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企业新闻界代表团一行17人一到昆明,云南省记者协会当晚就在代表团下榻的招待所为我们接风。好客的主人端起洒杯,第一句话,为感谢湖南人对云南的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而干杯。我们在昆明,对主人的祝酒词还不以为然。当我们到西双版纳后,就真正领会了这祝酒词的含意。
西双版纳只有三个县,而县级的国营农埸就有十一个。湖南人就分居在这些国营农埸。有人说,十个西双版纳人里有三个湖南人。这比例有没有根据,我不得而知,在西双版纳,张开眼睛就可碰上湖南人,这倒是千真万确。在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所在地--景洪,我们随便在街上走一走,就碰到了不少湖南人。在中缅边境的打洛镇,我们也遇到了湖南人。
大概是50年代,湖南衡东、祁东等地就有人迁往西双版纳支援边疆建设,还有一部分是从部队转业到边疆的。(严格讲,西双版纳的瑶族人,也可以和我们攀上湖南老乡。据一位瑶族姑娘说:他们的根在湖南湘西。无法考证瑶族人是什么时候迁到西双版纳的,所以,我们说的西双版纳的湖南人,没将瑶族人算在里面。湖南人一到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就和当地群众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默默地耕作在祖国的西南边陲。40多年,他们不但为祖国边防建设作出了贡献,也为自己建设了一个美好的家园。
在巍峨的曼占山麓下的打洛镇,我和西双版纳的第二代湖南人聊了一个多小时。40多年前,他的父辈们刚到打洛时,这里还是一遍原始森林。这个边陲小镇,是50年代后,他的父辈们和当地群众一起建设起来的。现在,打洛成了云南省的经济技术开区发。他的父辈到打洛后,开发了大片的橡胶林,建起了制胶工厂;开垦了大片稻田,办起了各种类型的农副产品加工厂。现在,在西双版纳的市埸上,经加工的各种农副产品大部份都是国营农埸生产的。他的父辈们都巳接近不惑之年,建设边疆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他们这些第二代湖南人肩上。
这个和我聊天的第二代湖南人是在打洛镇的一家玉器商店里工作。这个玉器商店大概有10多个职工。据我所知,这10多个职工里就有8个是第二代湖南人。他们虽然生在西双版纳,长在西双版纳,但他们的语言里还残留着湖南人的“辣椒味”。
西双版的湖南人,不但和当地群众一起开垦种地、割橡胶,办工厂,而且在活跃的商人里面也不乏他们的踪影。玉器行里的8个第二代湖南人,个个都是精明老道的生意人。我们一到西双版纳,给我们作导游的傣族姑娘就提醒我们:“在西双版纳不要随便认老乡。你们湖南人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西双版纳是老乡见老乡,宰你没商量。”我们一进玉器行,那些第二代湖南人一听我们的口音,便纷纷认开了老乡。那份热情,令你无法谢绝。似乎,不掏出腰胞放点“血”,就太没老乡的情谊了。也许是我这人太穷,无法顾及老乡情谊。我们代表团里像我这样的穷人太少,团友们大把大把的掏空了腰包。那个和我聊天的第二代湖南人,最后悄悄问我要不要玉。如果要,看在老乡面子上,不让经理知道,进价卖给我。我没有被他的“进价”所诱惑。离开打洛后,我和代表团的人谈起“进价”的话题时,他们都受到了“老乡”的“进价”关照。第二代湖南人里,有个长沙老乡,很热情地替我们检验玉的真假、伪劣。检验结果个个都相当高兴。张三的是真玉,只是价格稍许偏高,李四的也是真玉,货真价实,好眼力。刚才有个游客买一块假玉,是前边的商行买的,我帮他检验出来的。每天都有人受骗受当,你们蛮狠,没受当。长沙老乡话锋一转,指着自己胸前的一块玉佩说:“我这块玉佩300块钱买的,至少可以值500块钱。”我们一个团友一听,忙说把你胸前那块给我。长沙老乡有些为难。那个团友看他不愿意更要买他那块。这一买,一下就买了三块。
西双版纳的第二代湖南人在玉器商行里这段小小的插曲,在我的印象中,并未损害西南边陲湖南人形象。在西南边陲的建设史上,无可否认的,将深深地刻上“湖南人”三个字。
一九九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