他人无非就是依仗着自己的年轻冲动，做事情从来不考虑那个后果。但，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来自他背后的那些关系，非常复杂，我一句话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你听我的话准没错，跟他能好好相处的，你就好好相处。如果真的是相处不来，那么你就把大门一关起来，眼不见心不烦吧。”
果真有那么牛逼？此人无非就是一个小小的计生办主任而已，莫非他真的有通天本事？可惜目前是在这样的场合上，范程明也不能继续追问下去。
“程明，要不要我给你们引荐一下？”发现了范程明的一张脸色不断在变化中，杜志城笑着问道。
他知道，也许老同学刚才对他的一番话是有些难以理解。觉得他是负责人，难道就不能管一个小小的计生办主任吗？如果老同学范程明他真的这么认为的话，杜志城亦是无话可说了。
张凡的性子，还有他背后的那些雄厚复杂关系，杜志城不敢说他知道的十分全面，但，起码七分知青，他还是有把握。
在以前，杜志城所知道的是，张凡从未把他这个负责人放在眼中。当然，这只是杜志城的一面猜测。毕竟他在位的时候，虽然跟张凡偶尔也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闹了一些不愉快，不过大的冲突，并没有发生，这是杜志城值得最欣慰的地方了。
“哎，他就是一个小小的计生办主任，按理说来，理应是他这下属给我们……我怎么感觉这个顺序是颠倒过来了？”范程明心中有些少许不舒服。
看看人家那些下属们，一一上来对他表示恭贺。唯独张凡他，不看他，不睬他，亦是不鸟他，看样子，这小子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新任的负责人放在眼中。这便是范程明看张凡不爽的地方了。
“老同学啊，有一句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何必要争强一时？给自己心里堵个不愉快呢。我都跟你说了，张凡这刺头就是这样子！他就是这副德性！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如果你真的要跟他计较的话，我觉得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范程明的脸色不快，杜志城唯有是一声叹息。
“引荐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见了这人，浑身都不舒服！”
这便是范程明对张凡的态度。况且张凡只是个小科员，要他这个正科的负责人去给下属引见？他范程明还真的是丢不起这个面子。反正他日后已经打算好了，跟张凡来个井水不犯河水，只要那小子能够尊重他，不给他难看，他当做他不存在。
“老范啊，我先走了。这里的气氛让我憋得难受。”
张凡起身就走，对于那个新任的负责人范程明，张凡还真的是一声招呼也不打。因为张凡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张凡知道，他在这F乡其实呆的日子也不长了，现如今已经是科室组长的卫长天，对他有所暗示，他不日后，即将要离开F乡，至于要干什么职务，张凡不知道。卫长天也没有跟他说明。
反正不日后的离开，是铁定的事实。从刚才的宴席上，张凡发现那个新任负责人范程明似乎对他不喜，既是如此，他又何必拿着自己的热脸蛋去贴上人家的冷屁股？他又不是犯贱！才不会去干那些掉身份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