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清晨,红军果然再次向沃伊索科基掀起了又一轮攻势,但这次仅仅出动了大约1个营的部队,并且缺乏装甲力量的支持,GD师仅仅依靠炮兵火力便轻松地击退了这支红军部队。但从当天夜里开始,红军的政宣人员就通过高音喇叭,用生硬的德语朝着战线的另一边大声叫喊:没有一个德国人会来支援GD师的,你们每个人都不会活着回去了。在未来的24小时里,地狱之门会向你们敞开的!当然事实不会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在之后的24小时、乃至更长的时间里,双方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克制,甚至连偶尔的擦枪走火也没有了,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了1943年的最后一个晚上,GD师官兵们听到了从战线另一边传来了频繁的汽车喇叭声和嘈杂的喧闹声——这是红军士兵正用他们特有的方式庆祝新年的到来!晚上22:00,红军进行了一次长达十分钟的弹幕射击,这并不是他们即将发起冲锋的先兆,而是正在为迎接新年的到来鸣响炮礼(莫斯科时间要比柏林时间早两个小时)。同样,在两个小时之后,GD师也用一阵强有力的弹幕射击来迎接新年的到来。
当1944年的第一缕曙光照到大地之时,红军又再度向沃伊索科基地区发起了冲锋,而且这一次投入的兵力比前些日子更多了。来看看GD掷弹兵团1营1连连长鲁德尔少尉的回忆:那些曾经像我一样经历过沃伊索科基地区战火考验,并且能侥幸活下来的GD师老兵们,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1943与1944年交替之际那里发生的战斗……
我们从第聂伯河一路撤退到了这里,一路上打打停停,甚至连师部的那些参谋们都记不清他们曾经在地图上画下过多少条战线。但当进入冬季之后,我们的战线就一直维持在利萨·戈尔卡—沃伊索科基—佩特罗夫瓦·铎利纳,这条防线的关键就在于沃伊索科基村,这里是附近方圆10公里内的制高点,一旦俄国人拿下了这片阵地,他们便能将GD师的整个阵地一览无余。起先这里由G D燧发枪兵团负责,但由于瓦克少校的部队缺编非常严重,战斗力很成问题,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李梅尔少校的GD掷弹兵团1营也被调到了这里,该营当时由大约100名官兵组成(这在当时的GD师中已经算得上是一支战斗力非常可观的部队了),早先拥有的5个连已经被合并成了2个连,每连有40名官兵,另外营部还有20名官兵作为机动。当时,我被调到了1连,2连由威尔勒特中尉指挥。我们手里的武器包括迫击炮、20毫米高射炮、火焰喷射器等等,当然有些时候装甲团的坦克和突击炮也能为我们提供极大的帮助(要不是有装甲部队的存在,我们根本无法顶住俄国人的猛扑)。
在了解当面敌人的意图和部署之后,1连被安插在了沃伊索科基以北的前沿阵地上,我自然也跟随着主力到了那里。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得到命令撤离这里,退到后方的一处新阵地上,新的战线约有1500米长,里面还有一些可供爬行的战壕和可以容纳2个人的散兵坑。脚下的土地都被冻得硬邦邦的,上面还铺着雪,几乎每个人的脚上都长了冻疮。连里一共有6挺机枪,被分散在各个战壕里,他们可是我们真正的依靠。快到新年的时候,俄国人也有意识地放缓了进攻节奏,双方侦察人员之间的渗透也比以往少了很多。
除夕那天,俄国人用高音喇叭代替了连天的炮火,长篇累牍的政治论调之后,他们竟然开始播放德国歌曲——这确实能让很多人回忆起他们的家乡和亲人,但决不会有人因此而举起双手!晚上22:00左右,俄国人的炮击开始了,虽然持续时间并不长,但却显得相当可怕。一枚炮弹直接掉落在了我的战壕附近,4名战友应声倒地,他们中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爬起来。好在我们的重机枪并没有因此受到损坏,否则一旦俄国士兵扑过来,我们有效的反击手段也没有了。天亮之后,谁都不愿意看见的一幕终于发生了,俄国士兵以连、排为单位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集团冲锋,他们丝毫不顾忌沿途的迫击炮炮弹和地雷阵,我和身边的机枪手简直都看傻了眼,“开火!”我知道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存有怜悯之心,话音刚落枪炮声便响作一团,在丢下了好些尸体之后,俄国人退出了我们的视线。但好景不长,他们很快又展开了第二轮冲锋,之后还有第三轮……我们的弹药在一次次的密集射击之后消耗得差不多了,我身边的战士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快到10:00的时候,俄国人从我们的战线上撕开了一个30米宽的口子,更要命的是越来越多的伊万顺着这个突破口向我们的后方、向沃伊索科基扑了过去。
眼看着整条战线即将毁于一旦,而我又找不到足够的人手进行反扑,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只能求助于营长李梅尔少校和友邻的2连。通过电话线我和李梅尔少校取得了联系,并向他提出增派援兵的请求。少校给我的答复多少让人有些失望:“我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派上了前线,你必须立刻做出决断,要么尽可能久地死守现在的这片阵地,要么赶快放弃阵地向南撤!”在等待了将近1个小时之后,我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援兵——营部的一名通信兵!那时候的我简直有些抓狂了,脑子一热便决定带齐身边所有人去堵住那个突破口。我们顺着坑道慢慢摸了过去,发现突破口四周围着好些红军士兵。由于对方人数太多,想要硬吃掉他们显然不太现实,我只能示意手下士兵继续等待时机。但没过一会儿,那些年轻的小伙们便按捺不住寂寞,扣动了手中的扳机,霎时间我身后的冲锋枪里喷射出一条条红光,逼得眼前的那些俄国兵不得不做出一个个躲闪的动作,连连在雪地上打滚。当然,我们的对手也不是吃素的,一名俄国兵在他倒地前那一刻向我们掷出了一枚手榴弹,逼得我立即趴下身寻找隐蔽;我随即也掏出一颗手榴弹还以颜色,运气还不错,这枚手榴弹在一群俄国士兵中间炸开了花。之后,紧接着我就看到那些倒下的俄国士兵又一个个地站了起来,该死的劣质手榴弹!——心头暗暗叫苦的我只得硬着头皮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机枪,冲着那些俄国兵大声叫道:“举起手来!”在那一刻除了离我最近的那个家伙乖乖举起了手中的步枪之外,其他人似乎根本就没这个意思。我马上扣动手里的扳机,但机枪并没有给出应有的答案,我顿时感到自己被自己的武器给出卖了!俄国士兵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我绝望地将机枪砸向那个离我最近的俄国士兵,紧接着奋力一跳躲进了一旁的坑道里。我当时在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甚至都已经不对能从对方的枪口下存活抱有任何的幻想,还撕心裂肺地吼叫了起来。但结果却让我喜出望外,我这么一吼却把在场的俄国兵给震住了,没等他们再次作出反应,我身后的那些小伙子已经高举起了他们的冲锋枪,俄国人这才乖乖地缴械投降了,来自营部的那名通信兵立刻上前担当起了解除他们武装的任务,而我则端详起刚刚缴获的苏制武器来。但这样的好运显然不会发生第二次,我们赶忙将眼前的这10名战俘带离了突破口,我顺道还从那里搞到了3挺轻机枪、4挺冲锋枪、5支步枪和好几箱子弹,要知道俄国人的轻武器并不赖。
我们还没走远,俄国人便发了狂似的向突破口发射迫击炮弹,好像是在借此宣泄心中的怨恨,而且他们几乎就要取得成功了——一枚小小的弹片击中了我的太阳穴,几乎将我当场击晕,好在我们最终成功地逃出了他们的视野。在沃伊索科基所发生的一切或许并不是我所经历的战斗中最血腥、最残酷的,但却肯定是最冒险、最侥幸的……
与此同时,在GD师的右翼,红军投入了大量的坦克和步兵开始向第16装甲掷弹兵师的防区发动猛攻,并且迅速在其阵地上获得了突破口。2日,红军部队开始将矛头转向左翼的GD师阵地,情急之下霍尔雷恩少将迅速调了GD侦察营和古米尔勒少校的GD装甲团3营前去补防,并最终在利萨·戈尔卡以东地区挡住了红军前进的脚步(在这次战斗行动中,GD装甲团3营的王牌车长穆勒不幸中弹身亡)。当天晚上,霍尔雷恩少将收到了从其他战区传来的战报,称红军箭头部队已经威胁到了乌克兰重镇日托米尔(Zhitomir)的安全,集团军群司令部正在紧急策划一场由装甲部队主导的反击作战。紧接着,第二天凌晨,一道撤退的命令便传达到了参谋长冯·纳特兹梅尔中校的手中,GD师必须在一天之内将阵地移交给步兵师接管,并迅速前往帕夫洛佐利耶(Pavlozoliye)车站,已经有专列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3日一大早,GD侦察营的车队便已集结完毕,向新目的地开拔了;GD师中的其他部队也一样进行着全线转移的准备工作,但他们却没有侦察营那么好的运气(由于战斗任务的特殊性,该营的车辆可使用率和配给率始终是GD师中最高的)——一连3个月的撤退和好几个星期在漫无边际的泥地里蹚行,几乎耗尽了GD师所有的卡车,同样紧缺的还有驾驶员和维修人员,而新调拨的车辆此刻还在赶往东线的专列上。无奈之下,GD师的官兵们只能向那些重型火炮牵引车寻求帮助,并且紧急从当地农夫手中征用了他们的拖拉机(侵略者的本性暴露无遗)。在前往帕夫洛佐利耶的路上,官兵们经常能看见一辆火炮牵引车或者拖拉机后面牵着好几辆卡车……无论是掷弹兵团、燧发枪兵团抑或是炮兵团,他们都极度缺乏可以使用的机动车辆,官兵们则因为饱受战火的摧残而变得身心俱疲,绝大多数人的双颊已经深深凹陷进去,军装早已是破烂不堪。更糟的是,即便是这样一支部队,一路上它的人数仍在不断减少,好些士兵就因为过度疲劳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倒在向西转移的路上……
GD师已经不是昔日的那支风光无限的“柏林御林军”了,更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穷困潦倒的落魄贵族!
运送GD师人员和装备物资的专列一路穿过卡蒙卡(Kamenka)、博波利内特兹(Bobrinets)和罗夫诺耶(Rovnoye),到达基洛夫格勒西南地区,在当地做了短暂停留之后,GD师又驱车向乌曼(Uman)方向而去。根据曼斯坦因元帅的计划,GD师和其他几支德军装甲师将同时向北进军,攻击已经前出到日托米尔地区的红军乌克兰第1方面军(司令员瓦杜丁)的侧后,得手之后再向基辅发起反扑。
但红军对基洛夫格勒两翼的猛攻打乱了德军的部署,为了避免后院失火,曼斯坦因决定将执行反击的部队一分为二。已经习惯于扮演救火队员角色的GD师便留在了基洛夫格勒地区,他们的任务是挡住红军向西南方向前进的脚步(其实此刻红军乌克兰第2、第3方面军已经对基洛夫格勒两翼的德军阵地达成突破),确保日托米尔方向的反击能够顺利实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GD师又得马不停蹄地赶往他们的下一站了。已经失去了往昔风采和实力的翘楚之师还能值得曼帅信任、还能重演卢切萨河谷的辉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