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筱坐在沙发里,双目望着眼前的茶几出神。
赵母见她这副模样,担忧地叹了口气,对赵父说:“谢家真是太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把阿筱扔在宴上,带着那个姓黎的就跑了,也不知道宴上的宾客会怎么想,就怕明天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谢家小子真是欺人太甚!”赵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而后随意问道:“小悦呢,还没回来?”
赵母默了一瞬,说:“他和谢景深去医院了……”她话刚说完,赵冬筱腾地一下站起身,脸色阴沉地往门口走去,赵母在身后喊住她:“你去哪里?”
“去医院……找他。”赵冬筱刚走到玄关处,敲门声便响起了,当她打开门时,谢景深修长挺拔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赵冬筱见是他,顿时红了眼眶,指着他悲愤地说道:“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你敢当众抱着她离开宴席,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未婚妻吗!”
“我很抱歉。”谢景深站在门口,他的眼眸如以往般讳莫如深,让人难以分辨其中有几分歉意。
赵冬筱从小就是个发起脾气来就不依不饶的姑娘,“你不是还爱着她吗,啊?你不就是忘不了你前妻吗,那你干脆去找她啊,又何必跟我订婚!”
“阿筱!”赵父厉声斥责,“小谢特意来看你,你看看你这样成何体统!”
赵母心中惊骇,万没想到黎喻就是竟然是谢景深的前妻,那么儿子早先和她走那么近,如果他爱上那个女人,那可怎么得了?赵母此刻满心挂念儿子,她跑到门前,急切地问谢景深:“小悦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还是说,他……还在医院陪伴黎小姐?”
赵母话音刚落,赵冬筱的火气便上来了,狞笑着说:“好啊。你们个个都喜欢那个女人!一个是我最亲的弟弟,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呵……你们到底喜欢她哪里?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喜欢?告诉我,你们告诉我!”
谢景深冷酷地盯着她,乌眸不带一丝温度,“赵冬筱,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今年已经28岁了?”
二十八岁即将奔三的女人,早已失去青春女孩的撒娇任性,委屈哭闹的资格。二十八岁,该拥有风雨磨砺,岁月沉淀后的优雅成熟。
赵冬筱在这一瞬止住无休无止的哭闹,如木头般愣在原地。
谢景深不再看她,朝客厅内的赵父微一颔首,先行告辞。
黎喻打了三个小时的吊针,胃病得以缓解,护士小姐告知她可以下地走动,并出院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
“我送你回去。”赵思悦从身后跟上来,夜风微凉,他脱下银白色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却被她冷淡地拂开。
“如果早知你是赵冬筱的家人,我绝对不想认识你!”
赵思悦瞳孔紧缩,噙在嘴角的微笑顷刻僵硬。也不过一瞬,他的表情恢复如常,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不想认识我,可我想认识你。”眼看黎喻脸色微变,他抬手按住她的肩,“现在,我知道你那个开法拉利的前夫,就是谢景深。所以,我能理解你……对我姐的反感。可是,那是你们女人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黎喻,我很庆幸能遇到你,和你做朋友。”
黎喻脸上笑着,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你理解有什么用?你永远无法体会……”无法体会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这种恨,不是血海深仇般的惨烈,而是这辈子不能愈合的心伤。
若如雏菊,永失我爱。
她说完这句,绕过他走到马路的边上,恰好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黎喻面前,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离开此地。
回到花花世界,眼前灯影稀疏,一霎清淡的花香扑鼻而来。黎喻开了头顶上的吊灯,姹紫嫣红的鲜花萦绕满屋,她躺在门前的花藤吊椅上,闻着这满屋的花香,她的心灵在这一刻得到满足。
三年来以花为伴,她从另一个角度发现生活,发现明亮的美,所以,她不曾孤寂。可是今天,她亲眼看到谢景深和别人订婚,那一刻的心疼到无以为继,她无法忘记当时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今晚的月色太美,一辆黑色法拉利停在水泥路旁,他隔着半开的车窗,看着对面的花和人,直到夜深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