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自己动手,可该死的人到底还是死了。就算心有疑问,但好歹是解决了一件事,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其实轩辕夜自己对毒老,倒是没有恨到不得不杀的地步,如果只提之前那些事的话。他清楚,之前的事,实在是种种巧合才会那般。
但来到昆珝之后,就不一样了。
从那最后一句话中,他敏锐地想到了什么可能,只是不能确定而已。但女帝的某些做法,也在印证他的想法。
首先毒老一定是对她有什么用的,不然的话待遇不好这般特殊,也不至于好久都找不到人影。然后,可能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结果和毒老预想的不一样而已。
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继续纠结这个猜测,毕竟形势的变化实在太快了,而再过了不久,他们就要启程去灵钧去了。
如果有时间和精力的话,倒不如仔细考虑一下这次行程中的诸多事宜。
段清黎自然也在暗中思考这件事,同样也没能得出确切的答案,因为一切线索都隐隐约约的,全看人如何推测了。
可仔细思考的话,之前他们的身体是有过极其轻微的异样的,具体有什么损伤,倒是没看出来。然而即便如此,也已经足以让人有所怀疑了。
再联系到这次的黑雪莲,让她对女帝的疑心又深了不少。
某些人是很奇怪的,有时候既可以很磊落,但另一些时候,又能很无所谓的做一些无耻的事情。
这日的事情,女帝也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并未加以阻止,甚至一丝别的反应都没有,从始到终,都只表示知道了而已。
因为,她本来对毒老也不是完全信任。上次的药物,到底还是没敢真正用上。
段清黎他们现在一如往昔,一起住在无双宫,静等下一个关于灵钧的消息。
之前半个月的分别,还是很有必要的,一是在不同的处境下做出的决定,二则是让他们越发清晰地认识到某些事情。
比如彼此间的信任与绵绵不息的爱意,比如暗流汹涌之中终于显露出的某个漩涡。
但因为同女帝达成协议太早了的缘故,所以新的消息到来之前,他们就很自然地有一种焦心如焚的感觉。等待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在等待之中,自然是要先做好启程的准备。
虽然女帝说了,会派人随行,但他们又不会太依仗那些人,有些事必须靠自己,甚至不能假手于人。
细枝末节的事情,基本不需要他们考虑,他们要思考的是一些大方向的问题。诸如东行的路线、人选等,都是要仔细考虑的。
除此之外,则是各自忙自己该做的事。
轩辕夜每天大半时间窝在房里修习内功,也会在天气合适的时候外出走走,随她一起。
他觉得,习武不过半个月而已,已经可以明显地看出成效了。
现在虽然身体依旧是她的,但比之前精气神好了许多,有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这些细小的变化,段清黎都看在眼里,其实单单看眼睛,就能看出来了。
以往她本就双眼漆黑澄澈,现在更是眼中清光湛湛,有些时候真给人一种寒光闪闪之感。
而至于黑雪莲,相较于直接服用,它的气味毒性要小许多。最好的解毒之药,还是与之恰恰相反的白雪莲。
所以她不是很操心这个问题,但在等消息的时候,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女帝到底为什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她到底哪来的底气?
或者说,是有什么阴谋,只是他们不知道?
这个问题,他们几人都没想明白,是以忧心始终不减。
但即便再如何不解,六七天之后,更详细的消息传来之后,该启程还是得启程。
这次的消息和之前的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某些事情更加详细,灵钧诸多命案都有了眉目。
虽然消息并未直言就是蓝宇之所为,但所有线索都指向他。
这新仇旧怨叠加起来,让他们几乎想要立刻就飞到灵钧去。
最终决定出发之后,段清黎他们却仍然有几分担心好事多磨,所以迫不及待就想立刻启程。
诸多事宜既已准备妥当,女帝那边派了人负责此行,旅途及抵达之后的安全等事,皆由他负责。
迫切地想要逃离水深火热,加之对灵钧境况的担忧,使得他们未多加耽误,甚至拒绝了一切拖延时间的事情。
诸如众臣送别之类的事,实在是没有必要了。
面子的事情,从来都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当初静悄悄地来了,现在离开,也同样动静越小越好。
然而因了身份特殊,这一行的车队比之前来时长得多了。不过能随行的人,都是精锐。
坐在矮种马拉的车里,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山风,有切实的冷意透进来,然而他们却丝毫不觉得冷,甚至有时候还掀起车帘朝外张望。
那因为车行颠簸而在远处晃动的山峦,看起来如此亲切美好。
轩辕夜双眼发亮,神情如脱笼之鹄,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欢快,只觉身姿都似乎轻盈了许多,恨不能蹦两下以示庆贺。
段清黎放下车帘,长长呼出一口气,虽然确信已行在路上了,可仍然有几分在做梦的感觉。
离开昆珝是他们之前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居然实现了?
她真是觉得,从两人换身开始,到现在真的能离开昆珝,一切都有几分梦一般的不真实,让人不敢相信。
但刚一离开昆珝的热腾腾的兴奋劲儿,在行了近百里之后,就随着寒风渐渐冷却了下来。
山野之中的寒意,因为日薄西山,而越发明显了许多,也冻得人头脑更加清醒了。
只不过,虽然看似自由了,却只是身体的自由而已,身边依然有许多女帝的人。
既是助力,也是束缚,但目前是好处大于坏处的。
“此去灵钧尚有千余里,照这样的进度,赶得紧一点的话,一个月左右就能到。”晚间搭了帐篷歇营时,轩辕夜轻声道。
段清黎忍不住叹了一声,心知真要如此的话,路上必然是苦不堪言。
她现在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担心他现在的小身子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