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径自走到床边坐了上去。
保镖将吊瓶挂好后就告辞了。
邱墨白端着一碗八宝粥递到我跟前,我正眼也没瞧,伸手就去推,不小心碰着了左臂,忍不住轻“啊”了一声。
他慌忙低头检视,一边轻斥道:“别乱动!”然后将枕头竖起来垫在我背后,又将头发整齐的拨至我颈后。我不敢再动,准确的说,是僵硬得动不了,似乎连呼吸也僵住了。
“先喝点粥。”他重新端来八宝粥。
“我不要你喂!”我冷傲的扬着下巴。
“我没说喂你。”
我气得咬唇。
他拿过一个小饭桌放在病床上,将饭菜都端了上去。
我先装作不感兴趣的拨了拨,又极其淑女的每样尝了尝,几秒钟后,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无意中抬头,发现他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眸底流动的光波照得我睁不开双眼。
我含着满口的食物背过身去。
吃完饭不久,液体也输完了,我别别扭扭的洗漱了一番自行爬上床。
“你的手机呢?”他忽然问我。
“扔了!”我闭着眼睛答。
“你……”
我听到他无奈的叹息声。
由于白天睡了太多,夜晚,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好容易睡了一小会儿,又莫名其妙的惊醒,干脆喝了点水去洗手间。出来时,稀里糊涂的就站在陪护床前走不动了。
床头小灯昏黄的照在他身上,紧闭的双眸投下一圈暗影,高低起伏的面部轮廓犹如完美的塑像……这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男人,他真的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正发神经的呆望着,忽然发现暗影中精光闪动,笔直的注视着我。我吃惊的张开嘴,犹如受惊的耗子一溜烟的跳上床,蒙上被子。慌乱中,左臂再度受创,我压抑的哼出一声。
片刻后,被子被拽了下去。
“黄昏晓,你不热么?”
低低的嗓音就响在耳边,我的身体一瞬间起了变化。
我将耳朵埋进枕头,伸手推他,却被他握住了手。
“放开我!”我低喊。
他不但不听,反而将我的手举到唇边亲吻柔软的手心。
我的指尖禁不住颤抖,恼羞成怒道:“邱墨白,你卑鄙!”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进我颈间,声音零零碎碎的飘出:“你骂吧……我就是卑鄙……”
我的心剧烈揪痛了一下,眼泪流了出来。
他吻着我的泪水,握着我的掌心愈来愈火热,当他的吻来到我唇边时,我慌忙避开。
他顿住,滚烫的手掌紧了又紧,终于放开了我。
接下来的几天,不论他说什么,我死也不理。可恨那个女保镖再也不出现,每天,整个病房都被沉闷得令人窒息的空气笼罩。
这天中午醒来,他正削着桃子,我坐了起来,绝不打算吃。拿过床头的杯子喝饱了水,正要下床,眼光一扫,惊骇的发现脚边竟然盘着一条青色的蛇!
一声尖叫冲出喉咙,我毫不犹豫的跳到他身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桃子和水果刀滚落地上,他迅速抱起我来。
“……蛇……蛇……”我不敢回头看。
他探头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轻声安慰:“那是假的。刚才隔壁小孩儿来玩,是他落下的。”
我的呼吸尚未调顺,闻言惊讶的张了张嘴,骂了句:“熊孩子!”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搂紧。
“放开我!”我挣扎。
“是你自己跳上来的。”他的眼睛带着难以名状的朦胧。
我用力捶他。这时,护士匆忙奔了进来,刚要张嘴,见到我们的情形,脸红的问了句:“怎么了?”
邱墨白用下巴示意病床。
护士走了过去,狐疑的掀了掀被子,忽然捂住脸尖声喊叫起来,然后一路尖叫着跑了出去,整层大楼都回荡着她震耳欲聋的叫声。
我怔了怔,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
这是数月来,我第一次真正开心的笑。
“这下高兴了?”耳边传来的声音仿佛散发着牛奶巧克力的香醇,令我头脑发晕。他走到床边坐下,却不放开我。
我吞着口水,收住笑,一本正经道:“放我下来!”
“再笑一个。”
“无赖!”
他的眼光犹如跳动的火苗,柔声道:“只要你说话就好。”
我怔怔的望着他,想移开眼睛,又舍不得,直到他的唇覆了上来……
门口传来几声惊呼,我慌忙扭过头,数名大夫、护士手拿铁锹、铲子、长棍的立在当地,目瞪口呆。
我羞得将脸藏了起来。
一名大夫首先回过神,呵呵笑道:“这位病人,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邱墨白仿佛机器人般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将我抱上床躺下。
“那个……蛇……蛇在哪里?”一名小护士胆战心惊的问。
邱墨白拿过蛇扬了扬:“你是说这个?”
“啊啊啊……”几名护士吓得抱头而逃。
“这个……这是假的?”一名大夫试探着问。
邱墨白颔首,将假蛇扔在一边,对先前那名大夫道:“我去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