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卿摸着她湿润的长发,道:“因为他爱他的王后,而不爱他的江山。”他清淡说着,迷人的笑容浸在阳光下,收敛起以往身上的王霸之气,“单依缘,可我却能做到江山,你,全要。”
江山权利,有妻有子,兼得,他想他是做到了。
她又被拉回他怀中,正色道:“可你这里好象并不是只有我一个。”
他指着他的心,可下句话又让人哭笑一得的,“没关系,不管以前有谁,从今天后,只准有我。”
单依缘睨着他,他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讲道理?”
她摇头,靠在他胸前,“我觉得很幸运,所以,我们珍惜以后,好不好。”
他能说不好吗?梦寐以求的不就这她这句话。
“闹什么闹!”
皇甫少逸心烦的扒拉开胸前那只爪子,“楚绿翘,我警告你别在替钟离珏求情……”
“我哪敢替他求情啊。”挺着个肚子,慢慢的逼近他,仗着肚子里有个人质,“只是……”她的声音懦懦的,“是父亲想替师兄求情的。”
“岳父师傅怎么那么多事。”皇甫少逸皱起眉,楚绿翘听他话里那样说自己的爹,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嘛,不想答应就算了,爹还是因为那些年游历到南凉收了他做弟子,才念起了师徒情吗。”
“我劝你劝劝岳父别念什么师徒情了,单秋白跟那混蛋的师徒情就浅了吗……后来又是如何,不是照样欺师灭祖……”他好听的声音哄着她,“知道了吗?”
“可是……”
“可是个屁……他是必死的,难道你要我去忤逆皇兄,要不你让岳父自己求皇兄。”
“厄……”
她想,还是不去了……
夜,刚下过一场雨,冰冷的湿气将她冻醒,翻身去摸另一边,却发现被窝已经凉了很久。
睁开眼却看见他只着一件单衣站在窗边,“怎么了”刚醒来的她,声音沙哑的问着他,自己也穿衣走向他身后,从后环住了他,“为什么不睡觉?”没有他抱着自己,她都冷醒了。
“我要回江夏。”
“恩……去吧……”单依缘说着,靠着他温热的后背,就觉得安心了许多,又道:“要我陪你去吗?”
“缘儿……能先封梅希兰为后吗?”
“什么?”
他在说什么!
她不在乎这个后位,可是也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明明是他先说的,皇后之位只属于她,可现在为什么要先封她为后?
“为什么?”单依缘放开他,怔怔的看着他,“少卿你在说什么!”
“太医症出她的心衰之症已经熬不过几日了。”他低敛下眉目,眼中隐隐有些波光,“可以吗?”他的话有些低声下气的乞求。
“你都已经决定为什么还要问我的意见。”
“缘儿,你不要这样。”皇甫少卿沉静一会儿,又道:“我欠她这个后位。”
“你欠她的,就不要将这个后位许诺给我!”她觉得自己被骗了,也知道自己现在很小心眼,可是人要死了,又要那个虚位来做什么,而且她才是正妻,她和皇甫少恒没有婚书,可是跟他却有那本他亲自交给自己的金色婚书,“你是皇帝,你想谁做皇后就谁做皇后,为什么要来问我……而且你也给过我休书,你要册封就谁,我有什么资格管!”
“不要说这样的话!”他拉住步步后退的她,板正她的身体,“缘儿,不要说这样的话!”
她不去看他的眼睛,却道:“我知道你是一直喜欢她的。”皇甫少恒以前就说过,他的哥哥很喜欢梅希兰,因为年时候的梅希兰是皇子们追逐的对象,那时候她还打趣过他,问他,那你有追逐过她吗?
“十里长街的兰花,不是假的。”她其实知道很在意,泪光积蓄在眼中,欲流却又努力不让他落下来,“我看见的,你们走上大殿时的样子。”很美好。
她甚至一度觉得是自己破坏了他们,没有她的一在纠缠,也许,卿王妃早已是梅希兰的,皇后之位更是属她的。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没来得及消化她的话中意思,皇甫少卿的唇已经霸道的堵了上去,吻了很久才放开喘息着的她。
“你知道,我对不起她,我只是想补偿她。”
“恩,我知道,可是……我好象也搞错了。”她指着他的心,“如果一个男人想补偿一个女人,那一定是防哪个不下那个女人,那就是在乎……少卿,也许,你是喜欢她的,也许也是爱我的,可是你问自己的心里是否真的只装着一个我,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你心底还深藏着一个人。”是梅希兰吧。
以前他好象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她走回床边,裹上的被子,闭上眼睛……其实,一夜无眠,只是不想去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清晨,客栈外。
“我去宁心湖。”她在马车上道,不去看他,就怕自己开口留他,不让她去,女人其实有时很小心眼,“你去吧……早去早回。”
皇甫少卿掀帘进去,可进到一半就被她推了下去,“你快走吧,我怕自己改变主意。”他伸手去拉那只覆在帘边的手,却也被扒下,“我在宁心湖等你……这次,你不要爽约。”
他不说话只眼都不眨的盯着帘内,“缘儿。”
“至于后位,随你吧。”她不在乎,可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的感觉,昨晚在床上独眠时又想了想,世间哪有完美的事,人都要死了,还在乎什么那些虚位,她怎么能去跟一个将死之人去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