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在一接到博婉玳的命令时,心里就已经有了底,金家嫡次孙这次是活不成了,还没有人在见到影卫后能够被充许存活下来。
于是,在审问的过程中,他也毫不留余地,不多时,金家嫡次孙便全部招供。
万寿节那日,他将装了些盐的小口瓶内带入宫,盐能使雪迅速化成水,且不容易结冰,但由于他是将盐装在小口瓶内,每次撒在地上的量不多,能化成水的雪也不多,这样一来,化成水的雪与结成冰的雪,相互交融,路面反而更加湿滑,更容易摔倒。他以前在家时,就用这法子,整过母亲的几个侧夫与庶女。
入宫时,他得知凤后只会在开席时出现,本以为没有机会下手,不想,凤后让众人前往抱殿休息,之后又将杜正夫留下,让众人先到配殿入席。
金家嫡次孙一出抱殿,就特地回了金家少主夫,去找萧煦生,提出与他一起去折梅,萧煦生原本以凤后让他带众贵眷去配殿,不好中途离开。谁知秦华祁正在一旁听到,便提出与他一起去,折几支送与陛下,萧煦生当既便同意也与他们一起,也折几支送陛下。
金家嫡次孙与他们走到池边,离游廊较近的地方折梅,还以选梅花为名前后在那附近走来走去。藏在袖下,握着小口瓶的手,不停的向雪地撒下点点盐来,而后将萧煦生几人引到池边折梅。
见凤后率先由抱殿出来,快走到游廊通往宫院的石阶时,他突然跳下池去,本以为今日下了一日的雪,池面早已结厚冰,定然无事。不想,这时节,冰层较薄,他一跳入便破冰沉入池中,好在宫院内宫侍也不少,才将他拉了上来,虽有惊无险,但也得了重风寒,也因此,无人怀疑他是自己跳入池中。
之后的发生的事,影卫也都知道,便不再审问下去,直接将金家嫡次孙的口供承禀给了博婉玳。
当日,金家嫡次孙在回府途中,因马车惊马,翻下车来,当场摔死。
秦华祁在得知金家嫡次孙在出宫途中惊马摔死后,一阵讶异,世家贵眷所用的马匹,必是经过严格训化,怎么会轻易惊马,且摔下便死,不用想都知道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但他的死,也能让秦华祁在万寿节当日的滑倒,彻彻底底的成了‘意外’,凤后能被冰水滑倒,他也能被冰水滑倒,何况他也怀了皇嗣,绝没有人会想到他当时是假装摔倒。
斜靠在软榻上,伸着腿,扬眉耻笑:“死的好,他这一死,干净了。”
“听说,陛下今早一退朝,便去了昭阳宫,到现在都没出来。奴侍估计,他今儿个,又成事了。”土儿跪在软垫上,殷勤的为他捶着腿。
“若真如此,倒不枉本宫称他声‘弟弟’。”秦华祁咬了颗酸梅干,得意的说道。
昭阳宫
博婉玳坐在床沿,用绢帕为颜墨梵轻拭着冷汗,福儿几位宫侍立在一旁抹泪,御医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口口声声只重复三个字:“臣无能。”
颜墨梵已昏迷了一日,只这么不停的出着虚汗,博婉玳召来所有御医,但是无论他们如何施针灌药也不曾醒。
御医们诊救到最后,只能跪于地上,低着脑袋禀报博婉玳:“凤后属虚脱休克,已是病入膏肓,性命危浅,臣等只得尽人事,凤后能否醒来,何时醒来,只得听任天命,臣等无能。”
博婉玳听后险些晕了过去,却不声不吭,比先帝贤贵君离世时还沉静,只这么任御医跪着,自己不停的为颜墨梵拭汗。
直到五更天,许庆一脸凄楚的上前,提醒博婉玳即将到上朝时间:“陛下,已五更了。”
博婉玳茫然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撇开脸望向床顶的锦绣帷帐,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没入丝帛锦褥中,化作斑痕。
不久,请陛下早起上朝的喊唱声在殿外响起,博婉玳只得起身,再次仔细确认颜墨梵的病情,交待石儿好生照顾,留下唐御医,让其他御医都回太医院去。
威仪的立在唐御医的身前,沉着脸道:“唐院正,朕还是那句话,凤后交给你一人调养,一切后果,你一人承担。”而后俯下身,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轻声道:“朕不信天命,若天不放过他,唐家百年医道世家,就不复存在,你好自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