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过……”颜墨梵伸出左手,轻捂她的唇,而后放下手,偏过头。
“啊……”正要躺下,一阵剧痛让他惊呼出声,全身不停的颤抖,眼角流下泪来,渐渐泛出的汗水与血水,混到一块……
博婉玳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已在干什么,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紧张的扶起他,才发现自已满手湿粘的鲜红,颜墨梵的后背的伤口因为重压,已经开裂,溢出血来。
“来人,传御医,快……”博婉玳快速整好他的衣裳,将他再次拥入怀中,用锦帕为他轻拭伤口,焦急的高声传唤殿门外的宫侍。
不多时,唐御医低头进殿,见凤后一身汗靠在她肩上,双目微闭,表情痛苦不已,心里一个激灵,明明已经好转,怎么又……
博婉玳扶着颜墨梵再次趴好,准备退开,让医童上前检查,却被颜墨梵紧紧拉住。
“朕今日不走,先让医童给你检查好伤口,等御医诊过后,朕便一直陪你。”博婉玳轻声在他耳边低语,颜墨梵早已疼得神志不清,呻吟着就是不放。
颜墨梵对她的依赖,让博婉玳既甜蜜又担心,只得任他拉着,微微向边上靠些,颜墨梵感觉到她真的不会走,渐渐安心的沉睡……
博婉玳每日哪怕再忙,都必定会挤出点时间,在华凤殿照顾颜墨梵几个时辰。她的这一举动,让颜墨梵在朝野上下的威信剧增,甚至镇守大耀边域,之前瞧不起颜静茹,时时对她冷嘲热讽的庄佳,都瞬间改了态度,对颜家礼遇有佳……
在众人的悉心照料下,颜墨梵的伤势好的比意料中要快的多。
这日,午膳后,博婉玳护着他,两人有说有笑的在桃林下漫行消食。突然,博婉玳放开他的手臂,轻快的走到身边的一棵桃树下,晃动树杆,而后又快步走向第二棵桃树下,晃动树杆,就这般,她将两人周围的十多棵桃树全都晃了个遍,空中,妩媚嫣润的粉色花瓣雨,飘飘洒洒,轻沾在两人的肩头、鬓间。
颜墨梵抬头,欣喜的望着漫天的缤纷,伸出双手接着片片粉色。博婉玳则拔出配剑,在花瓣雨中,绕着他舞起剑来,如惊鸿若飞,如游龙出海,英气逼人。突然间,她快速旋转配剑,剑风惹得花瓣绕剑而飞,而后伸手拥着他的腰,带着他原地轻快的转了两圈,快速的在他唇上一个轻啄,收起配剑。
“陛下好身手。”颜墨梵虽不懂武功,但见博婉玳出剑之快,剑风之猛,多少能看出三分来,由衷的称赞,也为她感到自豪。
“朕三岁便开始学剑,每日必练,从未间断,但朕的剑术却还不算众皇女中最好,剑术最好的是乐王。”博婉玳扶着他,继续往前漫行,话题转到已死的乐王身上,气氛渐渐有些沉重:“她不愧带有秦家血统……”
“可是,她却拔剑对着自己的母亲、姐妹。”颜墨梵一脸不屑的缓缓道:“身为皇女,却为一已之私,连亲人都下的去手的人,如何指望她能不践踏人命、危害苍生?她上负祖宗,下负黎明,死有余辜。”
“其实,朕虽降罪于她们,从未恨过她们。天家无情,皇女长大后,总会有一场难以避免的夺嫡之战,胜者为王,这就如同皇家无法破解的魔咒般,从我们出生,便伴随终身。”博婉玳蹙眉,脚步似乎沉重了些:“将来,朕也可能违心的做出伤害她们的事来,甚至会为了磨练被朕看中的皇女,而捧杀其他皇女。怨只怨,我们都生在帝王家,没有选择。凤后,到那时,你会恨朕吗?”博婉玳小心的问,她不敢对颜墨梵说自已也并非是光明磊落之人,如果必须杀出一条血路,她下手也决不会亚于乐王。她如今无法想象,将来,她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女儿们,那个时候,她与颜墨梵之间,还能不能象现在这般。
颜墨梵停下,转身面对她,轻声道:“朝堂之事,臣侍不懂,但臣侍知道,无论陛下将来做什么事,自有您的道理,您都是为了大耀江山,臣侍永远不会恨……”
博婉玳不等他说完,便已将他紧紧抱住,颜墨梵能说出这句话,她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