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每个城市都有一条河?故乡有,持续着疼痛的城市有,这里也有。不同于故乡的泉水,相异于现在生活的城市的脏水,这里的河面很宽,说不上太脏也说不上清澈,这里的河见过大世面。
莫悲坐在河边,初春的冷风割着她的脸,这座古老又现代的城市在许多人眼里是令人羡慕的一线城市,在莫悲眼里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离这河不太远的地方在民国年代是很多名人的故居街道,甚至还有末代皇帝与皇后生活过的洋房,有集了满世的彩瓷为心爱之人堆砌而成的瓷屋。那些锈迹斑斑却依然美丽的铁艺栅栏,也曾崭新。曾昂首阔步的高头大马载着不可一世的名人与爱侣,如今拉着八方游人再也没了祖辈的气焰。很多故事,开始的时候很美,结局却太伤感,很多人忙于生计,行于此间却不曾抬头看看那些记录着悲喜的老建筑,很多人千里迢迢赶来评价着老房子的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更多的人只是看个热闹,刷个朋友圈。唯有这条河,还记得那些故事,几十年前的,几百年前的,还有莫悲的,然后一同讲给大海。
在这河面前,莫悲总是虔诚的。她曾很多次跟Calvin讲在这里有这么一条河是她的情怀。Calvin抱着眼神复杂的她说,有一天会带她回来,来到这河边,将她新的故事讲给大河听。这话不知道Calvin说的时候有没有把它当成承诺,莫悲却记住了。没有实现也没有关系,没谁记得对她的承诺,从小到大,都没有,以至于长大以后的莫悲从不把承诺当做什么重要的事,对谁都可以承诺然后不付诸实现。她以为,承诺就是这样定义的,讲的时候是认真的就好了,结果并不重要。被承诺了也不要期待,期待了就会失望,然后是一遍遍失望。
良朴是第一个不对莫悲承诺的人,他理智的对她说承诺是没有价值的,看他如何做就好。那一刻莫悲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打动了,这个男人丑的特别,与朴素的王逸凡相比都不能及,可是莫悲好爱他,爱他不让自己失望,让生活有了未知的没有失望的希望。现在的莫悲突然就觉得好冷,没有失望算什么希望,没有失望根本也没有希望。不承诺不代表他认真看待对你的感情,不愿承诺代表着,连骗你一阵子也不愿意。
王逸凡走到她坐着的长椅坐下,看着她凌乱拍打着发丝的侧颜,那眼神里满是悲怆。原来,她也这么伤。
“你怎么还没回去?不是只是一个咨询么?”莫悲注意到了王逸凡,收回思绪,也没回头看他。
“没有,严重到需要治疗的地步了,有点难处理,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发展好的话就可以交接给医院。病人的情况现在不适合环境的改变。”他将目光转向大河,抿了口手中的热咖啡。
“病得很重么?那真可怜。”正常都会这么说吧,虽然莫悲反而有些羡慕那些病了的人,会有医生来治疗他们,会有人心疼,身边的人会因为这病的关系变的宽容起来。
“也很幸福不是吗?”
“你看,太阳快下山了。”
“不要纠结于过去,该放手的时候就说再见,就像太阳一样,离开今天才会有明天。”
“我要回去了,你呢?”
“我还想再这里待一会。”
“再见。”
“待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