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钟离砚这一番玩闹之后,夜似乎更静了。我坐在回廊边上,头靠着柱子,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头轻轻地敲着那柱子。我应该怎么办?离开,或者是留下。离开,说起来容易。什么时候离开,怎么离开,那并不是我能决定的。留下?留下又能做什么?脑子里零乱着,不禁又叹了口气。
“钟离砚!”我冷不丁地叫了一声,我知道那家伙没走。
“说!”
这家伙真正的高冷,一个字,冷冰冰地像是要把人冻死一般。
“你是什么时候跟随大王的?”
“问这个做什么?”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也对,我也是闲得无聊了。无论他什么时候跟随刘喜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这特别突然皱的棉麻衣服穿着虽是舒服,但打理起来着实麻烦。
“还是有电熨斗的时代好啊。”我自语了一句,哪成想让那钟离砚听到了,他便问我‘电熨斗’是什么?我想了想,最后只得无奈地摇头,因为对于电熨斗这东西实在很难解释清楚。这个时候的熨斗是铜铸的,外形成圆腹,宽口沿,有长柄,用的时候在里边加上烧红的木炭。但是,用那玩艺烫衣服,一个不小心也就把衣服弄坏了,所以我至今还不习惯用那东西。
“天色不早了,姐姐我回屋睡觉了,你也该干嘛干嘛去,别到处吓人。”说着,我想拍拍他的肩膀,结果那家伙动作快,一下子躲开了。我扑了个空,有点不甘心,想再上前的时候,忽听得有个声音在说:干什么?
回过头来,刘喜在宫人执灯下回来了,那钟离砚立马规矩地站在一边行礼。我倒是愣住了,这刘喜不是夜宿王美人宫中吗,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难不成,这早早温存完了,从热被窝里爬起来。我这样想的时候,脑子里便是一副春宫图的画面。
“大王!”钟离砚见我傻愣着,便推了我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也施了一礼。
“你们俩跟我进来!”
我回头看了看钟离砚,他那眼神仿佛在说,让你闹吧,这下好了。我吐了口气,心想难不成是因为王美人怀孕了不能满足他……所以那什么不满回来了。这样想的时候,我便笑得很坏。钟离砚拽了我一把,像是拽跟草一样轻易地把我拉进了寝宫。
寝宫里灯火辉煌,那么多盏灯真真地明亮。钟离砚站在一旁恭敬地道:“大王,都准备好了。”我愣愣地看着,不知道这大半夜是要作甚。刘喜点了点头,又看了我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钟离砚退了出去,刘喜起身往里边去,见我没有跟上,他又唤了我的名字。待我进去时,他已自己宽下了衣。我正想上前帮忙,他阻止了我,然后很利落地换上一件黑底金丝绣制领口的便服来。在城阳王宫里,刘喜是不会穿这样的便服,即便是前次陪他出宫,他也没有穿这样的便服。加之衣服是黑色的,又显得清爽利落,反倒觉得不像是正常地要出宫。
“大王,这是?”
见我打量的眼神,他只看了一眼,然后把腰带系上。
“去换一身方便的衣服。”
我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肯定是要出门。所以也没有多问,忙去换了衣服。待我出来时,钟离砚已经站门口,他冲我作了个小声的动作,然后我们一行三人便借着夜色潜出宫去。
宫门外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安静地等着,待我与刘喜上了车,钟离砚便驾车离去。此时,城阳王宫依旧灯火辉煌。我有些忐忑,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去哪里?”刘喜沉思了片刻道:“若此行有性命之忧,你可愿意与我同往?”
“性命……?”我一下子站起身来。史书上对于刘喜的记录真的太少,但他可不是这么早就会死掉的。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立马坐了下来。
“哦,我忘记了。你是能知过去未来的。这么看来,此行有惊无险了。”刘喜又道。
我拉开帘子看了外面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此时已经是半夜,无论是做生意的店家还是远来的商旅都早已经进入梦乡。一辆这样的车经过王城的街道,谁又会注意到呢。
车子走了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在钟离砚停好马车后,我与刘喜先后下了车。周围黑漆漆的,看不出到底是哪里。正在这时,一扇门突然打开,红灯笼把这黑暗一下子照亮了。
“大王!”
那提灯笼的朝刘喜施了一礼,然后立在一旁让刘喜进去。我与钟离砚前后脚也跟了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处大宅子,但却不敞亮,所以看不真切。跟着提灯笼的人进了一间屋子,随后一道又一道的门被关上。我莫名地紧张起来。
“先生,人呢?”刘喜未及坐下,便问起话来。
我这才发现,刚才为我们提灯笼的人是那景王祠里的老者来。刘喜本可大白天前来景王祠会这老者,如今晚上前来,还这般打扮,我心中顿生疑惑。想起他刚才车上说的话,心中更添几分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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