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痕满意的看着地上两个人拥着,对幼薇说:“没想到你会使计。”
幼薇无奈:“这已经是最好结局了。”她宁愿倚月嫁出去安分一生,也不喜欢自己弄死她,毕竟是一条人命,她不想手上沾血。
叶痕看天彻底暗了,嘴角噙笑:“他们醒来也得到天亮,我这有小船一艘,美酒一壶,不如登我的船赏月罢?”
幼薇看着叶痕微微一笑:“我听闻赏美人有三下,花下月下灯下,如今没有明月,但灯火之光,亦可以赏君天人之姿。”
叶痕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脸:“我真有这么美?真正的天人之姿你没见过。”说着往船外一跳,幼薇微吃惊,探身一看,原来大船外面停着一艘小船,叶痕跳入小船后,将手伸给幼薇。
幼薇丝毫不扭捏,脱了木头鞋底子丢入小船,之前她让婉娘做平底鞋,然后穿着鞋子伸入木头鞋底子,万一有什么必要逃跑的,幼薇拿出脚就可以跑,木头鞋底子还可以当暗器砸人。
她伸手给叶痕,自己纵身一跳,叶痕到底怕她跳歪了让小船不平衡,他双手接住幼薇,自己第一次抱着女孩子,虽然还没有及笄,但难免脸红,再见幼薇神色没有半点羞涩,反而有些责怪自己七想八想,殊不知幼薇之前已经和叶痕同床共枕数日,这样的小接触对幼薇来说已经不算大事了。
叶痕轻轻划着船桨,小船慢慢行驶,进入荷叶丛之后,四下再也无人,只有荷叶静静的做天然屏障,遮挡住幼薇和叶痕,叶痕带了火石,点亮蜡烛后用小纸灯罩住,虽然照亮的范围不远,但叶痕的面庞却看的清楚些,烛火照映下,更觉得叶痕是从天上下凡而来。
叶痕见幼薇目不转睛看着他,又忍不住摸自己的脸:“我真有这么好看?”
幼薇被他逗笑了,很肯定的说:“是。”
叶痕没有接这话,从船板下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有一壶酒,两个玉色杯子,幼薇见了,笑道:“原来你早做好这准备了。”
叶痕点头:“前几日想去找你,见这小子对你心怀不轨,我就跟踪他。”替幼薇倒了一壶酒:“这酒名‘竹中酒’,将酿好的酒贮存在竹筒里保存,竹子将酒熏得清香,酒的后劲也小些,适合你。”
幼薇接过细细品了后,果然入喉绵香,口内淡淡竹香绕齿,随口吟了句:“荷间月,竹中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叶痕给自己倒了酒后,与幼薇碰杯:“你这是用李太白的诗句了,不过衔接起来倒也天衣无缝,只是不知道你有什么烦恼忧愁,我之前没看出来。”
愁的还不是你啊,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写你,九王和叶枫的结局,现在都是一团雾水,自己在这个小院子里蹲了这么长时间,贴身丫鬟抱月没看出来,倚月估计是看出来了,想借幼薇这个假小娘子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目的是什么,幼薇还不知道,她想选择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倚月嫁人嫁到家门口,不用杀了倚月,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希望天亮之后,倚月能按照她的想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为赋新词强说愁。”幼薇和叶痕碰杯示意,笑着说。
“这句我没听过,但仔细想想很有道理,舍妹叶枫小我三岁,刚及笄,总是写一些小诗或者几句话,什么‘玲珑骰子安红豆’,‘鱼沈雁杳天涯路’等等的,我读书不如舍妹,问她也不肯说,就当是练字吧。”
幼薇默默的听,原来叶枫已经喜欢上九王了,这些诗全是情诗啊,叶痕不知道叶枫这些小心思,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唉,自己还不能直接说,叶痕你不要让你妹妹喜欢九王,不然以后超级麻烦的。这句话别说叶痕不信,就算换成她也不会相信的,只会觉得打探得也太详细,心生戒备就适得其反,她只能装傻:“你有一个妹妹啊。”
叶痕笑着:“小枫虽然及笄,但府里上下都很宠她,难免无法无天,我有时候都管不住她,好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也无愧于父母在天之灵。”
幼薇连忙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提起你过往事。”
叶痕笑着饮了一杯酒:“无妨,家父在家母怀我时早逝,我七岁那年逃荒时候家母和我们兄妹失散……至今遍寻不着,我已经立好灵位,只要妹妹以后嫁得好过得幸福,我就很满意了。“
幼薇不觉一怔:“那你自己呢?”
叶痕苦笑:“我做的是卖命的活计,唯有谨慎才能平安,不忍舍妹哭泣。”
幼薇见他说话没说到点子,假装生气,拍了桌子:“我呢!我活生生一个人,送上门想要跟你好,难道你看不上我?”
叶痕没料到她这样霸气,倒唬了一跳,见幼薇俏目圆圆的瞪着他,就像被惹毛的小猫,心下无端生出一些柔情:“你一点女孩子矜持都没有,就这样……这样倾心于我?”
“都说是前世我欠你的债了,你信与不信全由你!我也懒得和你多费唇舌,你不跟我好,我就出家做尼姑,了此余生。”幼薇拿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叶痕倒了酒,自己小口抿了一下,不敢多喝,她害怕自己万一醉了,会错过和叶痕这样打基础的时机。
“赵幼薇,你出生于慕王府,是邢州观察使赵孝永嫡长女,听闻饱读诗书最是温柔含蓄,怎么你……“叶痕饮酒,眼睛却看着幼薇。
幼薇知道叶痕是暗卫,情报什么的肯定很容易就知道,他这样仔细调查幼薇,幼薇很高兴,毕竟她于叶痕,叶痕还是放在心里的,只是出于职业习惯,查就查吧。
“是邢州观察使赵孝永嫡长女又怎么样,我从未放在心上,家母怀我弟弟,父亲听算卦的一言,送我来这为弟祈福,那是对外宣言,实际上我诗书不精也不温柔含蓄,家父也是希望将我安置在这里磨磨性子,一年后就接我回府。如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说一绝对不二,我看上你了,你就是我的人!”先前幼薇是见招拆招,叶痕说什么就顺着他的话说,说完之后幼薇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到底是女孩子家的,不觉有些害羞,侧脸看船外的荷叶不语。
叶痕见她害羞了,露出十三岁少女才有的羞态,忍不住笑:“我是不是该说蒲苇韧无丝磐石无转移?咱俩性别全反了,你这样积极主动,我倒显得像个小女子。”
幼薇仿佛壮胆一般,一口饮尽酒:“你信与不信,时间自然会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