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你没事吧,过来我看看。”单单扯过燕儿,目视着她受伤的面容,心痛不已。
“滚远一点,我们知道做什么,用不着你提醒。”粉拳紧握,双目砰出浓浓的怒火,“今日你们这般抿灭人性,他日我若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今日之痛,必要让你们十倍奉还。”
“那要你先活着离开才好。”扬鞭的丫环,不屑地冷哼了声。她们可是和花蝶儿在同一个青楼待过,秦王对花蝶儿的溺爱,至今无人能及。
比起这个不受宠的下堂妃,跟着正受荣宠的花蝶儿有前途多了,简单单被贬入停尸房了,与死人有何异?这样的下堂妃还妄想翻身,实在可笑之极。花蝶儿支付了她们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银子,她们自然愿意为她卖命。
单单睇着面前的四个冷漠无情的丫头,明眸中掠过一道坚定的利芒,只要活着走出这个鬼地方,必要先灭了这般歹毒的女人。
单单拿来金创药为燕儿抹上,两个人就开始清洗丫环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待清洗的侍卫服,越来越少了。花蝶儿可不会让她们闲着,就不断地给她们加豆子。
磨了几天几夜的豆子,她们都快累死了,又重复着以前饿肚子的日子。
今日,又开始了洗衣服的活儿,直是折腾人,磨坊和洗衣裳的小溪边,途中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路子。不知道是不是怕她们在磨坊里,干太久了,骨头会松散掉。非要让她们跑一大段的路子,出来活动筋骨?
累得要死还要对着一大堆的衣服,不停地搓洗着。手都被搓出泡来。
到了正午,盛阳灼热,额上沁起了层层汗珠,素白的单衣几乎都贴上了她的身体,后背上又增了条鞭痕,连日来不停干活,未曾歇息昨夜发困地闭眼了片刻,正好被发现,就被鞭打了。
盛阳下汗水和伤口混合在一起,无疑是伤口上添一把盐,身上的痛楚渐渐清晰了起来。
麻木地重复着洗衣服的动作,饿意、困意来袭,终是无法忍受,正午这个时候,丫环们只是在大门口留一个看守,其他人都休憩去,根本没有人会来溪边受炙阳的暴烤,她实在支撑不住了,她必将乘着这回合眼一会儿,觉得软绵无力,照着一块大石头背,她渐渐合上眼。
一袭威武的侍卫服,他疾步朝她走来。不知她几日未合眼了。炙阳如火,竟也能睡着?
目视着她身后的条条鞭痕,忽觉得心痛得不可自抑,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将她抱离了溪边,将她轻置于一棵参天古树下,让林萌替她稍稍遮去炙阳的暴烈酷热。
接触到她的手心,皱巴巴的手掌心,让他目光一窒。她的手心已生出长茧子,手指尖已被水浸得发白,僵硬,指尖的皮肤变得有些透明,隐隐约约地还能看见里面的血丝。
明明是个柔弱的女子,却要倔强地承受这般折磨,不能不让他心痛。
他伸手取出置于袖中的白玉瓶,这是上等的制伤药。她身后的条条鞭迹,用那普通的金创药,会留下条条鞭痕,一个女子,是多么地注重容颜。
如果身上留下满目的伤痕,这一辈子怕是都要活在阴影里。亦伸手解开她身上衣扣的手,在半空中顿了又顿,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她还是悬王妃,救与不救?
犹豫了片刻,终是将她扶起,褪去她身上的单衣,让她的身子靠于自己胸前,第一次这般亲密地近距离肌肤接触女子的玉肌,让他面红耳赤,忽觉得心跳加速,喘息也渐渐浓重了起来。
沐修小心翼翼地为她上好了药,将她的身子扶正,心中热血喷薄,只好将目光落于其锁骨之上,目不斜视,轻轻地为她系上衣扣,将她的单衣穿好。
将她放于古树下,安置好,目视着安然入睡的单单,砰然乱跳的心揪出一身冷汗,她是王妃,怎可对她心怀念想?
救她只是侧隐之心,他对她,绝无超出主仆以外的情愫。绝无!
他蓦然转身,直奔溪边,那日里,他以特训为名,下令全王府内大大小小的侍卫全部自己清洗衣物。
大家自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以为他这一下令,可以为悬王妃减轻重负,不料想,几日后,花蝶儿又想出了新的花样,让她们清洗王府内的婢女府。丫环们翻身为主,反倒要王妃为丫环洗衣服,真是阴毒。
堆积如山的衣物,她们要清洗完,怕是要费些日时,帮人帮到底,他朝着溪边的石头上坐下,捋起衣袖,清洗起丫环们的衣物。
腰间垂下的麒麟玉佩时不时地碰到溪石上。生怕弄坏了,就将它取下,轻置于身旁的石块上。
清洗这些堆积如山的衣物,要一件件洗,怕是洗到天黑还没完没了。他早前观察过了,他只剩下两个时辰的时间。太阳热度稍减,帐蓬里面的丫头就会尽职地出来巡视。
脱去靴子,将这些衣服置于脚下。不停地用脚踩了起来。太烦琐了,太费时了,实在不行,轻功都用上,用点力,加快速度。
待到清洗完时,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拭了把额上的热汗。时辰快到了,他急忙穿起靴子,拍拍屁股,大跨步就走。
他走后不久,看守的丫环就起身巡视起来,她们朝溪边望了一眼,不见影子,便四处搜索起来。
终是在古树下发现单单的影子,急冲上前去,狠狠地狞起单单的耳朵,“敢跑到这儿来偷懒,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单单吃痛地睁开朦胧的眼,拍开丫环的手,紧抚着自己被扯得发痛的耳朵,痛得泪水涟涟。
“马上就去,去干活了!”狠狠地回瞪了那个丫环一眼,大步旋身离去,直奔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