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魅惑君主心却摇(二)
紫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瞟见不远处穿着素服的数名生人,心里不由困惑着,看着为首的是一名陌生的公公,也不知究竟是要作甚,刚想走过去问个究竟,余光却瞥见绿丛中的那抹身影,心里忽的一怔。
“王爷,您怎么了?”
齐溟斜过眼看着身旁的小厮,摇了摇头,却忽的看到紫癸对自己的凝望,心里不由一动。
紫癸看着远处的齐溟,紧紧的攒着衣角,抿了抿唇狠狠的别过眼。
心动了!心动了!自己又一次心动了!为什么!
仰起头逼迫自己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在自己心底的那个角落,他就是骗子!这一整个齐国都是骗子!
在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强,到处都是眼线。
这不,广祥殿里,太后正温怒的捏着手中的茶水,茶水都在晃悠着似是随时要翻出杯沿。
“妖媚!妖媚!妖媚!来人把那个艳姬给哀家带过来!哀家要好好训训!”
这个艳姬,她早些就看不顺眼了,要不是因为齐旻护着她早让她好好的吃吃苦头!
当紫癸来到广祥殿的时候,却对上太后那冷漠的眼眸,在记忆里自己对这个太后似乎不怎么熟悉,虽然在齐王宫也呆了一年多了,但是一直被齐旻护着,因而对宫里的人事都十分陌生。
“艳姬参见太后娘娘。”
看着她那一脸的魅惑,太后就觉得很是不悦,眼前的这个女人害的自己的儿子对自己越发的生疏,进宫后又几乎不来施礼,连基本的礼貌也没有!
“在你的眼里,哀家还是不是太后!难道你就不懂宫里的规矩嘛!”
这个太后忽然好端端的对自己教习起来,看来是有谁在她的面前说了什么,”艳姬知错,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一旁的叶儿冷冷的看着此刻跪在地上的艳姬,她怎么也忘不了是她的存在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姐妹!是她让自己在宫里孤苦无依,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在宫里自当应该有宫里的规矩,太后娘娘一直希望给你个机会改过,可是作为后宫里的妃嫔,艳姬娘娘似乎并不明白。”
听到这话,紫癸不由抬起眼来,却对上叶儿那嘲讽的模样,难不成吹风的人就是她?
“看来你并不懂作为妃嫔的分寸!日日让皇上流连在你的瑶仙殿不说,还让皇上为你大兴土木!你究竟知不知道作为妃子的身份!难道非要哀家好好教教你不可!”
难不成是因为仙宜苑之事,看样子太后对自己的成见是大得很,只是一直不发作而已。
看着紫癸那深思的模样,太后越发的怒了。往先齐旻对自己也算是恭敬,但是自从她来了,这偌大的广祥殿也就变得冷冰冰的了。
叶儿有些得意的扬着唇,略略俯身道,”太后娘娘,该到时辰午膳了。”
紫癸抬眼看着太后,她不会让自己在这里继续跪着吧。
太后走到内阁与前厅交界之时,略略犹豫了一下,回眼看了看紫癸,前段日子齐旻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让自己满心无奈,自己这个作为母亲的在他的眼里还不如这样一个女人,她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有怎样的魅力让一向冷漠的皇上如此爱护,想到这儿又转过身来走到紫癸的面前,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精致的小脸,顿时为之心颤,这个女人太美,美到妖娆,美到让人可怕,这样的一个女人究竟是如何让齐旻遇到的!
也是因为这张脸,齐旻才会对朝政,权势都越发看的淡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太后的打探紫癸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她知道自己毕竟理亏在先,被惩处也是应该的,只是当太后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让她感觉很是怪异。
看着这张脸,太后没来由的生气,手指的力气也不由加重了。
紫癸吃痛的咬了咬唇,“太后娘娘。”
太后见此忽的松开手,回头走进了内阁不予理睬,独留下紫癸一个人不解的愣在原地。
约莫酉时将至,紫癸这才回到了瑶仙殿,脑子里却尽是方才在广祥殿里发生的一切,虽说太后当时什么都没说,但是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她感觉得到太后眼里的不满,甚至还有怨恨!按照常理,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若是想要惩治一个人是易如反掌,可是对自己却似乎另有顾及,只是让自己罚跪了一小会儿,细细想来让太后如此顾及的也只有皇上一个人。
倒是那个叶儿,似乎对自己心存不满,看来这耳边风也必定有她的份!只怕她现在是想借太后之手对自己不利,这些倒是无妨,但是若是影响到自己对齐国的报复,恐怕并不是好事!看来得想想办法了。
当齐旻来到瑶仙殿时,却看到紫癸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沉思着,轻声轻脚的走到紫癸的身旁,忽的抬起紫癸的脸,俯身一啄。
紫癸眯着眼倒抽了一口气,下巴传来隐隐的痛楚,估摸着是太后先前使劲时弄伤了。
“怎么了这是?”
紫癸捂着下巴有些不满的嘟着嘴,看着齐旻,“皇上真是的,来了也不吱声,存心吓臣妾。”
齐旻有些无奈的瘪了瘪嘴,眼神却放向了紫癸的下巴,“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多了两道血痕,出了什么事儿!”
自己回宫后一直在思虑着,竟不知晓下巴被弄破了,紫癸抚了抚脸干涩的笑了笑,“是我自己不小心。”
看着紫癸那遮掩的模样,齐旻冷冷的瞅了瞅一旁的眷舞,“说!”
眷舞一见立马跪下身来,“其实是太后娘娘——”
“是臣妾不小心,因为许久未见太后娘娘,所以去拜见,结果磕着了。”
“真是如此?”
看着紫癸那阻拦的模样,他便觉得事情绝非如此,他不允许自己心爱的人有任何的受伤,垂下眼来,一把抓着紫癸的衣袖掀开,“若是跌着了,手臂上定会有伤。”紫癸一见连忙抽手,“不论如何,都是眷舞护主不力!”
这好端端的反倒牵扯到眷舞身上了,眷舞也慌得磕着头,自从在艳姬身旁当差后,自己一直要提心吊胆,就连一个小伤口小错也要责怪自己!
紫癸一见更是急了,忙道,“不是的!也不知是谁在太后耳边吹风,太后娘娘因而对臣妾有所误会,所以臣妾——”
齐旻一听脸色更是不好,之前已经有过先例,如今又来!
紫癸刚要说什么,却忽的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如果这个叶儿能够因此受到惩处有所收敛,或许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儿,“臣妾想来,太后也只是听信小人的疯言疯语而已。”
“宝子!”
“奴才在!”
“传孤的旨意,将广祥殿里的宫人不论男女各掌嘴三十!”
紫癸一听,顿时愣住了,只因自己的一言整个广祥殿的人全都受到牵连!
“皇上,无妨的……”
“孤绝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皇上……”
“还不快去!”
宝子公公有些犹豫的看了看紫癸,又看了看齐旻,这才应声离开了。
广祥殿里,那些宫人各个被掌掴,脸上尽是红色的掌印,太后气的都有些发抖,叶儿胆怯的躲在太后的身后,她不曾想到因为艳姬的缘故整个广祥殿都受到了牵连,这个艳姬太可怕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哀家!皇上!哀家要见皇上!”
太后说着便气冲冲的跑到了齐王殿,却又听说齐旻在瑶仙殿,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瑶仙殿。
“皇上!你还有把哀家这个母后放在眼里嘛!”
太后一来便气势汹汹的问了这么一句,齐旻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母后不再后宫好好呆着,来到此处作甚。”
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模样,又看着紫癸那犹豫的模样,太后便没来的气,“祸水祸水!你个祸水!为祸后宫还不说!让齐国大兴土木的为你建仙宜苑不说!如今还做出此等恶事!你究竟有何目的!”
齐旻一听顿时来了气,狠狠的瞪着太后,“母后,你是孤的母后,艳姬是孤的爱妃!而不是祸水!”
“皇上!你自己想想!自从这个女人来到了齐国,你都变成了什么样!朝政事物不好好打理!整日的寻欢作乐!再下去齐国早晚会败在你的手里的!”
“啪——”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忽的在空气中回响着,所有人都惊愕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紫癸也顿时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挑拨,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母后,孤念你是孤的母后不做惩处,但是若母后要说这种妄言,休怪孤无情!”
太后气的喘着粗气,眼前的这个儿子哪里还是过去那个乖顺的皇子!简直就是一个只要女人的昏君,自己是不是错了!当年做了一件错事!
“皇上!母后的好皇儿!你怎——”
“还请母后好好在后宫颐养天年才是!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
“你——”
紫癸看着太后转身离去的模样,看着她那哀伤的模样,心里顿时觉得很不是味儿,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怕,若是有一****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的下场又会是如何悲惨?
齐王殿里,众大臣都各怀心思,这几日齐国所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就连后宫里的事儿众人也有所耳闻,眼前的这位旻皇是何等角色众人也是知晓的。
齐旻看了看众臣,见这死气沉沉的模样,便准备让宝子宣布退朝,就在此刻一名大臣忽的跪在大殿之中,“皇上!臣有本启奏!据说皇上搜罗民间各类巧匠进宫搭建高台,此事劳命伤财,实为无用,望皇上三思。”
齐旻一听,略略拧了拧眉,“孤做什么决定难不成还要经过你们同意!”
“皇上,国之本是伫立在民众之上,江东一带旱灾数月之久,皇上若可以将铸建高台的费用用在民用之上,想必定会受到百姓拥戴!”
“你的意思是!孤现在让百姓很不满,让你很不满!是不是!”
“皇上——”
“孤不想和你多费口舌,孤令人进宫搭建高台必定有所用处,此事别在议论了。”
“可是——”
齐旻有些不满的立起身来,直直的回了殿,独留下众大臣立在原地不知所以,齐溟看着齐旻远去的身影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退朝后便直直去了广祥殿,昨个儿发生在广祥殿的事儿他也有所耳闻。
来到广祥殿后,看着那些宫人脸上的红印,不由皱紧了眉头,看来此事确实不假,想不到齐旻竟然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
走进广祥殿里,主座之上那名女人正是自己的母后当今的太后娘娘,看着她那愁眉不展的模样顿时觉得似是苍老了好多。
“溟儿参见母后。”
皇太后看着眼前的齐溟,却有些慌张的躲闪着,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母后你没事吧。”
“无妨,你若没事就回你的溟王府吧。”
“母后,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叶儿一脸躲闪的看着齐溟又看着太后,识趣的闭紧了嘴巴,如今的太后在整个宫里全然没了势力,皇上的眼里只有艳姬,整个齐国都可能要被颠覆,自己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可能下一刻就小命不保!
“母后……”
但是看着太后那不愿相见的模样,齐溟不由的低眉叹了口气,“儿臣就先不打扰母后了。”说着便施礼准备离去。
太后略略抬起眼来,看着齐溟的背影,心里觉得有些酸酸的。
记忆仿佛回到六年前,那时先皇还在,最宠爱的皇子是溟王,那时的他和如今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时间的阅历让他看上去成熟了些,而那时的齐旻却是冷淡却又高傲,这两个孩子自己一直偏心于齐旻,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间的摩擦竟然会让一切演变至此。
“溟儿,若母后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母后吗?”
齐溟有些不解的看着太后,对于这话感到非常困惑,“母后……”
“是很大很大的错事,足以……足以倾覆你整个人生的呢?”
齐溟顿时惊愕的望着太后,“母后,您——”
“没什么,你回去吧。”
“母后……”
看着太后那忧伤的模样,齐溟也不再多问,但是那一句“足以倾覆你整个人生”这几个字却深深印在了心里,让他很是不安。
清晨的晨曦洒落进宫殿之中,紫癸抬起眼来,却发现身体莫名的有些懒洋洋的,目送齐旻离去之后,紫癸便也起了身,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那有些发白的脸色,轻轻的伸手抚了抚,这几日的脸色一直很是惨淡,也不知是怎么了。
喉间忽然有些发痒,一股血腥之气猛地涌上,“咳咳——”紫癸赶忙用手捂着嘴,放开手却发现指缝间有隐约的血丝,有些困惑的摸了摸唇,那血丝似是来自自己的口中,难道是这几日服用的药的问题?
医药坊里,烛光闪烁,刘御医感慨的扶着桌案上的捣药葫,眼前浮现出玉儿在那儿认真捣药的模样,不由间眼眶竟有些湿润了,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玉儿,我的女儿,爹绝不会让你枉死的!
“刘御医,今儿早本宫起身发现身子有些不适,可是怎的了。”
“回娘娘的话,臣方才替娘娘诊脉,娘娘应当控制节欲,况且每日药膳娘娘都定时服用,尽管如此却无法守住娘娘渐弱,望娘娘保重身子才是。”
原来如此,紫癸冷冷的扬着唇,“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娘娘,这汤药——”
“依旧像往日一般。”
“是……”
齐王宫的某一角正在崛起,看着那渐渐拔高的小楼,齐旻欣悦的扬起唇来,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与心爱的她一同赏景的模样了,为了博得她欢心自己不惜付出一切!这个女人可真是让自己爱惨了!
“皇兄!”
身后传来齐溟的声音,齐旻回眼一瞧果然没错。
“皇兄,这座楼是——”
“怎么样,不错吧,孤打算把它建筑完成之后,让艳姬可以赏月赏景。”
齐溟微微一惊,一早前他便得知齐旻在后宫荒角重筑别楼,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为了紫癸!
“皇兄,别城的百姓正遭受着疾苦,您却——”
“这种事儿朝廷上说说便罢了,你何须像那些臣子一样日日烦扰着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