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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是今天,昨天的一切都已经落进光的指头和梦的眼睛,明天将以绿色的脚步来到,谁也阻止不了曙光的河流。——聂鲁达

身后是万丈悬崖,她不敢再往后退,眼看前无活路后有追兵,她的一颗心悬到嗓子眼,手心里紧攥的那张纸早已皱乱不堪,却仍旧害怕此等重要情报落入敌人手中。

普利茅斯汽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在她面前停稳,后面的几辆军车也都纷纷停下,大队士兵从车上跳下,手持机枪将她包围。汽车的门被打开,为首的那个男人摘下墨镜,从后腰处拔出枪,子弹上膛,疾步向她走来,扣动扳机。

她清晰的看到子弹“嗖”一声向她的心脏射来,像是被剜走了一颗心一般,子弹穿心而过,席卷着她一同往后倒下,那一瞬间,她抬头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剑眉薄唇,她低头看到心脏口喷涌而出的血,却毫无疼痛的感觉,耳边只剩下男人开枪时说的那句话:你这个叛徒!

苏零落冷汗淋漓,从梦中惊醒。起身而坐,良久,才发现手仍旧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平复呼吸后,双眼才适应眼前的黑暗。

她并没有死,刚才的是梦。这是她的大脑在清醒后接收到的第一条信息。

继而她回忆起之前的片段,从她去司令部找叶嘉良开始,被他识破、对峙、摊牌,电话,对,她记得拨了个电话,号码在那张纸条上,纸条,已经被烧毁,没错,纸条是邱世诚从会议室出来时趁机塞在她的口袋里的,邱世诚是传递消息的人,他是自己人?

想到这,苏零落喘了一口粗气。江安邦说过,在司令部里还有一位自己的同志。如果邱世诚是自己人,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共产党的?从江先生那里得知?还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还是说这是叶嘉良用来试探自己的手段?这是叶嘉良布下的局,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中?

思及此,她不寒而栗,那通电话究竟有没有拨出去?她恍然间想到这个问题,刺杀冯光远的计划成功与否,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结果是,她已经暴露了,但是叶嘉良并没有就此除掉她。

也许,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对,一定是这样,他想从她这儿得到更多的消息,从一开始便如此打算。

那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是国民/党暗无天日的监狱牢笼吗?看上去并不像。

屋子里漆黑一片,一株不知名的枝桠堵在窗口,满树枝叶在月影下随风攒动,稀疏星光在窗格子内明灭,似乎是下了很大的雾,窗外有云飘过。

这里是否有人?现在什么时辰?今日几号了?

苏零落旋开床头的灯光按钮,温暖的橙色将她笼罩,她拉了拉被子,仍旧觉得浑身发冷,六月份的夜里为何如此寒冷?

门外似乎是有动静。

有人推门而入,陌生的面孔,是个二十出头的俊俏姑娘。

苏零落哑然。

“苏小姐,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是什么地方?今天几号了?”

“这里是凌云顶,今日是六月二十号。”

这里是靖柏山上的最高峰,凌云顶,叶嘉良在这里有私人别墅。

“叶司令呢?”

那姑娘嫣然一笑:“司令刚走,他说您先暂时在这住着,就当是度假好了,其他的事叫您不必参与,有空他自然会来看您。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告诉我,我会替您去办。”

软禁?

苏零落笑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我叫千兰,今年20岁。”

“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这你怎么会知道?”千兰纳闷。

苏零落笑,她想起另外一个人:“从哪边来的?”

“北平。”

“为何会来永硕?”

“我说出来,您可别见笑,如今这社会风云涌动,站错了脚跟儿可不得丢了性命,我是跟着同学一块来的,之前一直在司令部里端茶递水,您肯定不知道我这样的小角色,但我一直知道您。”

“哦?”苏零落对这小姑娘颇感兴趣,别看她二十出头,初入社会,说起话来倒是见惯世面,老气横秋的样子,这让苏零落莫名对她起了防备。

“你知道我什么?”

千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道:“于公,您是叶司令的秘书,于私,您是司令最关心的人。”

最关心的人?苏零落在心底苦笑,而今,哪还谈得上这些?

“家里还有人吗?”

千兰黯然:“都死了。”

“你一个大学生怎会安然于这样的工作?往年在学校里学的那些都不要了吗?”

“学校里学的那都是纸上谈兵的事儿,这世道哪里还用得上?”千兰的口气带着叹息,苏零落突然觉得十分熟悉,好像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想坐上我的位置吗?”

“什么意思?”

“你懂我说的,无需跟我扮傻。”

“我不想。”

“可是出自真心?”

“那一定是。”

“为什么?”苏零落对她越发好奇。

“活动于司令的眼皮底下,并不是一件好差事,爬的越高,是非越多。”

苏零落不再问她话,差她去休息,自己继续躺下,静候天亮。她回味千兰说的话,爬的越高,是非越多,可不正是这样?她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软禁只是第一步,她猜不到叶嘉良接下来布的局,他没有杀她,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敌人最希望她做什么?

她要妥协,要叛变,要让叶嘉良相信,普天之下,她唯爱他一个人,为了感谢他的不杀之恩,她将背弃自己的信仰。

天亮前这一觉睡的虽浅,却安稳。山上的气候寒冷,特别是夜间,苏零落醒来后明显觉得有受凉的迹象,嗓子又干又糙,恐怕又得咳嗽数日了。

想到这,她叫来千兰问道:“你可知道这半山腰有一座寒云寺?”

“知道,我还知道您是那儿的斋客。”

这个叫千兰的姑娘似乎总是能够读懂她的心一般,叫她防不甚防又喜从中来,好不叫人另眼相看。

苏零落刚想问你怎知道,千兰就已答:“司令都跟我说了,您有咳嗽的毛病,会经常差人上那找慧空师太,您和师太是老熟人。”

“已经快半年没有去过了,如今住到这山上来,倒是方便许多,说这话,倒像是盼着自己生病一样,昨天夜里似乎受了些凉,嗓子特别疼,怕是又要咳嗽了,我想趁着这机会去拜访一下慧空师太,你陪我一道去吧。”

千兰为难道:“这恐怕不妥,您大概不知道吧,除了我,这屋里还有管家,大门外还有轮流执勤的人员,我们都是从司令部里调过来的,司令明确告诉我们不能让您外出,必须时刻保护您的安全。”

苏零落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她在心底暗讽:安全?在他的监视下就是最大的危险。嘴里却笑着说道:“我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司令倒没有说,司令会把您送来这儿,想必就是出于周全的考虑,司令很担心您。”

苏零落不以为意道:“没事,我知道,他就是想我寸步不离的待在别墅里,我照办就是。”说着她取来一张纸,在上头写下:银杏、茶叶、菊花。写完后,交到千兰手里。

“那就麻烦你们给我跑一趟了,把这个交给慧空师太,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千兰从卧室退出来,将纸张展开,上头只有简单普通的三个词:银杏、茶叶、菊花。千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将纸张交到管家手里,吩咐管家跑一趟。

而当慧空见到纸张上的三个词时,突然皱眉,这三样东西相冲相克,误食即死,那么求这三样东西之人即有着求死之心,慧空霎时明白了何意。

她默不作声的将纸上所写的东西交到管家手里,并嘱咐道:“此乃相克之物,还望施主慎重。”

管家不解,并没在意,回去后就把东西交到千兰手里,而千兰当即将电话打到司令部,告知叶嘉良,苏零落吩咐她去寒云寺讨了银杏叶和菊花茶,说是夜里着了凉有些咳嗽。

山里的气候自然不比城里,叶嘉良开完会后,驱车去了苏零落在四坊街的家。

刘妈迎出来急切问道:“我听说苏小姐患了痢疾,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这种怪病?那****只是跟我说有些犯晕恶心,怎么会想到这么严重。”

“没事,刘妈,你别担心,她大概是不会再回这里住了,你去帮我收拾几件她的衣服来,四个季节的都要,我打算给她一道带过去。”

刘妈按照吩咐将苏零落柜子里的衣服都收拾好,整整两个箱子全都交到叶嘉良的手上。

“刘妈,既然苏小姐不在这住了,你也就不必待这儿照看了,这里有一笔钱,你拿着回乡下养老去吧。”

刘妈老泪纵横,却忽然道:“司令,苏小姐是个好人。”

叶嘉良也有些恍惚,他只是叹了口气,临走前回望了一眼整座屋子,无意间瞥见空旷的钟摆上头,想起以前在那搁着一只青瓷花瓶,她曾经念叨过。

赶到琉璃厂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工人都下班了。

他将电话打到厂长那儿,吓的厂长亲自跑来,将那只修缮的面目全非的青瓷花瓶递到他的手里。

叶嘉良小心翼翼的接过,一路上捧着,就怕磕了碰了再碎了可怎么是好。想起上午接到千兰的电话,说她有些咳嗽,他又跑到下了班的卫子亮家里,让他开几味专治咳嗽的药。

卫医生问道:“怎么,司令您咳嗽?”

“不,是我一个朋友。”

“这咳嗽是小,却也不能忽视,总是有人不把小毛小病当回事,一旦严重了,又病急乱投医。”

被卫子亮一说,叶嘉良突然问道:“那银杏叶和菊花茶能治咳嗽吗?”

卫子亮写着医嘱的笔一顿:“这二者相冲相克,怎能一同食用?银杏叶和菊花分开来说都是好东西,但银杏叶这东西一旦和菊花一同泡茶,有如毒药,误食即死。”

叶嘉良闻言有些懵,从卫子亮家里出来后,他的耳边只剩下四个字:误食即死。

那个求银杏叶和菊花茶的人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求死?

她有心这样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这分明是在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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