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菲出差是因为叶念久暗中派走的?自己被调过来,一直以为是公司人事调动,幼薇以为碰到叶念久只是巧合,至今想想,很多事情确实很巧合甚至意味深长,只是自己心思一直在叶痕身上,陪着叶念久经历那么多事情,都没有空好好追究,也是叶念久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让幼薇轻而易举就卸下戒备心了。
好在没有伤害过谁,念着叶念久也是为了叶痕的一片心,再想想凌菲菲从小确实是黏着自己,幼薇还是理解叶念久这一系列做法,再继续看,都是自己经历过的,李烈之死,李冠九之死,接下来估计要写李冠晓之死了吧,后面都是空白,估计就是叶念久当下用的笔记本了,幼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地下室停留了很长时间,她将书本放回去,走到门口关了灯,也将锁照先前样子挂在门上,拨拉了小竹林,快速走出单竹阁。
其实如果能坐下来慢慢看她的笔记本,简直就是一本个人版的史记了,幼薇有点遗憾,但如果被叶念久抓到,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要不还是装傻,大家开开心心将日子过下去吧?
其实叶念久对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一直是希望叶痕和她能在一起,弥补前世之憾,只是一想到她可能是用水晶球汲取女孩子们的青春来维持自己,再想到林桃,幼薇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不是蜘蛛侠之类超人可以拯救,但也不愿昧着良心看着她这样下去……
一时无话,突然有人在前头喊住幼薇,声音衰老低沉,幼薇吓一跳,仔细看时,原来是一个老妇人,穿着臃肿冬衣,披着黑色披风,容貌十分宁静,不慈祥也不凶恶,打着灯笼静静站在那里,见幼薇停住脚步,老妇人略傲慢,悠悠地问:“来者可是幼薇小姐?”
幼薇无端想起太后身边的嬷嬷,说话也都是这个调调,太后身边,地位差不多群奴婢之首,说话一派主子气势,可都是丫鬟老婆子的命,大概缺什么就想表现出什么吧?
幼薇负手而立:“正是。”
你玩腔调我也玩,难道你也是活了千年的老妖精吗?
老妇人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替她推开自己身后的门,幼薇这才注意环境周围,仿佛像是芭蕉院的外面,可是都不像啊?老妇人这时候解释:“这里是芭蕉院的后门,平时少有人来,你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幼薇没有动,继续问:“既然我不知道,偶然过来也是情有可原,你是如何提前知道并一直站这边等我的?”
老妇人转身进门,灯笼进了院子后,门外就慢慢暗下去,月光很淡,幼薇听见老妇人在说:“九王叫我在这边等你。”
九王?她没听错吧,九王哎,幼薇顿时来精神了,她也早就想会会这个谜一般的人物,原以为死后丢下烂摊子给叶念久,让叶念久至今不忘,既然活着了,那就会会吧。
想到这就快步跟上老妇人,老妇人走的很慢,她就耐心跟着,等老妇人走到一处池塘面前,幼薇才发现先前的池塘竟然这么大,拐角处就拐到后面来了,由于转弯处垂柳丛生,加上低矮植物横向垂于水上,不留神总以为就是院子一角了。
过了一会,池塘的水竟然神奇的分开了,眼前是通向地下的石阶,老妇人就这么直接下台阶,不看幼薇,幼薇犹豫了一下,立刻跟着下去。
台阶有点深,幼薇走了一会后才接触到地面,感觉湿气较地面寒重许多,里面又是一条长长的过道,幼薇摸了墙壁,发现都浸着水,九王住在这里,难道不会得风湿病吗?老妇人摸到墙上一处开关,立刻就亮起一排LED白色冷光,虽不说亮白如昼,至少比暗中抓瞎要好很多。
两人又走了一会,到了一间石室,床都是凿出来的一个平台子,一个老妇人坐在那里抱着一本书,幼薇看到她眼睛无神,就看了一眼书,原来是盲文的,她正用手摸索。这个带路的老妇人站住不动,身子让开,对幼薇说:“九王希望能单独见你,你从这进去就可以了。”
幼薇看到有个门,她推门进去,又是一个过道,等突然空旷些的时候,眼前只有很多植物攒聚在一起,略上前看,原来是一个巨大的老树根,可能是落在这边做植物栽培?可是这种环境……一点都不像个研究所啊?
幼薇抬头看了天花板,这才惊讶发现顶上居然是水,再仔细看,一道小桥立在上面,这……这不是芭蕉院前池塘上面的小桥吗?!!难道池塘是建在玻璃上面?幼薇也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在大白天里去过芭蕉院。
“薇儿……”突然有声音响起,幼薇吓了一跳,东张西望看,结果黑乎乎一片,就头顶上淡淡月光笼罩下来,被池塘水层层波纹阻隔,光线已经弱到几乎没有,幼薇小心地说:“能不能……开灯?有灯是最好的了……”
半晌沉默,突然光线一亮,原来是先前的老妇人手持着刚才的灯笼到幼薇面前,将灯笼递到幼薇面前后就转身离去,幼薇看手中灯笼,这才发现不是蜡烛,就是一个大灯泡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拿个手电筒。
她举起灯照亮周围,全是植物蜷曲缠绕,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树根,原来树冠就是外面池塘边低矮的灌木丛?!!树根周围全是植物,而且这些丛丛植物,看起来还有些眼熟……幼薇不由得上前举起灯笼照看,四片长得像芭蕉的叶子,难道是夺魂草?夺魂草数量挺多的,只在树根中间长,其余的就是普通藤蔓相互缠绕,幼薇很好奇刚才是谁喊的,就将灯照得更近一些。
突然覆盖在树根上层层植物仿佛活着一般,层层退开,露出了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幼薇仿佛被定住一样,看着眼前这张脸,慢慢睁开眼睛,就像古井一样多年没有波纹,那双眼睛慢慢聚焦,看向幼薇,声音仿佛枯木与枯木之间的摩擦一般:
薇儿,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