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用了，从你们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了爹娘。”他笑了，一滴泪流进了柳末盈的心中。
“二十五年了，我对你们只是字面上的理解，我们没有感情，一丝也没有，洛叔洛姨，凌弃连累你们了今日。”
“不是的，凌弃，为娘可以解释，那年……”
“够了！我不听！”轩辕凌弃抬起头，对着柳末盈怒吼一声。
“哈哈……”洛殇拍了拍手，“好戏好戏，儿子不想认回爹娘。好戏啊！”
“说吧，你的目的。”洛曦开门见山。
其实他明白洛殇的目的，一直以来，他只想让他死！
“怎么？想死？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洛殇抓起了洛曦的衣领。
“你害死凝姐，你害死洛彤，你还夺走了末盈……你让我完全没有了爱，你就是个该千刀万剐的人！”
“洛殇。”柳末盈唤住，洛曦能感觉在他衣领的手儿颤抖了那么一下，“是我害死洛彤的。”
“当年，是我去求洛彤，让她救我和小曦，我不知道她会死。”柳末盈合上了眸，两行泪水流下。
“又是轩辕曦！哈哈……为什么天底下各个女人都未了轩辕的男人要死要活！啊！”洛殇送了手，面部抽筋。
“洛殇，世上能爱还有许多……”洛曦吐了口气。
“爱？”洛殇冷笑，“你当然有爱。”
他转身，直视轩辕凌弃，“本君要杀了他，让你知道失去爱人的痛苦。”
“不行！”柳末盈回身抱住了轩辕凌弃，“不可以，你不可以伤害我的皇儿。”
她已经离开过她的骨肉了，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人伤害到她的皇儿。
“哈哈，就凭你？”洛殇再次笑道，“本君想杀谁就杀谁！这轩辕已经是我沐兮的了！”
“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她的眸泪水泛滥，顺着脸颊滑落，她只是个母亲。
“洛姨，你们走吧，凌弃虽然不想认你们，但你们还是我的洛叔和洛姨。”轩辕凌弃明明梗咽了。
“不……”柳末盈抱着他，紧紧地。
久久，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可以。”洛殇突然开了口，“不过，我只会放过你们母子，因为……我爱你，末盈，你知道的。”
没有人发觉洛曦的嘴角有了笑意。
也好，他死能换回一生中的两名挚爱，何乐而不为。
“哼，洛殇，杀吧，你在怕什么？”轩辕凌弃颤抖着喉咙。他不是痛的不能说话，他是怕他的爹娘受到伤害。
虽然他恨过他们，但如今他能在临死前知道并且见到了他们，他已经不记恨了。
再者，柔儿已经离开了他了，对于他来说，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洛殇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在洛曦眼前晃着，“听着，抹过脖子，我放他们。”
“别！小曦！”柳末盈抱着轩辕凌弃，朝洛曦喊道。
洛殇根本不给洛曦生存的机会，一刀划脖子绝无生还机会，他倒是看看这个洛曦怕不怕死。
“呵。”洛曦接过了匕首，用手指轻滑过刀面，“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洛殇背对三人，他就不信洛曦能这么刚烈！
洛曦凝视着柳末盈，浅笑，随后转向了轩辕凌弃，“凌弃，我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皇帝，但是……”
轩辕凌弃注视着与自己三分相似的洛曦。
“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轩辕氏永远都是胜者，因为我们从不畏惧死亡。”
“洛叔，我不值得你们……”
“凌弃，我以一个父亲名义教导你，做个不屈服的堂堂男子汉，有血有泪，顶天立地。”
听到此时，柳末盈也会心一笑。
“洛叔……”轩辕凌弃刚想起身，那一刀闪过刺眼的光芒，耀眼了他，利索地抹过了洛曦的脖间。
“洛叔——”轩辕凌弃怒吼。
死的很利索，刀片商些许血滴。
他倒地的时候，那般温情的蓝眸永远注视着他此生最爱的女子——柳末盈。
洛殇即刻转身，已经制止不了当前所发生的一切一切。
“轩辕曦！”他扶起了倒地了洛曦，“你给我睁开眼！”
一旁半坐的柳末盈含泪而笑。
“你给我活过来！”洛殇摇晃着尸体，“我不准你死！我说过要你生不如死的！”
他万万没想到洛曦真的自刎了，他只是恐吓摆了，只是恐吓。
“你不能死啊！”
轩辕曦不能死！这个是洛殇直接告诉自己的话，因为……轩辕曦一死，柳末盈就如同失去了生命，他还记得洛曦曾经说过的话——普天之下，只有我轩辕曦能够让柳末盈开口而笑这不是玩笑，是事实，绝对的事实。
然而，柳末盈依旧在笑，只是有些许泪花，她在笑，最后的笑，笑给她最爱最爱的他。
“我叫小曦，你叫什么名字？”
“末盈，朕为你盖了雨花池，喜欢吗？”
“末盈，小曦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朕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末盈！”
“末盈，谢谢你一直在我的身边。”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次日沐兮全数退兵。
冬季。
轩辕——皇家陵园“洛姨，天冷了。”轩辕凌弃给柳末盈披上了貂衣。
他还是没有能改口唤她皇娘，而她不介意了。
“洛叔的墓做的很简单，朕知道他喜爱水仙，您看，那周边全是。”轩辕凌弃道。
一旁的掌公公低着头，默不作声，其实早已泣不成声了。
他也是十来岁就开始服侍轩辕曦，没料到这么二十年后的一见竟是在陵园。
“凌弃。”柳末盈望着他，“你会个好皇帝，这个轩辕就靠你了。”
“洛姨不必担心。”轩辕凌弃语重心长道，“洛姨要回仙佑村吗？”
“恩，小曦还在等他的娘亲回来，我会替他等的。”柳末盈平淡而道。
没有人知道，轩辕曦的娘亲已经在纷飞园自刎了。
“该走了……”
“保重。”轩辕凌弃叹气。
柳末盈备起了包袱，转身，瘦弱的身躯在薄雪下艰难行走。
“洛……洛姨……”轩辕凌弃有种想唤她皇娘的冲动，可还是梗咽了，“我会去看你的。”
她没有回头，直径而去，仰头，那湛蓝的天好似他的眸，他在笑。
“皇上，秦老先生在朝殿等候。”掌公公还留着些泣声。
“他？”轩辕凌弃回过了神，“快走！”
朝殿。
秦正翰改了往日亲善的面目，今日一脸严肃，身旁还有位粉妆玉琢的姑娘。
“皇上驾到——”
秦正翰与她姑娘纷纷行礼，“参见皇上。”
轩辕凌弃立即走向秦正翰，“爷爷……”
“皇上！”秦正翰退了几步，“柔儿已不在是秦后，请皇上别再折煞老朽了。”
轩辕凌弃收回了手。
“灵芸见过皇上。”薛灵芸上前，温婉行礼。
“你是何人？”轩辕凌弃半眯蓝眸望向了秦正翰。
“皇上，她乃秦家为您另寻的天命之人。”
“荒唐！”轩辕凌弃一挥手，“朕不需要！”
“皇上，为了江山社稷请您三思啊。”秦正翰再次弯腰。
“朕只要秦柔，任谁朕都不放在心上！”
“若有缘，必相见，皇上……请您为江山社稷着想啊！轩辕需要调息啊。”
被沐兮扰乱整整半年有余，自然是狼狈不堪。
“呵，天命？秦先生当真相信天命还是自欺欺人？”
“皇上……”
“那就自欺欺人好了……”
十二年后。
轩辕——养心殿。
“太子爷，您昨日的功课习了没，皇上今日可是要来询问的。”陈师傅在一旁笑脸盈盈。
“自然是！”小男孩的脸上笑起时两点酒窝霎时可爱“承儿。”轩辕凌弃踏进了殿内。
“参见皇上。”
“免了，今日可有好好听师父的话？”轩辕凌弃摸着他的脑袋。
“有父皇！不过……承儿今天下去要去猎场玩玩，父皇您准吗？”轩辕承瞪着圆润的眼眸。
“承儿，你今天多大了？”
“回父皇，承儿十二了。”
“想做个皇帝吗？”
“皇帝？”轩辕承眨了眨眼珠，“想父皇那般英明神武吗？”
“皇上，您莫非……太子是否太年幼了？”陈师傅担忧的问道。
“朕的父皇也是十二岁登基，百姓赞扬的很。”
“恩！好多人都是皇爷爷是个史上最好最好的皇帝呢！”轩辕承笑道。
“轩辕承！”轩辕凌弃顿时严肃了起。
“在！”轩辕善起身，站立。
“朕要你发誓，做个全天下都赞扬的好皇帝！”
“儿臣定当遵命，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父子俩对笑。
紫华山。
轩辕最美的山岭，静谧撩人。
十二年了，他要去寻访他最爱的女人。
少妇抬着衣篮出屋子，十二年的岁月在她的肌肤上并未留下痕迹，那脸上令人伤心的疤痕也淡了许多。
她抖了抖长单，踮起脚尖披挂而上，因单子似乎并未拧干，重量的关系滑落而下，一幕令人心悸的画面映入眼帘。
他俊逸的站立于她的前方，深深的眸抓取了她的静谧已久的心。
他的蓝眸还是那么美，少了从前的凄凉，多了份温柔，俊逸的脸上嘴角扬起有优美的弧度，他在对她笑。
是梦吗？但愿永远都不会醒。
“娘！”小男孩拿着手中的陀螺远远地就听见他的喊声，“辰叔叔送给安儿的陀螺，安儿又有个陀螺咯！”
小男孩的黑瞳在樱花树下优美的闪烁，美得动人，就如他的娘亲，他名唤秦安。
少妇娇媚一笑，她还是那么美，美得倾国倾城。
“谁是辰叔叔？别告诉我，才十二年你就胆敢变了心……”
“呵呵……”少妇屡过佛在她脸颊的青丝，她的笑声依旧是世上最动听的旋律。
十二年，十二黄道宫再次轮回，五行阵重回旧位。
她还是他的天命，永不垂朽。
秦柔缓步迈出，单手掀起帘幕，绝世的容颜上，淡淡的浅笑足以倾倒世间所有的男子。
刚迈出几步，不注意踩到了一粒小石子，中心不稳身子便向后倾，“啊。”
眼见要摔下，身后粗健的手臂一把拥入怀中，“娘子当真要小心，可把我们的宝贝吓坏了呢。”
“呵呵，小嘴越发甜了呢。难能这么容易。”秦柔摸着七月大的肚子，面容上退不尽喜悦，“。所以，你是心疼你的孩儿，一点也不心疼为娘的。真是薄情！”
“唔……”轩辕凌弃捏了下她的小脸，“话怎么这么说，我撇下富贵日子不过来配你受苦，你倒好骂起我的不是。”
秦柔低头浅笑，一片红晕，“谁让你来，我可没有强迫你。你走就是了嘛！”
“刀子嘴倒是豆腐心。”轩辕凌弃俊逸一笑，“诶，我是想走，可我舍不得你哟。”说时，大手轻轻的抚摸过秦柔的鼓起的肚子，“是吧？恩……快快叫爹爹。”
“呵呵。”秦柔笑道，“想得美呢！”
“爹爹——”清秀少年奔驰而来。
“听见没，自有人换我爹爹。”轩辕凌弃装作一副神气样。
他摸着轩辕安的脑袋，“如何，成功与否？”他挑了下眉。
轩辕安低着头浅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儿说是说了，就怕她不同意……”
“什么事呢？”秦柔不安地看着俩父子。
“无可奉告！”轩辕凌弃转头四字道来。
秦柔一撅嘴不理会，随即柔和道，“安儿，你告诉娘亲。”
“恩……”轩辕安抬头望了望他的爹爹，又看了看他的娘亲，“嘻嘻，安儿无可奉告！”
“耶！”轩辕凌弃与轩辕安一掌即合。
“你们！”秦柔怒气的脸蛋如牡丹般娇艳，“啊……”她单手撑着腰间，眉目紧锁，“啊……疼……”
“柔儿！”
“娘亲！”
轩辕安紧张地直嚷嚷，“我的小妹妹是不是又调皮！待她出来，看我这个做哥哥如何教训！”
秦柔蹙眉，抿着唇。
“柔儿。”轩辕凌弃怀抱住，蓝眸里压抑不住的深情，“我去请大夫来。”
秦柔原本深锁的眉心，顿时开朗，妩媚一笑，“看你们父子还敢欺负我不，呵！我可有法宝呢！”
父子对望一番，沉默的许久。
“娘亲！没有你这么戏弄人的！”轩辕安撇嘴。
“柔儿！”轩辕凌弃在她耳边轻轻唤着，“作何吓你夫君。”
“额……”秦柔再次蹙眉。
“不玩了，娘每次都来这套。”轩辕安转身，出了栅栏。
轩辕凌弃送开了手，“顽皮！”
“不……”秦柔无礼地撑着腰部，身子颤抖着厉害，汗珠顺着娇美的脸颊而下，“凌弃……”
轩辕凌弃甚感不妙，仔细端详，“柔儿……你别又吓我。”
“凌弃……我不敢玩了……这回是真的难受的很。”秦柔一把抓过他的臂弯，“好似当初生安儿那般呢。”
“安儿！”轩辕凌弃喊道，“快去通知隔壁的林妈，说你娘要生了！”
轩辕安半路回眸，如珍珠般的眼眸闪动，“真的？好噢！我要作哥哥咯！”
一株水仙，楚人犹倩。
时过十载，持簪思人。
我静静地站于宫殿已近半个时辰，远处的璃花四五朵飘落，可谓落花人独立，形单且影只。
一座落大的宫殿肃立于一片枫叶林之中，深秋的枫叶给人一种似血的悲凉，丝丝凉风席卷着每寸肌肤。
倚寒宫，它即将是我下半生的栖身之所，直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