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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一夜,亚娜坐在吴凤山的枫杨木书桌旁,点亮油灯,随意地翻看着线装的宋词。灯苗一会儿歪在左边,一会儿又歪到右边。亚娜的影子,就在灯亮的移动里移动着,一会儿在书柜的左边,一会儿在书柜的右边。吴凤山在自己洞窟的外面,摆放了一张木床,睡在上面。亚娜翻动书页的声音,恰似秋天落叶的声音,在晚上的微风里飘到他的耳边,又顺着风声飘到很遥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无论是刀客,还是乡村的男人;无论是商行的掌柜,还是落第的秀才,都会被女人制造的声音,带入到一个想入非非的地方。何况亚娜是吴凤山注视第一眼之后就留在记忆里的女人,他听着亚娜掀动书页的声音,肯定不会无动于衷。亚娜坐在灯光里,吴凤山看见的是一个侧影,金色的头发从亚娜的耳畔滑落在脸膛上,灯光照耀到的地方,在脸膛上留下一个深刻的轮廓。还有一缕滑落在鼻子前边,金色的头发似乎是一只鸟的羽毛,而鼻子就是鸟的身体,假若有一阵微风,就会飘然而飞。有时亚娜的头颅移动到灯影的一边,留给吴凤山的是一个剪影,就像他童年时看的皮影戏或者是木偶戏,里面的精灵都有一个漂亮的剪影,深深地刻在一个男人的记忆里,无数年之后还不会磨灭。吴凤山沉浸在童年的剪影与亚娜的剪影之间,明祖过来了,问吴凤山:“大哥,外国女人的花苞,你犁开了没有?”

吴凤山说:“明祖,一切顺其自然,不自然的东西,大哥不要。”

明祖说:“大哥,自然是个女人,不自然还是个女人。”

吴凤山说:“明祖,你不懂。”

明祖说:“何必要懂呢?”

明祖的脚步远去,吴凤山对亚娜说:“洞口有一道帘子,你拉上吧。”

牤牛洞外,夜色沉沉。牤牛洞内,沉沉夜色。帘子拉钩的声音从吴凤山的耳边滑过,洞窟里的夜色也沉沉的了。灯苗灭了,剪影消失了。人在夜里,其实也是消失了。亚娜消失在帘子的里边,吴凤山消失在帘子的外边。

第二天夜里,亚娜很早拉上了帘子,她的剪影留在帘子上。吴凤山挨着帘子睡着,双手轻轻地抚摸帘子上的影子。他想走进自己的洞窟,是相当容易的事情。但是亚娜这个佛罗伦萨的女人,不亢不卑的神情和柔中带刚的美丽,让吴凤山节节溃退。亚娜又在帘子内掀动那本宋词,她隔着帘子问:“大刀客,你说你是个秀才,你会背诵陆游的《咏梅》吗?”

吴凤山说:“别说是秀才,只要是读过三年私塾的乡村男人,就会背诵。”

亚娜问:“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无主’是什么意思?”

吴凤山回答:“无主就是自由自在,既没有人欣赏,也没有人采摘。没有任何力量约束它,也没有任何力量放纵它。一树梅花在黄昏开放,忧愁是自己的忧愁,寂寞是自己的寂寞。风吹来又吹去,梅花的寂寞仍然留在树上,雨飘来又飘去,梅花的忧愁依然在断桥的旁边。假若开放在园中,赏梅的人纷至沓来,梅花就失去了寂寞,梅花也就失去了自由自在。然而陆游的梅花是开放在驿站外的断桥旁边,虽然没有纷至沓来的游人,还是有来往于驿站的人们偶尔观赏寂寞的梅花,在欣赏的片刻,梅花的寂寞就随着欣赏消失了,梅花的自由自在就随着欣赏而飘散了。此刻,留在梅花旁边的人,就是一个寂寞的人,就是一个忧愁的人。作为梅花,有人欣赏和无人欣赏,都是无关紧要的,它都要在一天黄昏飘落。寒风把梅花的花瓣吹落在驿站断桥旁边的驿路上,在雨中零落为泥,在车轮下碾碎为尘土。梅花的香味碾碎之后,渗入土地的深处,变为大地的一部分,变为大地灵魂的一部分。经过驿路的车轮,把泥土里梅花的芬芳带到很远的地方。经过驿站的人们,鞋子上沾满花泥的醇香,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和梅花在枝头上一样的芳香。陆游说只有香如故,不仅仅是过去的芳香,不仅仅是原来的芳香,在大地的深处散发出来,飘飞到很远的地方。陆游还看见梅花的花瓣正在零落,迎着风在驿站旁边飞舞,那就是原来的故旧与朋友,在你寂寞的时分,在你忧愁的时分,从黄昏的风雨里走近你。此时梅花的芳香就是一个朋友,就是深深的情谊,挂在枝头上也好,零落在地上也好,都刻在你的记忆里了。”

亚娜说:“你把陆游的词理解得过于华丽了。”

吴凤山说:“这是一个秀才的理解,不是一个刀客的理解。”

亚娜说:“那么,我是相信一个秀才呢,还是相信一个刀客呢?”

吴凤山说:“在理解和阐释宋词的时候,你就把我理解为一个秀才;牤牛洞的弟兄们把你推到我面前的时候,你就把我理解为一个刀客。”

亚娜说:“我还是像理解宋词一样,把你理解为一个秀才吧。”

吴凤山说:“亚娜,我当刀客之后,还没有一个人把我理解为秀才。”

亚娜说:“那是没有人听你理解宋词的原因。”

吴凤山说:“亚娜,你睡吧。”

油灯被吹灭了,帘子里边和帘子外边都进入到了很深的黑暗里。明祖来了,他叹息一声说:“秀才秀才,千奇百怪。我们从湖北借来的亚娜,不是听你讲宋词的。”

吴凤山说:“明祖啊,刀客看秀才,千奇又百怪。秀才看刀客,不奇也不怪。我既是秀才,又是刀客,我自己看自己,奇怪的也就变得不奇怪了。”

明祖说:“把亚娜白白放在洞窟里,大哥,你亏不亏啊。”

吴凤山说:“不亏啊,明祖。一个女人能听懂宋词,就让她听宋词吧。当褥子的女人很多,听懂宋词的女人很少啊。”

明祖说:“大哥,既然是个刀客,就不要把自己视为善人;既然自己成了墓园里的鬼,就不要把自己还原为人。还原的过程,就是煎熬的过程。”

吴凤山说:“明祖,在秀才和刀客之间,站着一个人,他一会儿给秀才吴凤山说话,一会儿又给刀客吴凤山说话。因此,秀才听见的,我听见了;刀客听见的,我也听见了。明祖,你只听见了刀客应该听见的,所以你就永远也不理解一个秀才。”

明祖说:“在牤牛洞,我只需要理解大刀客吴凤山,几百个弟兄的头目吴凤山。”

吴凤山说:“明祖,因为我是个秀才,我才能笼络住几百个弟兄。明祖,当一个刀客的头目,不是一个纯粹的刀客可以当好的。”

明祖晃晃荡荡离开了吴凤山。牤牛洞从大厅到各个洞窟,都静悄悄的。吴凤山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跳动,听到洞中一口清泉在汩汩汩汩流淌,听到蝙蝠拍着翅膀从洞内飞到洞外,听到几个刀客扯着长长的呼噜说着梦话。吴凤山几次想掀开帘子,伸出的手挨到帘子时,又忽然缩回来。洞窟外边的星光,通过缝罅流落到洞窟里来,遥远又明亮。吴凤山看着夜色里的天空,为星光铺设了一块深邃的幕布,在幕布的那边,是谁在注视天空呢?吴凤山在整个夜里,把自己扮演为一个高贵的绅士。那样的扮演者,就是秀才和刀客中间的那个人,在吴凤山的身体里复活。吴凤山看不见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另外的一个自己。

第三天夜里,牤牛洞外下起了霏霏细雨。雨滴落在树叶上,汇集为一股细流,洒落到地上。又汇集为一条条细小的溪流,流淌到峡谷里。由于山势陡峭,峡谷落差大,溪水跌落为瀑布,声音轰鸣着传遍了峡谷。牤牛洞里的吴凤山听到的瀑布声音,是峡谷和山峰与瀑布构成的回声。吴凤山问帘子里面的亚娜:“听见瀑布的声音了吗?”

亚娜说:“没有。我满脑子都是宋词的声音。”

吴凤山说:“雨夜读宋词,是人生一大乐也。宋词里尽管有苏东坡的大江东去千古风流,但更多的是烟雨缥缈绿肥红瘦。听着雨声,漫想帘卷西风凭栏凝仇、杜宇声声灞桥烟柳、一天风露杏花如雪、片时春梦江南天阔、子规声外晓风残月、听雨僧庐悲欢离合、青春一晌关河冷落……宋词已经渗透在人的血管里,形成了人性格里的忧伤和悲悯。一个人假若听到了宋词的声音,就是听到了忧伤和悲悯的声音,就是听到了雨打树叶的声音。”

亚娜说:“宋词里充满了忧伤和悲悯,宋词里也掩埋了浓重的离愁和无可奈何。宋朝的结局不在历史里寻找,在宋词里就寻找到了。”

吴凤山说:“你沉浸在晏殊的‘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意境里,而没有理会晏殊‘似曾相识燕归来’的美妙境界。所有的花朵早晚都要落去,一个季节无可奈何,一个人无可奈何,所有的时间无可奈何。谁想让一朵花永远留在枝头上,谁就是一个真正的狂傲之徒,谁就是一个彻底的狂想者。时间和季节无法挽回的,人就更无法挽回。而人却拥有着想挽回一切的妄想,那么,人对自然就充满了无可奈何,人对于一朵花的飘落就充满了无可奈何。然而晏殊给人们描绘了一个更加真实的自然,更加怀旧的自然,更加动人的自然。花落去就落去吧,在花瓣零落的同时,燕子飞回来了。是不是去年的那一只?是不是前年的那一只?它们回来是不是寻找自己以前的巢穴?是不是寻找以前的人家?除了岁月与日子,一切都似曾相识。特别是庭院里的人,也是似曾相识。似曾相识的燕子,似曾相识的人,他们都在春天怀旧。假若没有燕子归来而只有无可奈何的落花,人或许就早早成了一片花瓣,在春天里飘落了;一个朝代或许也就成了一片花瓣,在春天里飘落了。宋朝的三百二十年间,落花无数飞燕无数,所以就留下了晏殊的《浣溪沙》。宋朝逝去,十八个皇帝的名字也逝去了,但是宋词不会逝去,晏殊这个名字不会逝去。我们记忆宋词的时候,就想起了晏殊。亚娜,在宋词里听不到朝代更替的声音,听到的是一个朝代繁华之后的忧伤和哀愁。”

亚娜说:“大刀客,你不能在地方的郡学、县学、府学里有一个位置,也应该在民间的书院、乡校有一个位置。退一步说也应该是一个穿着长衫的私塾先生,或者是西峡口巡检司里的一个师爷,或者是一个背一把油纸伞飘荡如风的民间诗人。宋词里不是有一个柳永吗?他就是一个流浪如风的民间诗人,从他的背影里,我们看到了宋朝的背影。一个区域应该有一个区域的诗人,后人从他的诗里可以看见一个区域的历史背影。而你,当一个刀客,在民间留下的背影是凶恶、是杀戮、是残暴,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区域的历史背影找到你的影子。在你身后的时间里,谁知道牤牛洞里的刀客是一个秀才,他对宋词的理解并不亚于许多郡学、府学和县学里的人。”

吴凤山说:“命运把我推到刀客的位置上,我就只能是一个刀客。读读宋词,就是刀客的奢望。我们在地域的历史上没有一个名字,也没有一个影子。我们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彩,忽然飘摇起来,又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是一阵在村庄外边吹过的龙卷风,兴起的时间没人知道,离去的时间也没人知道。我们留下的是和我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里的人们对于我们的咒骂,对于我们父亲和母亲的咒骂。这些咒骂飘荡在民间,我们就在这些咒骂里被官方剿灭或者是被民间剿灭,而更多的时候,是我们刀客之间的互相剿灭。突然死亡就是我们生命唯一的归路,我们不祈求我们在一个区域留下我们的名字和身影。”

亚娜说:“那么,一个刀客读宋词,理解宋词,有什么用呢?”

吴凤山说:“比如,我不会冒犯你,读宋词就是主要的因素。一个乡村的秀才,宋词就是他存在的源泉,就是他的启蒙者。”

九天过去了,吴凤山和亚娜是井水不犯河水,一条帘子就成了他们的疆界。第十天早上,吴凤山对亚娜说:“今天就送你回湖北。”

亚娜一脸狐疑地问:“真的吗?”

吴凤山说:“真的。”

亚娜说:“你是一个东方的秀才,而不是一个大刀客。”

吴凤山说:“我既是刀客又是秀才。”

亚娜说:“我拿走你的十本宋词吧。”

吴凤山说:“可以。”

吴凤山喊来明祖说:“明祖,你喊几个弟兄送亚娜回湖北吧。”

明祖说:“借的时候,需要五个人,送的时候,只要两个人就够了。”

吴凤山说:“我没有动亚娜,你也不要动。”

明祖说:“大哥,我不会动。”

吴凤山说:“明祖,大哥最器重的就是你,你就是大哥的影子。你不动亚娜,一个女人会记忆你一辈子;你动了亚娜,一个女人会诅咒你一辈子。”

明祖说:“大哥,这样多亏啊。你连摸也没有摸一下,亲也没有亲一下,弄也没有弄一下,又搭过去十本线装书。大哥,你说你亏不亏?”

吴凤山摇摇头说:“明祖,不亏啊,男人与女人之间不是亏不亏可以了结的。”

明祖说:“大哥,一个佛罗伦萨的女人,是不会记忆一个刀客的。她一旦离开牤牛洞,就只有诅咒而没有记忆。”

吴凤山说:“诅咒就诅咒吧。一个刀客除了被人诅咒之外,剩下的依然是诅咒。但是我相信,一星半点的记忆,会忽然在亚娜内心的一个角落里泛起。那么,我吴凤山就是一个秀才和男人的角色,而不是一个刀客。”

明祖说:“记忆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改变不了一个人的真实角色。再说,亚娜记忆你又该如何呢?记忆也是会死亡的。”

吴凤山说:“明祖,你带着亚娜上路吧。”

明祖心里“咯噔”一声。“上路”这两个字,在刀客的语言里,几乎和突然死亡是一个意思,吴凤山怎么会忽然说出这两个字呢?明祖说:“大哥,不是上路,是一起走。”

吴凤山哈哈大笑说:“明祖啊,对,不是上路,是一起走路。”

明祖看见,一条蜿蜒的峡谷小路从牤牛洞口延伸出去,在树林里忽明忽灭。他不知道这条小路最后通向何方,他不知道哪一次离开这条小路,就再也不会回到牤牛洞。

亚娜的眼睛被蒙上了。她背着一个花格格小包袱,里面是十本宋词,看上去,像是背着一个宋朝的青花瓷瓶。她坐在明祖的马上,高低不平的山路颠簸着她。九天时间,就像走进一个很深很深的梦境,烟雾朦胧,青云飘摇。她浮游在云彩的上面,轻得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而在一个早上忽然醒来,梦就结束了,飘摇就结束了。而那个飘摇的梦,铺着宋词,像一条路,曲曲弯弯,从峡谷里延伸出来。亚娜想:或许一天就走完这条路,或许一生也走不到这条路的尽头。或许,她很快会忘记牤牛洞和大刀客吴凤山,却不会忘记宋词里的忧伤和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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