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朝的人特地不远千里来到南雀国……你到底什么目的!说!”司空傲瑜,不,现在应该称之为风傲瑜嘲笑的看着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柳雪,吐出的话语如寒冰一般冷漠。
“我……”柳雪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的脑中一片混乱。
南雀国的风家,她不是没有听说过。那是南雀国最富有的商贾之家,也是南雀国皇帝亲封的一品皇商,更有消息传来,说着风家压根就是皇室的暗卫。
此刻柳雪只希望,她所知道的风家,并不是此刻二哥与三哥所在的风家。
“雪儿,你都想到了不是吗?”一直沉默着的司空傲书,不,风傲书终于开口。他优雅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一双眼仿佛洞悉了柳雪内心的挣扎,“逃避并不是个好习惯,可是很显然,即使过了三年,你依旧没能改掉这个毛病。”
那口气如此的熟稔,仿佛一切还在从前,可是那说出的内容,却令柳雪再也无法逃避。她抬起头,缓缓摘下了面上的轻纱,看着风傲书和风傲瑜眼中划过的一抹惊诧,涩着嗓子说道:“二哥,三哥……”
却不想,风傲书抬起一只手,止住了柳雪未出的话语,“雪儿,我与傲瑜早已不姓司空,自然也不是你的哥哥了。至于你……你还敢顶着司空的姓氏吗?”
风傲书唇角的那抹笑意刺痛的柳雪的双眼,她不明白,明明是至亲,却又为何不肯与她相认。
“为什么?”她不懂,或者说,其实她是懂的,只是不愿意面对。因为只要承认了,那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雪儿问的是哪件事?”风傲书端起面前的茶盏,掀开茶盖想要喝上一口,却发现里面的茶水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他饮尽,忍不住皱了皱眉。
“为什么会选择风家……”她能够自欺欺人吗?风在南雀国本就是极其稀少的姓氏,而能够在华都拥有这么一座奢华的府邸,除了一品皇商风家,还能是哪个风家?
风家呵……选择了风家,那就注定了与君朝站在了对立面。自古,这两个国家便是摩擦不断,虽然近年来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暗地里早已是暗潮汹涌,不死不休。
哪怕她现在是柳雪,不是司空傲雪,不再是左相府无忧无虑的二小姐,可她依旧是君朝的人,她……无法背叛自己的国家。也因此,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二哥和三哥,竟是会投奔了风家。
“选择?”风傲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低声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风傲瑜,也是一脸讥讽的看着柳雪,笑得张狂肆意。
“不是选择,而是,我们本来就是风家的人。”终于,像是笑够了,风傲书才好心的吐出了答案。
柳雪面色一白,她下意识的想要捂上耳朵,仿佛这样,那些不堪的事实便不会存在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柳雪不敢置信的向后退去,却在没走几步便撞上了紧闭的房门。
她想到了君朝皇帝那道圣旨,司空府通敌叛国。通敌叛国啊!那是诛九族的罪,她本以为是皇帝为了除掉司空府而凭空捏造的罪责,却没想到,只是因为司空府里出了细作!
“那香姨娘呢!香姨娘也是风家的人?”柳雪的手紧紧扣住了身后的门,过于大的力气让木质的门框发出了脆弱的噼啪声响,几乎就要应声断裂。
“你难道不知道,我娘就叫风香儿吗?”风傲瑜似笑非笑的看着柳雪,就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困兽在做着最后无谓的挣扎。
轰隆一声,一道炸雷在脑内劈开,柳雪双腿一软便跪坐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两个明明是那样熟悉,此刻却令她觉得无比陌生的人。
“当年你们离开司空府……是因为知道令狐剑的计划吗?”她不得不这么想,只因为,这二人离开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明明是说,这次回府了,便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离开,可又为何,没几日便又急匆匆的离去了!
风傲书并没有说话,可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将身子微微前倾,仿佛是把浑身的重量都放在了支撑在桌面上的两条胳膊上,然后悠悠开口,说道:“当年可不止我知道,柔姨娘……也是知道的。”
“所以你们杀了她?”柳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从没想到,柔姨娘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死去的。
“没办法啊,若是被她走漏了消息,可就不好了。”风傲瑜无奈的耸了耸肩,状似万分可惜的说道,“要怪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可是当时你们已经离开司空府了,动手的是香姨娘?”一想到那个平日里看上去与世无争,深居简出的香姨娘,竟然是南雀国的细作,柳雪就觉得背后一阵阴冷。
“不不不,雪儿,你又错了。”风傲瑜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邪邪笑道,“娘可是风府唯一的嫡出小姐,怎么能做这样血腥的事情呢。这不是,还有红儿吗。”
“红儿?”柳雪喃喃的重复道,却是怎么也回想不起,司空府中是否有这么一号人。
“傲瑜,你这样说,雪儿是听不懂的。”风傲书面色严肃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又将视线调转到了柳雪身上,说道,“红儿就是墨玉。”
柳雪面色又惨白了几分,墨玉,那是娘买给她的贴身婢女,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人啊。
“不对不对,大哥,你该说清楚,你看雪儿吓得脸都白了。”风傲瑜像是在为柳雪鸣不平一般,可那双眼里,分明写满了看好戏的情绪,“不用怀疑司空府的大夫人,她当年为你挑的那两个丫头可都是清清白白的。真正的墨玉早就死了,红儿……不过是李代桃僵。呵呵,这个说起来还要感谢令狐公子,要不是他当年偷梁换柱,我们也安插不进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