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同时也掌着国库。而徐老爷身为户部尚书,总管着户部所有官员,手里经手的银钱不知有几多。
而皇后之所以为太子求娶徐氏女,总归还是看中了徐老爷户部尚书的身分。
太子如今手上没有兵权,也没个正经的差事,若是还不握住些银两,要如何说服朝臣加入太子的阵营?
早在许多年前,萧家便开始暗地里拉拢朝臣,想要替太子添加几分助力,当然,他们的行动一直很小心,并没有被陛下发现。
可随着太子的年岁渐长,太子的昏庸无能开始显现,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动摇,原本坚定支持太子的几个大世家,态度变得暧昧。
他们开始观望,甚至对着萧家表示愿意联姻的暗示顾左右而言他。
世家们的表现,让太后、皇后和萧家的心凉了。
所以她们才急急忙忙的找上了朝中的新贵,徐家。
徐家并不像其他大世家一样,有百年的底蕴,他们是在徐老太爷这一代才起来的,徐老太爷之前,徐家没有人为官。
可以说徐老爷能做到户部尚书,也算是能耐了。
这其中虽然不乏是因着徐老爷有能力,但是最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
皇帝为何拔擢没有根基背景的徐老爷为户部尚书?还不就是为了制衡朝中那些元老或是关系错综复杂的世家子弟们。
不过皇帝的心里似乎还是属意太子的,否则如何会答应让徐氏女嫁入东宫为太子妃?
冲着这一点,徐老太爷和徐老爷才会打算帮太子妃除掉诚王妃。
倘若他们已经看不见任何太子继位的可能,那么他们会不会为了一封密信挺而走险,那还真不好说。
毕竟徐老太爷一直是忠君爱国的好人来着,徐老爷也不是奸佞一流。
如今为了太子妃一句话,就要叫诚王妃去死,徐老太爷和徐老爷的心中,着实觉着慌得很。
但是为了太子妃、为了徐家,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
顾歆这一日又收到了徐府的帖子。
她拿着帖子思索着,这一回是去还是不去呢?
不过徐家也太执着了罢?她都已经推了几次了?竟还是锲而不舍的不断下帖子给她。
她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听听霍展祈的意见,因此她使了人去前院书房请霍展祈过来瑾岚院一趟。
过了不久,霍展祈便来了。
顾歆也没有废话,直接将帖子递给了他。
霍展祈接过去看了看。沉吟一会儿后,淡淡的说道:“既然徐府这样有诚意,那王妃你便去一趟罢。”
“嗯,妾也是这样想的。”顾歆点点头,既然徐府有非要请她上门的理由,就算这次推了,下次还是会有帖子来,索性这一次便去了,早解决早好。
顾歆和霍展祈达成共识之后,霍展祈顺势在瑾岚院待了下来,打算陪着顾歆说说话。
谁知他还没坐多久呢,门外丫鬟就来报,莞姑娘来了。
顾歆闻言,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霍展祈看,霍展祈本来还很坦然,可被顾歆这么盯着,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心虚。
因此他干咳了几声,开口问道:“爱妃为何这样瞧着本王?”
“没什么。”顾歆抿了抿唇,收回视线,顺便对着丫鬟说道:“让她进来罢。”
不一会儿,晴莞便莲步轻移的走进了正房。
当她瞧见坐在顾歆身旁的霍展祈时,面上露出明显的惊讶,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王爷似的。
顾歆见状,微微撇了撇嘴,还真会装,明明就是为了霍展祈而来,现在这一副巧遇的惊喜想要呼弄谁呢?
因此她偏了偏头,不想看晴莞做作的样子。
可她却不知,霍展祈将她的神色都收在了眼底。
霍展祈见她眼中闪过冷意,面上透着一丝疏离和冷漠,心头先前的心虚都没了,反而是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喜意。
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顾歆会有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因为她醋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竟是越来越清晰、强烈。
因此他忍不住频频关注着顾歆的表情,就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而晴莞站在底下,望着并肩坐在一起的霍展祈和顾歆,心里则是有些发酸。
按理来说,她比顾歆更先识得四皇子,且她的父亲虽是小官,好歹也有个六品,但是瞧瞧顾歆,竟是出自商贾之家。
论容貌、论身世、论才能,她哪一点比不上顾歆?
可偏偏对方竟是运气好。
她抿了抿唇,对着霍展祈和顾歆下拜,霍展祈淡淡的叫了起,然后开口问道:“你这时候来正院,是有事情找王妃么?”
晴莞闻言点了点头,命身后丫鬟拿出一盘糕点,然后才娇羞的说道:“回王爷的话,上一回妾不晓得王妃的口味,因此做的糕点王妃不喜欢,这一次妾改过了,所以特意拿来给王妃尝尝。”
霍展祈听罢,转头问着顾歆,“现在离用膳时间还早,王妃要不要用点东西?”
“……不了,没什么胃口,王爷若是想用便用罢。”顾歆闻言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便干巴巴的说道。
晴莞站在底下听了,心里忍不住兴起一丝幸灾乐祸,王妃这样的语气,肯定会惹恼王爷的,王爷最不喜的,便是没规矩。
谁知霍展祈并没有恼怒,反而低笑了几声,然后对着晴莞说道:“可惜了你的手艺,王妃不想用,那便赏下去罢。”
因此瑾岚院的丫鬟们上回吃到莞姑娘做的甜糕点,这一回又吃到莞姑娘做的糕点,只不过味道变成咸的。
晴莞没想到,王爷竟对王妃如此宠爱,不仅不计较对方的语气,还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越想心里越不服气,可因着王爷就在眼前,所以她赶忙低下头,掩住了眼中的嫉妒和恶意。同时,她捏了捏袖子里的小纸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顾歆并没有留下晴莞说话的意思,晴莞见状,自然把心思都放到了王爷的身上,就想勾得王爷开口留下她。
就是不留下她,说一句会去莞枫院看她也好。
结果她几乎使出浑身解数,王爷却都没有反应,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退了下去。
待到晴莞离开后,顾歆这才拿正眼瞧着霍展祈。
她还以为霍展祈会留下对方,或跟着一起离开呢。没承想,霍展祈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让她疑惑得很。
她哪里知道,霍展祈之所以和晴莞搭话,都是为了观察她的表情。
每次见到她的神色发冷,霍展祈心头的喜悦就多一分。
不过他难得的开窍,并没有直接拿话问顾歆,而是自己在心里偷着乐,顾歆见他神神秘秘,不欲多说的样子,也就不自讨没趣。
左右他没有在众人面前给自己没脸,管他为何冷落了晴莞呢。
况,说句实心话,霍展祈不理会晴莞,她自然是高兴的。
虽说她不求着霍展祈的真心了,但也不会想看到霍展祈在她面前和小妾们纠缠不清。
霍展祈背着她想宠爱谁,她不会管,但是在自己眼前,还是干干净净的好。……
徐府的帖子是邀请顾歆三日后过府赏花。
到了这一日,顾歆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如今天儿冷了,她的身子骨还没调理好,因此有些畏寒,所以穿戴的厚了些。
就连手炉也早早的就备上了。
琥珀帮着将王妃专用的掐丝法琅花蝶纹海棠手炉换上新鲜的炭,又试了试热度,然后才递给顾歆。
顾歆接了过来拢入袖里,感觉冰冷的双手总算温暖了起来。
她望了望窗外,皱眉说道:“今儿个早上又冷了些,别是要落雪了罢。”
琥珀等人望了望窗外,也有些担心会落雪,因此又多带了一件织锦镶毛斗篷。
待到顾歆打理好后,府中的车架早就候在二门外了,因此顾歆乘着软轿,来到了二门处。
谁知她才刚下软轿,便见到霍展祈站在一旁,显然正等着她。
霍展祈见她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亲自扶她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马车里边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门边还有个火盆,火盆已经烧起来了,因此车内一点儿也不冷。
除此之外,车内还很宽敞,除去最里面一层软垫之外,中间还摆着一张小案几,案几旁有一个三层高的小矮柜。
柜旁还有一个茶垆,正放在小火上煮着。
顾歆上了马车之后,因着车内很温暖,因此她在霍展祈的帮助下脱掉了外面厚重的斗篷,霍展祈将斗篷递给一旁侍候的丫鬟,然后牵着顾歆坐到软垫上。
两人坐下后,又有小丫鬟送上来一个食盒子,琥珀接过来打开,将里头备好的点心摆放出来。
一切就绪后,马车这才开始缓缓移动。
顾歆直到这时,才真的确定霍展祈要随着自己前往徐府,她原以为霍展祈只是来送送她,没承想也跟着爬上了马车。
她有些奇怪,霍展祈怎么会突然想要跟着到徐府呢?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霍展祈淡淡的说道:“本王送你到门口。”
顾歆有些受宠若惊,对方竟是特意送自己一程,谁知她还没道谢呢,就听霍展祈继续说道:“本王和人有约,正好在徐府附近,下午你若想提早离开,让人到聚贤楼来说一声。”
顾歆抿了抿唇,原来是对方也要出门,害她方才还有些微的感动,结果却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她嘴上自然甜得很,装得一副很感动的样子,柔声说道:“多谢王爷。”
霍展祈显然很受用,满意的笑了笑。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到了徐府,此时徐府外已经有不少马车。
因着诚王府的马车外有王府的标记,因此众人见到诚王府的车架来了,便纷纷让道。
不过有一辆马车却是停在原地,一点儿也没有让道的意思。
坐在车辕上的萧福见了,跳下地来,走到马车旁的窗边低声说道:“禀王爷,前头是瑞王的车架。”
霍展祈听了皱了皱眉,顾歆在一旁暗暗想着,瑞王?可不就是三皇子么?原来今日徐府也请了瑞王妃?
叫顾歆来说,她和这些妯娌都不是同一路人,若是有可能,真不想和她们打交道。
可她已嫁入了皇家,在很多事儿上、许多方面,都是身不由己了。
不过比起太子妃,瑞王妃倒还算是个好相处的,只是她和瑞王妃注定了无法和平共处,谁让瑞王总是处处针对诚王呢?
这辈子顾歆接连遭罪,几乎很少出现在宴会上,所以今儿个还是她和瑞王妃的第一次见面。
此时听了端王府的车架在前,顾歆便对着霍展祈说道:“既然前面是三嫂嫂的车架,我们等等又何妨。”
霍展祈淡淡的应了一声。
谁知过了一会儿,瑞王府那边来人了,说是瑞王妃知道诚王妃来了,特意请她过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