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回头看去时,已经不见他的身影,明明刚才还在背后的,眨眼的功夫怎么又消失了?这一次见到华卿城,总觉得他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只是苏雨实在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变了。
“小瞎子,为了出去找你本公子可是午饭晚饭都没吃,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怎么补偿我吧!”苏雨将他带去的篮子扔下,三步并作两步朝房间而去,凭着多年品尝美食的经验,她知道此时一定有美食等着她去品尝。这么想着,心里有些期待起来。
刚啃了一半鸡爪就听到侍女慌忙火急的声音:“小姐小姐,不好了……”
“本公子好得很,什么事待会再说,没看见我在吃东西吗?”
“可是,萧公子让小姐出去处理!”
闻言,鸡爪啪嗒掉在了桌布上,苏雨舔了舔手指头再抓起了一只干净的,边吃边往外走去,什么事让她吃顿饭都吃的不安宁。
爬开挡在面前的人,苏雨探出脑袋看去:“他们围成一团看什么?”
萧泉瞟了眼自己肩上带油渍的手指印,眉心不由的蹙起来。这个动作到让苏雨有些尴尬,她抬手拍了拍反而更油腻了,当下苦着脸道:“我不是一个会往别人身上抹脏东西的人,你懂的!”
“你还是去看看那是谁吧!”
随后走出来的沈逸尘似乎察觉出不对劲,几个大步就跨上前:“这有病人为何没人唤我?若是耽误了救治,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苏雨掏着耳朵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七尺男儿哪来那么多废话?手里啃完的骨头往人群中一抛,她这才慢悠悠的挪着步子走上去看热闹。
“哎哟,是谁打我的脑袋瓜子?”不知道是谁爆吼了一声,从脑袋上拿下了一只鸡爪。
苏雨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突然间喊道:“这是谁的银子怎么掉了一地啊?没人要的话,本公子全都捡回家了!”
“银子?我的,我的……”瞬间,看热闹的人全都转身弯腰满地寻找起银子。
苏雨摇摇头,蹲在沈逸尘身边:“这人是谁啊?死了吗?”
“还有气息,经脉被断怕是今后不能习武了。”
“哎呀,真狠啊!用的什么东西割断的经脉?”
沈逸尘摸索着拾起一支镖:“他身上有多处伤口是这个东西所致。”
越看越觉得眼熟起来,苏雨在脑海中细细回忆着有没有见过,萧泉接过去看了看,平静的说:“这是龙门镖局的飞镖,这人难道跟龙门镖局有仇不成?”
听他这么一说,苏雨恍然大悟:“没错,就是龙门镖局!”本以为楚云焕已经将他们连根拔起了,没想到现在还是那么苍诳,杀人都杀到西夏了,这还算什么名门正派?
“他的伤很重,还是先抬进屋里再说。”萧泉道。
翻过他的侧脸后,苏雨瞟了一眼随即又落了回去,几步走近拨开男子凌乱的头发:“这……”
“这人你认识?”
“许言,他是许言。”怎么会是他?许言不是在大秦待的好好的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伤口都处理好之后已经是深夜,苏雨盯着他的双手,虽然她之前也讨厌过许言,可是要他一个习武之人不能再提剑,下手会不会太狠了?
沈逸尘一身弄得血迹斑斑,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苏雨凑上前问道:“他死不了吧?”
“失血过多,需要长时间的休养,他的手以后怕是不能动力了!”
萧泉扫了一眼床上的人,见苏雨一直都沉着脸也不知道想写什么。
很多事情,只要许言醒来后就能够明白了,她在心里这么想着:“每日都吩咐人细心照看,我要他尽快苏醒。”
见过许言几次,萧泉自然知道他是靖王爷身边的人,恐怕这一次事情会越来越复杂了。
“你认为会是什么人将他扔在苏府门口的?”二人并肩站在长廊处,看着没有月亮的夜空,依稀能见到几颗隐藏在雾层之后的星星。
萧泉手里拿着那支镖细细的摩擦着:“你之前得罪过龙门镖局的人,若不是有人栽赃陷害,那么凶手就只有一个了。”
“你那么肯定?如果不是呢?”
“正因为我还不敢肯定,所以只是推测,据我所知龙门镖主不是一个服软的人。你打伤那么多人在先,让他入狱在后,你认为这样一个人会善罢甘休吗?”
苏雨表情清冷,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在正常思考问题:“他们犯得着用外人来报复我?”
“也许这只是一个警告,这几天你还需多加小心,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哼,大不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苏雨可不是什么善人。”自从地煞染了血开始,她就不再是之前那个看见死人都会害怕的苏雨了。只有强大起来,才能克服掉很多东西。
萧泉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如果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了,根本防不胜防。”
苏雨一张精致的笑脸皱在了一起:“我所担心的就是你所说的,许言的武功我见识过,一般人绝对动不了他,我在想他们身后绝对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高手。或许应该说,那个人我们也认识,要不然怎么会对我那么了解?”这个人究竟会是谁?逍遥宁浠?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别想了,去歇息吧,天色很晚了。”
“嗯,你先去睡!”
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沈逸尘的屋檐下,灯火明亮,他难道打算忙到明早?推开门,果然见到他在捣,甚至连沾了血的外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或许对于他来说,行医救人就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吧,只是苏雨永远都做不到他那么伟大。
“怎么还不睡?”
听到她的声音,沈逸尘似乎才回过神来,一张专注的俊脸渐渐放松:“我调制了一种药,兴许对他的经脉恢复有作用。”
“那你可以明天在弄,现在马上给本公子去睡觉!”她实在看不习惯小瞎子部分白天黑夜的忙碌,不管是为了谁。
“雨儿,别闹!”他拨开苏雨遮挡的手,低头继续调制着。
一声温和的轻唤,让苏雨脚步僵硬在原地,暗自吞了吞口水,兴许连他都不记得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吧?
沈逸尘在调药,苏雨就把他酿的酒拎出一壶,取来小巧的酒杯自斟自饮着,时不时抬眸看看面前的人。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会那么专注,从前,楚云风作画时喜静,而小瞎子就是雷打都不会动一下,似乎除了手边的事一切都影响不到他一样。
打了个咯,苏雨杵着下巴盯着他的脸瞧了起来,干净俊秀,就连那双认真的眼睛也是那么单纯无害。只是眼睛看不见废话又多了那么点,否则一切就完美了。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算是做好了,刚走出两步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整个人身体不稳的往前倒去。
苏雨只感觉自己睡的迷迷糊糊,被人狠狠的从床上抛下来一样,睁开眼睛看到正挣扎着要爬起来的人,她眸色涔的亮了起来:“喜欢本公子直说不就是了,何必趁我睡着了来揩油水?”
“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苏雨扣住他胸前的衣襟,颇有今晚不说清楚就不松开他的意味。
沈逸尘又尴尬又自责,结结巴巴说了半天苏雨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到他最后红色脸憋出几个字:“我会对你负责的!”
苏雨眉峰挑的老高,沉吟了片刻后说:“你嫁给我?”
“我娶你!”
“那还不是你嫁给我。”
“是我娶你。”他再次申明。
兴许是逗他来个兴致,苏雨轻声笑了起来:“不都是一个意思吗?你那么计较做什么?”
沈逸尘被她绕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这是苏雨终于得意的扬起下巴了,手指微微松开他的衣领:“只可惜以这样的方式娶我,我不接受!”
“为什么?”
“你爱我吗?”苏雨反问了回去。
垂眸间,他的眼神里有着眸中坚定:“我本以为自己就算有幸娶妻,也只能和她相敬如宾一生。事实上,我也不能给你什么,但我会尽力对你好。”
今晚的沈逸尘特别,应该说他的眼神很特别,那是苏雨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深情。只要看上一眼,就不想移开视线,莫名其妙的被吸引住。苏雨吞着口水,恍惚的回了神,却是认真的询问:“你敢保证将来的有一天不会讨厌我?不会抛下我?”自小她就被抛弃习惯了,说是习惯其实心里是害怕的,畏惧这样的事情会再发生一次。
沈逸尘虽然不知道苏雨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也明白她一个女子必有很多地方不容易,当下承诺道:“你想要的,只要我有便会给!”包括这条生命。
原来被人在乎是这样暖暖的感觉,这样的温暖为什么就暖不了那个人冰冷的心?苏雨决定心口涩涩的鼻子有些发酸,强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片刻后嘟囔道:“你肯定是骗我的……”她一直都以为没有哪个男人会为女人付出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