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迪奥把朱丽埃特送至电梯口,以一种南欧人特有的热情口吻告诉她,他是多么期待今晚的约会。他一直等到电梯门合上才返回到显示器前,敲人“丑闻”和“列奥那多”。
屏幕上立马出现一段过去的报摘文章:“列奥那多丑闻一案的终审判决——案犯阿尔贝托被判入狱七年。”
一次约会竟让朱丽埃特如此兴奋,已经是好久没有的事了。站在镜子前面的她不停地变换姿态,自问身上的新衣会不会显得她年龄大,或者会不会让克劳迪奥觉得她像个贵妇人。但是这件衣服确实衬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于是她决定不再换装,况且娇嫩的鹅黄色真的很配她。
朱丽埃特把头发散开来,随意地披在脑后,这样令她看起来更年轻,她特意把脸上的妆化得素淡。梳洗打扮之后她呆在房间静静等候。
克劳迪奥?索特罗分秒不差地准时出现,他带给朱丽埃特一束红玫瑰。她的脸上又一次流露出娇羞的神情,这让她记起她少女的时光。
“您知道纳沃纳广场吗?”他俩站在酒店前的出租车站台上,克劳迪奥问朱丽埃特。
“不知道,”朱丽埃特说,“我只去过罗马的几处景点——圣彼得大教堂、斗兽场和古罗马市场,其他别的还没去过。我来这里常是出公差,根本没有时间闲逛。”
克劳迪奥笑着拍起巴掌来,叫道:“尤利埃塔!您一定要好好了解罗马。罗马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只要您乐意,我带您到处走走,您想看什么就痛痛快快地看什么,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提议?朱丽埃特喜滋滋地连连点头,转过身朝出租车走去,克劳迪奥拉住她的胳膊,把她轻轻拽到一辆停靠在人行道上的摩托车旁。
“但愿您不介意我用摩托车带您。”
“当然不,恰好相反。”朱丽埃特嘴上说着心里暗想,她穿着这样紧绷绷的裙子该怎么跨上后座啊。
“您知道,尤利埃塔,在罗马,开车的人多少都是脑袋进水了,几乎每个十字路口都会暴堵,可骑摩托就哪儿都能过去。”
克劳迪奥看出朱丽埃特打量摩托车时所流露的顾虑眼光。“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笑着说,“一位女士坐在摩托车上自然是采用女士的姿势,就像早些年前上流小姐们骑马一样——两腿并向一侧,通常是左侧,很简单,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克劳迪奥发动引擎,朱丽埃特按照他说的样子坐在摩托车后座上。
“您必须要两手紧紧搂着我的腰,尤利埃塔。”克劳迪奥说完,一脚踩下油门。
他开着摩托车在傍晚川流不息的车队中穿来钻去,让朱丽埃特好一阵揪心。她伏在克劳迪奥的后背上,死死抱着他,慢慢地对他“您知道纳沃纳广场吗?”他俩站在酒店前的出租车站台上,克劳迪奥问朱丽埃特。
“不知道,”朱丽埃特说,“我只去过罗马的几处景点——圣彼得大教堂、斗兽场和古罗马市场,其他别的还没去过。我来这里常是出公差,根本没有时间闲逛。”
克劳迪奥笑着拍起巴掌来,叫道:“尤利埃塔!您一定要好好了解罗马。罗马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只要您乐意,我带您到处走走,您想看什么就痛痛快快地看什么,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提议?朱丽埃特喜滋滋地连连点头,转过身朝出租车走去,克劳迪奥拉住她的胳膊,把她轻轻拽到一辆停靠在人行道上的摩托车旁。
“但愿您不介意我用摩托车带您。”
“当然不,恰好相反。”朱丽埃特嘴上说着心里暗想,她穿着这样紧绷绷的裙子该怎么跨上后座啊。
“您知道,尤利埃塔,在罗马,开车的人多少都是脑袋进水了,几乎每个十字路口都会暴堵,可骑摩托就哪儿都能过去。”
克劳迪奥看出朱丽埃特打量摩托车时所流露的顾虑眼光。“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笑着说,“一位女士坐在摩托车上自然是采用女士的姿势,就像早些年前上流小姐们骑马一样——两腿并向一侧,通常是左侧,很简单,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克劳迪奥发动引擎,朱丽埃特按照他说的样子坐在摩托车后座上。
“您必须要两手紧紧搂着我的腰,尤利埃塔。”克劳迪奥说完,一脚踩下油门。
他开着摩托车在傍晚川流不息的车队中穿来钻去,让朱丽埃特好一阵揪心。她伏在克劳迪奥的后背上,死死抱着他,慢慢地对他的车技越来越信任。她喜欢这种飞驰电掣的感觉。
望过奥勒里乌斯胜利柱,途经庄严肃穆的万神殿,穿行禁止一切车辆通行的步行街,闯过个把红灯,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纳沃纳广场,这里是罗马最美丽的广场之一。
“要是坐出租车的话我们也就才到巴尔贝尼广场。”克劳迪奥得意地说。他把朱丽埃特扶下车座,将摩托车停在酒馆前,酒馆门口两侧摆放几张铺着雪白桌布的桌子,四周围绕盆栽的常春藤,上面还盘缠着闪闪烁烁的五光十色的小灯。从酒馆里传出高亢的乐声,是威尔第的歌剧。服务生腰上绑着白色的长围裙,手举着放满酒杯和菜碟的托盘,如杂技表演般地快速穿梭在餐桌问,而托盘下面常常就是客人的脑袋。
大多数位置都坐满了。克劳迪奥拉着朱丽埃特的胳膊朝角落里唯一空着的桌子走去。“希望您能喜欢这里,尤利埃塔,您得知道,这里有全罗马最好吃的杂烩菜。”
朱丽埃特并不反感这个年轻男人常常夸张的言辞,相反还有些小喜欢,他说话的时候还眨巴眼睛,似乎他自己也不是很当真。于是朱丽埃特也没在意,当克劳迪奥用高得连隔壁桌子的人都听得到的嗓门说:“尤利埃塔,您是所有和我共餐的人当中最美丽的女人。”
“拍马屁。”朱丽埃特用德语说。
“什么是‘拍马屁’?”克劳迪奥问,“‘拍马屁’是什么意思?”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邻桌传过来:“Adulatore!”
这声音来自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他灰白短发,络腮胡子有型有款,他一个人就占了一张桌子。
克劳迪奥朝他眨眨眼睛,算是谢过这个热心的食客帮他翻译,然后他用手捂着嘴巴俯身向朱丽埃特,用低声说道:“一个有点疯癫做派的德国作家,他老来这里吃早餐。”
“现在都晚上七点半了!他怎么这个时间吃早饭?”
“这您就得问他自己了,尤利埃塔。”克劳迪奥飞快地朝邻桌瞟了一眼,“人们说,他白天睡觉,夜里工作。”
朱丽埃特一边研究菜单,一边从菜单上方偷看那个引人注目、有着巴洛克外表的人物。
朱丽埃特想当然地点了“全罗马最好吃的杂烩菜”,还有克劳迪奥推荐的产自阿尔巴山的卡斯特里葡萄酒。
夜幕笼罩在纳沃纳广场。虽然冬天才刚刚过去,这里却已经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广场四周的老房子和古朴的教堂让朱丽埃特连连赞叹不已。
“我们意大利人无比热爱我们的广场,”克劳迪奥说,“因此我们管广场叫‘她,而你们德国人把广场称之为‘他一,可能是因为有众多野蛮争战发生在你们的广场上。”
他说的一点儿都不错,朱丽埃特心想。
“您也不必为此而难过,尤利埃塔,”克劳迪奥接着说,“就连这个景色怡人的广场也曾经有血腥的过去。古罗马时候,这里经常举行战车和角斗士的竞技表演。后来在这儿四周围盖了房子和教堂。四百年前罗马人将整个广场注满过膝的水,这地方又成为戏水和游船的娱乐场所。”
服务生端来满满一盘子的海鲜。在他们开始吃之前,克劳迪奥递给朱丽埃特一张纸。“我必须向您坦白,”他做出一副悔悟的表情说,“我看到当我表现出帮不了您时,您是多么的失望。其实当时我就知道您要找什么,可我不想马上把它拿出来,因为那样的话可能我再也见不着您。这个,它就是您要找的东西。”
朱丽埃特看了看纸上的标题,脸色沉下来。
“这些您一定还不知道吧,是不是?”克劳迪奥说,“列奥纳多丑闻一案的终审判决——案犯阿尔贝托被判入狱七年。”
“阿尔贝托·法索利诺。”朱丽埃特轻轻读出声来,“我已经预感到了。”她快速浏览报章内容,其间她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篇文章写于一九八六年的六月。报上说,阿尔贝托·法索利诺将列奥纳多·达·芬奇的一张油画卖给了美国的一个工厂主——售价为三千五百万美元。这张画同列奥纳多所有的画一样没有画家本人的签名,不过画布和颜料都是过去那个时代的,而且鉴定专家们都确认是列奥纳多的真迹。不想,那个工业大亨买主把这幅画拜托给他的好朋友——一名放射科医生——进行彻底检测。结果发现,在这张所谓的列奥纳多的真迹下面是一张罗萨里奥?贝尔图奇的油画,他是和列奥纳多同时代的一个不太出名的画家,而这张出自他本人的画于两年前被人从拿波里的博物馆里给偷走了。”
朱丽埃特点点头,看似心不在焉。
“尤利埃塔,”克劳迪奥手指着饭桌上精美的菜肴,“您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那起列奥纳多伪画案我们过会儿再说。”
他举起酒杯,和朱丽埃特碰杯,“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与她共餐是我无上的荣幸和快乐。干杯,尤利埃塔。”
朱丽埃特此时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但克劳迪奥的话还是把她逗乐了。光是听到他说她名字的发音——尤利埃塔——这趟罗马之行也值了。还有广场上的撩人夜色、和暖的空气、芬芳的葡萄酒——足以让她的愁闷、怨恨和烦忧忘却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