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顶着黑眼圈起床,郜清玉早已去上朝了,于是又瞥了眼里屋,隔着纱幔只见醴玉已靠在床边,枫儿则笨拙又很关怀的喂他喝水。于是立马下床去洗漱完去煎药,去喂药时,她盯着碗里乌黑的药汁,嘟囔了声:“喝药吧。”
“我来吧。”醴玉似乎恢复了好多精力,自己接过碗,直接端起碗往下灌,似乎怕是味苦的药汁多在口腔里停留一刻。
“今天好些了没?”田韵接过空空的药碗放在床边小几上,略显尴尬的关心道:“你想吃些什么?我吩咐人去做。”
“嗯。好些了,倒也没什么想吃的。”醴玉面色有了些血色,只是看田韵的眼神有些陌生。“你自从那日从拍卖楼消失了去了哪里?”
田韵有些犹豫,所以只简简单单说了几句:“那件事,说来话长,等你伤养好了我再细细和你讲,想必这几日流食和草药把你饿坏了,瘦了不少,我去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素菜,你先躺会儿。”
醴玉闻此话,只是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有些炎热的午后,柳枝蔫蔫儿的在夏日暖风中悠悠飘着。
枫儿被田韵送到慕渊那儿了,毕竟和醴玉算是几个月没见了,总有些话要说,两人似乎都有些生疏,田韵是因为昨晚的事有些尴尬和羞怯,醴玉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有些陌生。
“那日其实从拍卖楼是遇到了丞相大人。”田韵憨笑着起了个头。
“嗯。”醴玉没问什么,只是淡淡应着,既然她先前不愿说,那么现在他也定不逼她,都随她。她说,他便听着,她不说,他定也不会问。
“丞相是我爹爹。”田韵抬眸对上醴玉有些惊讶和好奇的眸光,也在预料之中,便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这其中的牵扯太多,譬如为何我娘亲将我当男儿养,为何我爹爹却被蒙在鼓里,这些事都没有缘由,只知道丞相确是我爹爹。那****将我带回他府里了。”
“然后你现在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当今的五王爷结为伉俪了?”醴玉问这句话的时候,眸色泛着微微冰冷的光。
田韵抬头抿嘴笑了笑,道:“没有,这只是暂时性的协议,他答应我的事儿做到了,我就自然也把答应他的事儿做到,到时候就各不相干了。”
“协议?假戏真做的协议么?”醴玉突然敛眸也慢慢低下头,他也不知为何,自从听到了昨晚外间二人的低声耳语后,他便情绪有些低落。
“不是。”田韵突然觉得气氛尴尬,便不说了,改了话题,问道:“你和枫儿是落入和硕手中了么?”
“嗯。”醴玉看起来依然没有多大聊天的兴致。
“她说了捉枫儿的原因没?”
“原因无非是枫儿是镇远大将军遗孤,所以那天灭门时他便不该活下来。”醴玉抬头看着田韵突然问:“她为何屡次找枫儿的麻烦,而没有找你的?”
“我福大命大躲开了而已,不是她没找,现在我是她嫂子,她多少也不会蛮横到要杀了我泄愤。”田韵眨巴眨巴眼。
“福大命大?”醴玉轻笑。
“嗯啊,不然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田韵觉着气氛缓和了点,便也轻松了许多,道:“还真的是谢谢你,帮我照顾枫儿,还、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真的很谢谢你。”
“光嘴上说谢,谢礼呢?”醴玉扭头看着她那真诚的样儿。
“额……你要什么谢礼?”田韵发现近日总是欠着别人的谢礼,那老御医的谢礼她还没给呢。
“不用了,我是随便说说。”醴玉仰头闭着眼,感叹道:“你只需记着这恩情便好,其他的不需要了。”
田韵瞬间觉得醴玉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那次谈话之后,二人关系又回到了从前,只是醴玉伤势刚好,便执意要离府,田韵挽留不住,便准备了春秋两季换洗的衣物,收拾了些细软物,便任他走了。江湖之人,哪会像她这样身不由己?
离郜清玉兑现诺言仅剩十天,田韵则是一天比一天轻松,十天,十天他能做到把和硕杀了么?明显做不到~猴子不用生了……该喝点小酒,备几样小菜庆祝一下。
于是,紧闭的房间内,田韵拉了枫儿坐在桌边,开始就着小菜喝着醇香微辣的酒,犀角杯增酒之香,可惜的是没有犀角杯。田韵仰头喝进一小盅酒,“啊……”张开微红的唇,爽到爆的感觉。
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满足,但你满足的时候,上天其实是最嫉妒你的,然后,枫儿呆若木鸡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惊慌,怔怔的看着田韵身后。
田韵却早已在酒精中醉的浑身酥软,脑袋不清醒了。
“好喝么?”身后一个醇厚的男声魔怔般的嗓音传入耳中,田韵扭头看向男子,舔了舔红唇,清冽的酒香自唇边散出,语气略显呆萌:“伏羽?”
“你一个女儿家为何总是喝酒?”伏羽欲伸手夺过她手中酒水满溢的杯,却不想田韵灵活的闪开了。
“酒好喝。”田韵已然醉了,便连胆怯也走的一干二净,反而伸手将酒杯递至他薄薄的唇边,妩媚一笑,问:“你喝么?”
伏羽看了眼杯沿处有她粉唇的淡淡痕迹,便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好喝吧?”田韵突然状态变成了傻白甜,呵呵开始傻笑,凑了过去说:“我可是千杯不醉。”然后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然而枫儿似乎不这么觉得,眼神里有些厌恶,毕竟最近他状态也好了很多,那双眸子里反映出的感情也不似先前那样稀少。
“郜清玉现在答应你的事儿做到了么?”
“还没。”田韵继续自斟自饮,“他做不到了,因为时间不多了。”
“那你现在跟不跟我走?”伏羽的语气有些诱哄。
“再等我十天。十天之后我就跟你走。”
“若是十天之后你不跟我走呢?”
“那你就杀了我。”省的她自个儿不敢下手了。
“舍不得。”伏羽似乎听到她这种信誓旦旦的语气很开心。“这么多时日我都等了,又怎么差这十天,我会等。”
“那你再答应我两件事。”
“何事?”
“下次来我房间的时候走门,别爬窗户……”不然弄得和偷内个什么一样,她可不想被误会。
伏羽不解,又惦记着另一件事,“那剩下那件事儿是什么?”
“你能不能再去寻藤蔓的途中带上他。”田韵指了指对面呆坐着的枫儿。“她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必须护他周全方才安心。”
“嗯。”伏羽毫不犹豫应了下来,“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也会护着他的。”
“……”滚粗……别这么套近乎行不行?
伏羽看着她微红的脸颊,觉得她看起来是醉了,但商量起条件来毫不含糊。“还有其他的要求么?”
“可否在阙山多停留几日?”田韵觉得要求么,既然能实现,就多提几条。
“阙山?”伏羽不解,却也点点头应下了。“还有么?”
“……没了吧……”对于她这种总是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来说,这种要求提下去总是无穷无尽的,但她脑袋里有些晕,想不起来,所以这个机会她就暂且放弃了。
“你说的这些我会做到的。十天后我来接你。”伏羽将她脸颊边的头发捋到耳后。“我先走了。”
“嗯。”田韵淡淡应道。待他走后,田韵也无心做其他事儿了,闭门,上床钻了被子里睡去了,坐在桌边的枫儿毫无动静。于是,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快去睡吧,小小年纪,不必想的太多,费心的事儿留给姐姐,嗝~~~”一个嗝终结了田韵的唠叨。
第二日,田韵没有醒的打算,却还是醒了,于是头蒙在被子里,莫名想起了醴玉,想起了伏羽,是她自己太轻率看轻了许多感情,亦或是她太不自重,许诺了太多?总觉得于心不安,郜清玉知道了会怎么想?
阙山的老头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唉~总之,一切按计划来吧。
这日,屋内门窗都锁了,田韵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枫儿则不说话,也安静的躺在外间,傍晚,天将黑,她才起来,简单洗漱后,什么也没吃,只吩咐小厮给枫儿做了些饭菜,然后她又回床上躺着去了。迷迷糊糊间,只听得有人喊了声枫儿,兼有轻轻的脚步声,她没在意,只把它当梦境。
夜间,一双暖暖的手抚上脸颊,自脖颈处下行,白腻的胸、脯前一片,凉意,田韵微微睁开眼睛,借着暗暗的烛光,看清眼前这张脸是郜清玉,然后,低头看去,只见xie衣向下脱去,然后,一股热血涌上脑门。
“你干嘛?!”说着便将衣服拉了起来,双手紧紧揪着衣领。“趁我睡觉,趁机生米煮成熟饭?”你不知道不能写脖子以下的部位么?开什么玩笑?
“韵儿,本王要和你说一件事。”
“何事?”田韵语气有些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