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疤所纠集的人数并不多,有青壮约三百人,且其中有相当部分还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尤大疤很聪明地没有在山上养很多老弱妇孺,而是将土匪的家人隐藏在他们的原地或亲戚之中,定期给家人接济给养。可以说,独秀山尤大疤的土匪,是一种颇为先进的有一定组织性的土匪组织。
不过,土匪就是土匪。特别是尤大疤遇到了岳山,注定了他的江湖末路。
与卧虎岭不同,独秀山并不特别高耸、险峻,上山下山有一条大路两条小路,几年前,驻怀宁绿营兵应当地豪绅相缴,出动两营人马上山剿匪,绿营死伤惨重后,攻占了山顶大寨,只是,山顶上摆下的尸体还没有绿营多,大多数土匪都跟着尤大疤做了战略转移。只是,当绿营作了几天秀后返回县城的路上,被尤大疤打了一个埋伏,同时也以那家请动绿营的豪绅被屠门为代价,结束了那次官匪之战。
在岳山看来,这就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贵二虎盘踞卧虎岭,因地形险要,可与官兵正面冲突,并给官兵巨大的杀伤,将地利用得极为充分;尤大疤知道独秀山不算险不算高,想要守就守不住,因此尤大疤便有守或不守的战术,并且同样取得了成功。
在岳山大军到达独秀山下时,此前派出的各直属棚的人员,已经将尤大疤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尤大疤这股土匪,我只准备动用一个营的力量。你们三个,谁愿意来承担这个任务?”岳山这话,是把65标右营也即他的这个营计算在内的。他所说的三人,是指李定北、石治宝、吴隆田。
“第一战,必须旗开得胜,不容有失,我们右营上!”吴隆田作为岳山刻意栽培之人,自然知道岳山的想法,再加上他对65标右营的自信,对第一仗他自然当仁不让。
“吴管带这话,好像我们66标左营就会有失一样?这话,怎么听着有不相信兄弟部队的味道在里面呢,这可与岳主办平时强调的内容不同啊……”李北北没争,但却反对吴隆田的说法。
就李定北而言,他早就把岳山看成了他的贴心朋友,看成了值得依托和追随的高手。同时,这几个月来他虚心学习,其进步非常明显。
“主办,这第一仗给我们65标左营吧。李会办与你此前在卧虎岭合作过一次呢,这次交给我来,二位长官可为我掠阵!”石治宝的理由也十分充分。
石治宝本人,能够在几个月内,由队官晋级管带,岳山在其中起的作用他心知肚明。此时,岳山需要兄弟们冲锋陷阵,他当然要争取打头阵了。
“这样吧,你们三个,各自说说如何歼灭尤大疤?”岳山并未表态,既然是练兵,当然包括练将了。他得先看看几个家伙有何高见。
“我先说,”石治宝急着抢了个位置,“我觉得,对于尤大疤,可采取雷霆一击,将四挺电赛枪一字排开,掩护士兵向上冲锋,我相信,最多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拿下独秀山。”石治宝说道。
“这个方案,我觉得不太好。因为它达不到长官所说的练兵的目的。我以为这一仗应该这样打:两条下山小路,各派一个排的小股部队监视土匪动向;而将一个营的主力部队集中在正面,利用长官平时教我们的战术,梯队掩护,稳步推进,以战术和装备的优势力压土匪。如果土匪要与我对峙,正好达到练兵目的;如果土匪不敌而逃,此前布置于两小路的两个排,正好将土匪给死死拖着,等攻上山顶的大部队一到,就可对土匪进行围歼。至于电赛枪,我以为还没到动用的时候。”吴隆田说道。
“李兄,你的想法呢?”岳山看着李定北。
“我觉得,把他们二者的意见综合起来最好。四挺电赛枪,正面两挺,两条小路各一挺,兵力如吴副管带说的即可,小路各摆放一个排,余下的全部摆在正面,既有士兵冲锋,也在电赛枪掩护。我想,这样同样可以达到练兵的目的,而且还可保证将我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李定北说完,就看着岳山,石治宝和吴隆田同样看着岳山,看岳山如何作出选择。
“呵呵,”岳山先笑了一声,“石管带的战术充满着霸气,将我方装备用到极致,很好!吴副管带强调练兵目的,并看到了战术以及我军训练之优势,非常好,弱点是这个方案有可能会增加伤亡;严格地说,李会办的作战方案最好,因为他既考虑到此次作战的目的,又考虑到了减少伤亡,同时电赛枪与步兵的配合也需要实战来检验。”
“只是,此次作战,我认为吴副管带的方案最为恰当。因为,尤大疤的匪众规模并不大,实力并不强,地形并不特别险峻,所以只用步兵攻击是可以取得胜利的,虽然可能会增加一些伤亡,但我想这一战打下来,绝大多数士兵都会受到血与火的洗礼,由战场菜鸟变成老兵。
从对士兵是否有利的情况看,你们三个的方案中,石管带的方案对士兵最有利,以重机枪哒哒哒哒地扫射,我方士兵的安全最有保证;李会办的方案次之,因为要练战术要练士兵,必须会有一定牺牲;吴管带的方案最为惨烈,士兵可能会遭受更多损失。
但是,从对士兵的长远利益看,我又以为吴管带的方案对士兵最为有利!在敌人不是太强大之时,有意识地利用敌人进行练兵磨砺,让士兵迅速成长起来,在未来敌人相对更强大时,士兵的生命才会有更大的保证!此时的牺牲,是为了以后更大的胜利,更小的牺牲!”
岳山对三人的方案进行了详细点评。
“但是,我们有装备……”李定北还有点没想通。
“备而不用!”岳山说了四个字。
“主办英明,我服了!”李定北对于岳山的阐述,立即就通泰了。重机枪,虽然正常情况下不会动用,但还是要跟着进攻,平时也是要架好的,士兵攻击顺利自然不用,但如果敌人出乎意料的强大,自然也是要用的。这就是“备而不用”四个字的含义。
其实,这也是平常所说的“战无定势,水无常形”的具体应用。
“现在,我命令——”岳山站了起来,其他队官以上军官也跟着站了起来,“65标左营,派出2个排及2挺电赛枪负责监控后山两条小路,同时派出一个棚负责战场联络;该两处战场由65标相应队官现场指挥!65标右营左队,66标左营后队,作为本次作战的主攻部队,由会办李定北亲自指挥,石治宝、吴隆田协助指挥;65标右营贾行光所属前队,作此次战役的总预备队!各部现在开始进入战场,午后1点攻击开始!”
“是!”众人兴奋这情溢于言表,练了几个月的兵,终于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