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要找的人
“奴婢不知道会是谁要嫁祸，更不知道为什么我做的蛋黄酥里面会有万年清，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将蛋黄酥送进宫去，是，那是因为眉姑娘与小姐交好，小姐知道眉姑娘特别喜欢吃蛋黄酥，便叫奴婢将刚做好的送进宫去！这送蛋黄酥是小，小姐和眉姑娘的友情是大！”
玄烨听到这里，手一挥，目光深沉，看不出是什么情绪，“那蛋黄酥是谁做的？”
红衣的脸上都是泪水，她回复道，“是奴婢做的！”
“做好了之后，可曾有人动过？”玄烨又接着问道。
红衣想了一想，摇头，“本来是打算小姐醒来之后做点心的，正巧眉姑娘送来锦盒，小姐一想要礼尚往来，就叫奴婢将这热气腾腾的蛋黄酥送进宫去。”
这时，园子门口，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沐清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正好拖着那盘蛋黄酥进来。
走近，将糕点放在了桌子上面，他恭敬的回禀道，“王爷，经过小的观察，这外圈的蛋黄酥全都涂上了毒，但是中间的却没有，据小的所知，红衣姑娘做蛋黄酥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数个数，这蛋黄酥一共做了二十四块，现在少了三块，很可能是三个人食用了，但是目前晕迷的只有两个人，那另一块蛋黄酥是谁吃了呢？若是她没事，那这件事情就真的蹊跷了！”
玄烨眯着眼睛细细的想着，对方是有心针对洛眉而来的，也许也是在针对冷双儿，玄烨抬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地的下人，冷冷的问道，“沐清刚才说的那些，你们作何解释？”
所有人都颤抖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萧峰拿着刑杖，冷眼看着这一地人人自危的下人，若是心里面没有鬼，为何还怕成这个样子，看来这里面肯定有大文章！
正当萧峰拿着刑杖靠近那些个下人的时候，冷霜儿带着怜月走了进来。
怜月见红衣被打的皮开肉绽，整个屁股都血肉模糊，她掩着几乎要失声痛哭的嘴，一路狂奔而去。
“素闻萧峰侠客心肠，没有想到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竟然也能下的去手！看来也是不明是非之人！”一声淡淡的呵斥，透着深深的嘲弄，令萧峰一下子涨红了脸。
玄烨却不动声色，平静若水，他靠在椅子上面，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在那里呵斥萧峰，在冷霜儿的身上，一直有一种似曾相识，很熟悉的感觉。
她辩驳时，凛然不惧，她临危时，镇定从容。
“谁让你过来的！”他冷冷的呵斥道，倏地沉下了脸来。
冷霜儿穿着一身冰蓝色的绮罗裙，外衬一件雪白色的小衣，衬托出玲珑的身段，乌发斜挽，头上只有零星的几点装饰，一步一摇，玉面苍白，款款走来，微风吹过，似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美。
“王爷，红衣是我的贴身丫鬟，眉姑娘又是吃了我叫人送你的蛋黄酥出了事，我若是不过来，说不过去啊！”
她的目光落在了趴在刑具上的红衣身上，那屁股上的伤痕，真的是触目惊心。
红衣看到小姐为她出头，忍了半天的泪水，终还是流了下来，“小姐，我没有下毒害眉姑娘！”怜月在边上跟着落泪。
“王爷，这蛋黄酥是奴婢跟红衣一起做的，不可能有毒的！若是有毒，奴婢肯定会第一个发现。”
玄烨扯了扯嘴角，淡淡的反问，“本王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心维护？”
怜月一时语塞。
冷霜儿也瞅了一眼那盘蛋黄酥，心里明白，这件事情是冲着她而来的，她默默的走到了红衣的身边，看到她娇嫩的身上，血肉模糊，心里，那个揪痛，这个该死的萧峰下手还真的是重，万一出了人命，是他能赔得起的吗！
冷霜儿冲着站在玄烨身后的萧峰冷冷的回敬了一眼，待查明事情原委，绝对跟这个小子没完。
萧峰摸了一下鼻子，莫名的心虚。
“王爷，你在查案的时候，就不能查清楚了再用刑？”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玄烨的身上。
玄烨看着她，不语，只是静观其变，看她怎么说下去，维护了她的婢女。
“王爷，在你的眼里还把人当人看吗？”
冷霜儿一脸的冷厉，满肚子的不满意，她看不惯他那种耍横的性格，口气中便带着隐隐的愠怒。
“我知道，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手里握着整个王府人的生杀大权，下人的命在你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可是您要明白，人生来是不分贵贱，有些人含着金汤匙，有些人却可以因为自己后天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您可以因为出生成为至高无上的那个人，但是也可能会在某一个时刻，一落千丈，万劫不复。”
“王爷，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可以覆舟，只有体察民意才可以得到尊敬。”
“双儿知道您治军严谨，双儿也知道您治家有道，小事动罚，大事动刑。赏罚分明固然是好事，但是王爷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也蒙蔽了心智，纵然眉姑娘是因为我叫人送去的蛋黄酥陷入了晕迷，纵然这蛋黄酥是红衣做的，是红衣叫人送的，但是您不曾详加调查，就认定了就是她所为，并施以廷杖之刑，这样未免太有失公允，让人心寒。”
“王爷你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也是西凉国的战神王爷，心下应该知道，擒贼先擒王，抓贼要抓脏，说不定，这一切只不过是有心精心策划的阴谋，在没有真正的证据之前，这表象之下看到的并非就是真实。”
冷霜儿一时没有忍住，冲着玄烨严辞利叱，气场强大。在这个世界上，敢跟玄烨叫板的，没有几个，而女人敢当面训斥玄烨的，目前还没有。
那激烈的言辞劈头盖脸的下来，玄烨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越来越不可捉摸。
萧峰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一脸阴霾的玄烨，心头想，这女人，真不怕死啊！这下可真的该有好戏看了。可是，真的是好奇怪啊，她若有心得王爷的赏识，今天就不可能把人给恼怒了！
“啪啪啪！”玄烨鼓掌，脸上仍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好一张利嘴，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本王查案，你来这里指手画脚！”
“指手画脚？”
冷霜儿站在玄烨的跟前，目光一沉，难以苟同，“王爷，您用错词了，这叫直言上谏，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王爷，臣妾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句句实言，奴才们的命虽然卑贱，但是却也是人命一条，若是无凭无据，就要草菅人命，这样又如何让人信服！”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折射出夺目的光，那傲然的身姿，卓然于世，光彩照人。
这个相府的庶出小姐，真的是有够特别的。
文叔的心头不由的赞了一声，之前，她在铭王府里跟杀手周旋，他没有身临其境的看到，可是近日劈头盖脸的训斥，足可以见到其独特的秉性。
他回过头，只见玄烨的目光紧紧的眯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一下，也许，他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很多类似他心中那个女子的影子，很显然，这个女子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就连洛眉也无法比拟。
玄烨徐徐的站了起来，恍惚中，还真的能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些他欣赏的特质，“本王若是草菅人命，就不会一个个的严刑逼问，找到真凶！”玄烨虽然阴沉着脸，但是却没有发怒，那原本幽深的眸子里，倏然发出一丝精光，不过就只是一闪而过。
冷霜儿咯噔一下，觉得此时的玄烨竟有些邪乎。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拷问她屋子里面的下人，仅仅只是找出真凶这么简单吗？
冷霜儿思量再思量，心头一惊，莫不是他发现了她的计划，在有意试探？冷霜儿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背后一阵恶寒，一时之间竟无力还口。
玄烨睇着她，这个女人，胆大包天，巧舌如簧，可是现在却有些心虚的不敢面对他，这是什么原因呢？
玄烨思绪飞转，目光盯住了冷霜儿身边的怜月，“怜月是吧！”
“是！”怜月转过脸，垂眸回道，“是，奴婢！”
玄烨目光一动，“你蛋黄酥是你和红衣一起做的？”
“是！”
“你们是如何知道眉儿喜欢的口味的？”这一问，用了强调的语气。
怜月低着头，静静的往下说，“不知道，奴婢就是做了平常的那种口味。”
“是吗？哼！平常的口味，本王怎么不见天香阁平常吃的蛋黄酥呢！”
怜月微微抬头，眼底竟是镇定的一片，“王爷，您日理万机……”
玄烨不再去看怜月，而是把冷厉的目光凝视到了冷霜儿的身上，同时陈述一个事实，“你的婢女做的蛋黄酥上撒了毒，现在让两个人昏迷不醒……”
冷霜儿没去查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惹祸的蛋黄酥，说道，“王爷，若是做蛋黄酥的就是下毒之人，那这个下毒的人也真的是太傻了，这么容易引起注意的事情，怕谁都不会去做，再说了，怜月和红衣都是双儿的人，他们两个也只会为双儿做糕点，昨日要不是双儿吩咐将做好的蛋黄酥送进宫去给眉姑娘，你认为这蛋黄酥就送出去吗？所以，这样看来，这主使之人就是我冷双儿了，但是，请问王爷，双儿有什么动机来害眉姑娘，一日前，双儿还为了她身负重伤，双儿这么拼命的救她回来，难道还会害她去死吗？”
“你救眉儿，只是想讨本王的欢心，一旦你确定本王欠了你一个人情，定不会想到你的身上，你便可以是无忌惮的加害眉儿，你说，是与不是！”他把眸光拉的幽深，把问题踢了回去，“是不是你下手，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吧！”
玄烨冷冷的睨着她，他倒要看看这个时候，她还能再狡辩什么！
冷霜儿也不慌乱，上前去端那一盘蛋黄酥，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香甜的味道，当然以冷霜儿敏锐的嗅觉，还是味道了那股熟悉的毒药的味道，果然就是她！
站在一旁的怜月小心翼翼的看着冷霜儿，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她倏然说道，“双主子，这蛋黄酥做好之后，奴婢偷偷尝了一个，当时吃的时候，还是热的，若是这蛋黄酥有问题，奴婢早就已经死了！”
怜月吃了没有事情，洛眉吃了却中毒了，这意味着什么？
“红衣，这盘蛋黄酥，是谁送进宫里的？”冷霜儿想了一想，看向红衣，她睡了一觉醒来，红衣一直守在边上，并没有走开，那蛋黄酥是让别人送去的。
“是一个叫做艾草的小厮，他正好有空，我就让他送进宫去了！”红衣答道。
冷霜儿四下里张望，却发现跪在地上的一堆下人全都低着头，红衣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艾草，她朝着冷霜儿摇了摇头，玄烨抬手打了一个手势，“萧峰，召集府里的所有的人，势必要把这个艾草找出来！”
萧峰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却脸色沉重的走了回来，疾步凑到了玄烨的耳边，低声回禀道，“王爷，不好了，天香阁出人命了，那艾草死在了湖里，看起来昨夜就已经死了，他的眉心之间有一根喂了毒的银针，这是让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喂了毒的银针？这不得不让玄烨想起了前几日在皇宫内那最后一个黑衣人，他也是被喂了毒的银针杀死的，而且也是在眉心那个位置，难不成这两者之间还有关联？
所有人都移步到了命案的现场，冷霜儿冷冷的看着艾草发黑的眉心，那淡淡的毒药味道，让她错愕，这蛋黄酥上的毒跟这银针上的毒是同一种毒，也就是说，那个人自始自终都在暗处盯着她，在想尽一切办法置他于死地，从皇宫，到烨王府，她都没有放弃任何的机会！
很好！既然这样她冷霜儿也是好惹的主，自从知道了毒蛇的存在，她便隐藏了本事，暗自闭关练武，她等待她现身的那一刻已经很久了，毒蛇，这一次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证人已经被谋害了，线索也断了，这该如何是好？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都有了想法！“王爷！”
冷霜儿在尸首边细细查看了一会，重新站了起来，思索了片刻，沉沉的说道，“王爷，这个幕后黑手是针对双儿而来的，这次伤及了眉姑娘实属不该。”
“这句话还中听一点！在抓到真凶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玄烨霸道的说道，目光仍旧是淡漠如初。
不过，冷霜儿却有着另外的心思，她凑到玄烨的耳边，轻轻的诉说着，话音刚落下，玄烨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慈宁宫洛眉的屋子里面两个小宫女在那里打扫，洛眉的屋子本就不是很大，很快就干扫干净了，其中一个小宫女很有成就感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看着一尘不染的屋子，倏然满足的舒缓了一口气，另一个小宫女看到她两眼放光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平儿，看你这小样儿，打扫了个屋子，都眼睛亮的跟夜明珠似的！”
那个叫做平儿的小宫女有些恼了，她涨红了一张小脸，伸手就去挠另一个小宫女的痒痒，“月儿，谁小样了，看你还敢不敢再说我！”
那个叫做月儿的小宫女左闪右闪，止不住的笑，“饶了我吧，平儿，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说了好一阵子，平儿才哼了一声，放过她，这次两个小丫头这才注意到了躺在榻上的洛眉，两个人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下一秒才想起，这洛眉中了毒之后，便沉睡不起，她们两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不由的舒了一口气，平儿说，“月儿，眉姑娘还真的是可怜，刚进宫不久，就被人下毒害成这样！”
“可不是吗，我听说烨王府为了抓到真凶，这几日都在严刑逼供，好像连新进门的烨王侧妃都不能幸免！”
“可不是吗，我听说，这一次烨王侧妃因为找不到证据洗脱罪名，被三王爷关进了大牢里面去了！她的那些个婢女们都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真的吗？烨王这次可真的是怒发冲冠为红颜了！想那烨王侧妃前日还为救眉姑娘受了重伤，这会又怎么会害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