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婉玳现在最关心的是杨青夫郎的病情,一来那杨青也算是个至情之人,她不忍看到杨青与夫郎天人两隔;二来若能治好她夫郎的病,就能更容易的说服杨青为自已所用,杨青是任丘寨大当家,任丘寨又是翼西最大的山寨,而且博婉玳也从古欣言语知得杨青是个练武好手,这翼西各山寨也都服她,若能由她出面,就不用愁那些俘虏不会诚服自已。
“殿下,杨正夫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他本就体弱,加上此番又染上痢疾,若不细心调理,怕是极难康健。”太医进来将杨青夫郎的身体情况向博婉玳禀报。
“本殿就把他交你好生调理,一定要让他恢复才是,还有那些俘虏,也派人送些汤药过去,本殿不希望翼西再有人死去。”博婉玳吩咐道。
“下官遵命。”太医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见普兰大步走了进来。“殿下,杨青求见。”
“哦,本殿这就去见她。”博婉玳说着就要往外走,普兰连忙叫住她。“殿下,她已在院内,属下去带她进来。”
“不必。”博婉玳的脚步没有停下。
还未走出厅房,博婉玳就已看见杨青立在县衙小院的正中抬着头看着她,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杨大当家,太医刚才来说杨正夫已无性命之忧,但还需细心调理,本殿已交待她务必治好杨正夫,太医医术高明,杨正夫的病你不必太担心。”说着,顿了顿,又感慨道。“以前本殿一直以为据山为寨的都是些凶光怒目、面貌狰狞、冷血无情的极恶之人,可今日见的大家当,却是疼夫爱女的性情中人。”
杨青一直警惕的看着博婉玳。“落草之人也是人,也上有老,下有小,说穿了,都不过是讨生活混饭罢了,有活路,谁愿在刀尖上过。且我等山贼草寇,若真比较起来,远比那冠冕堂皇的世家子弟真上几分。”
博婉玳听她这一说,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杨青接着道:“草民今日来,一来是谢殿下救拙夫一命,二来求殿下放过草民的夫女,草民自知自己背了几百条的性命,难逃一死,但草民希望殿下能放过他们,他们没有杀过一个人,草民也不想他们再过颠沛流离,过那胆战心惊的日子。”说着,双膝一屈,跪了下去,抬头看向博婉玳,倔强的目光中透着一丝诚恳,见博婉玳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又低下了头。
“本殿从未想过杀你们。”博婉玳轻轻的将杨青扶起。
杨青又抬起头,张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博婉玳,似乎想从博婉玳的眼中看出她这话的真假。
“本殿也没打算让你们充军。”博婉玳又是轻轻的一句,但却低下了头,杨青双眉微微一皱。
“你们若能留下,那是最好不过,你们若不想,本殿也绝不勉强,本殿需要真心之人。”博婉玳说着,又抬头盯着杨青的双眼,与她对视,目光真诚。
杨青与博婉玳对视一阵后,恭手向博婉玳行了一礼:“若殿下不弃,杨某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博婉玳也受了她这一礼,带着她走向厅里,并在一溜空着的玫瑰椅前示意她坐。“多谢大当家相助,本殿将来也必不负你,现下还是先医好杨正夫的病要紧,你也先休息一日。”
“谢殿下。”杨青就近坐下,博婉玳则坐在她旁边的空椅上。普兰立刻命人上了两盏茶。
“和顺镇的七万人,本殿就全部交给你,你对翼西比较熟悉,随便在哪处找块荒地,开垦了安置于他们吧,也免了那充军之苦。顺便你也帮本殿想想,挑出些人手来,打理越古马场,目场马场内只有四万马匹,本殿希望年底前能有三十万。”博婉玳喝了口茶,说道。
“我们留在翼西?”杨青很激动,她没有想到博婉玳还会让她们这些山贼继续留在翼西。
“是,全部解甲归田,也不要提你们的过往。”博婉玳很认真的说着。“你不是说不想你的夫郎和女儿再颠沛流离吗?那就让他们都留在翼西,好好过日子。”
杨青端起方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银毫香气沁满心脾,眼底透出一丝难以查觉的笑意。
京城
绮霞宫
皇贵君夹了块女儿喜爱的清蒸蒜茉蟹黄放到女儿玉碗中:“陛下近日身子似乎不大好,父君送莲藕冰糖燕窝到御书房时,见陛下连咳个不停,连眼泪都咳了出来,当时父君本想叫太医,陛下却说只是呛到,就让父君出了殿。”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你一会儿若得空,也去看看你母皇,顺便帮父君问问她好些了没。”
“这几日午间炎热,夜间较凉,估计是着了凉,儿臣下午就过去。”静王优雅的吃着碗里的蟹黄。
“嗯,你母皇君侍儿女众多,你要多去和她说说话,她才不至于把你疏忽了,特别是这个时候,更要如此。乐王跑的可比你勤快多了,父君几次都在政清宫门口遇上她,你看德君,明明已经被降为君三年了,陛下却下旨他今年的秋赏按贵君的分例,想来,陛下又想抬举他的了吧。”说着顿了顿,又夹了块兔耳扁食给女儿。“你就当着是帮衬父君。”
静王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握在皇贵君手背上:“父君放心,儿臣自会达成父君心愿,将来即便母皇不为父君抬位,还有儿臣。德君再抬位又如何,也不过只是个贵君,尊贵不过父君去,父君没必要为这些个不相干的贱人们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