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看了江岁岁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是那个娘娘跟前的?回去告诉你的主子......”
“她是江小姐。”兰儿的话还没有说完,紫苏出言打断了她,公事公办的语气里竟然带着凌厉。紫苏从来都是谨言慎行温文女子,很少有今日的严厉。江岁岁知道紫苏是在提醒兰儿应有的礼貌,回头冲紫苏感激地一笑。
“江小姐?”兰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忽然指着江岁岁,“你就是江岁岁?那个冲天而降的女刺客?”
“兰儿姑娘!”这回是天奇出言提醒。兰儿的脸色迅速变得红彤彤的,低头不语。
倒还是那么鲁莽直率!江岁岁暗笑,脸上微笑依旧:“兰儿姐姐,我是看到很多御医朝园子来,知道是挽香公主病了,所以来探望一下。”
“哦。”兰儿这回倒是恭敬不少,礼貌而疏离地说:“公主病中,不便见客,小姐请回吧。”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江岁岁也没有坚持的必要。原本她只是带着一些惺惺相惜的心情来的。见不到也没什么。
三人刚要离开,梅儿却内屋里走出来了。见了江岁岁三人,恭敬行礼,却仍旧是清清淡淡一张脸:“公主请小姐进去。”
天奇看向江岁岁,她也是一副诧异模样,不过还是说道:“公主身体欠安,我本不便打扰。既然公主想见我,那请姐姐带路吧。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吧。”交代完她便跟着梅儿进去了。
屋内光线晦暗,只能隐约看到轻纱丝绢的床帐里躺着个纤细的身影。
梅儿乖巧地退下去了,江岁岁还未来得及落座,便听见挽香说:“我身子沉重,不便与江小姐面谈,还请见谅。”她没有用本宫之类的词,而是直接用了我,毫无盛气凌人的意味。江岁岁没有想到挽香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当初对挽香的敌意本就毫无道理,今日看到病中的她,听见她柔弱的声音,江岁岁反倒更多几分亲昵。
“姐姐不必多礼,我不会介意的。”江岁岁回答的倒是麻溜儿。
挽香倒是没有再客套,低声说道:“今天早上我觉得身体沉重异常,本想见王上一面,可是丫鬟们回话说王上公事繁忙,待得空之时便会前来看我。原本我还有些深宫女子身不由己,王上又何尝不是呢......”挽香似乎是尽量提高自己的嗓音,但仍旧带着些病态的疲惫。
江岁岁凝眉不语,心里却是感慨万千。一年多前,床帐里的女子还曾一舞惊四座,娇艳得像朵怒放的玫瑰。而今却是病恹恹的,像霜后的花苞,失去了绽放的机会,了无生机。想到这里江岁岁不禁替她惋惜。
深宫重重,锁住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年华和孤寂?
“姐姐若有什么事岁岁可以帮忙的,我都会尽力而为。”江岁岁真诚道。其实,她明白,不管自己有多少能耐,却帮不了挽香多少。因为挽香缺少的是一颗爱她的男人的心。这个世界上最难捉摸的就是人心,更何况是帝王之心。
想到这里江岁岁不免对莲星生出几分怨——既然不能给她幸福,你何苦要禁锢一个女子的一生!
“多谢妹妹。”挽香感激,竟也改口不再叫她江小姐。“可是你帮不了我的。现在我不再奢望王上的垂怜,只盼着能再见父母兄长一面,死亦足以!”挽香的语气悲凉中透着绝望。让江岁岁生出一丝内疚,好像自己帮不了挽香便是天大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