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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赵汝愚定策立新皇 韩侂胄弄权逐良相

却说韩侂胄入重华宫,见了寿皇,请过了安,寿皇问及宰臣出都事,侂胄奏对道:“昨日皇上传旨,命宰执出殿门,并非令他出都,臣不妨奉命传召,宣押入城。”寿皇称善。侂胄遂往浙江亭,召回留正等人。次日,光宗召罗点入对,点奏请道:“前日迫切献忠,举措失礼,陛下赦而不诛,臣等深感鸿恩;惟引裾也是故事,并非臣等创行。”光宗道:“引裾不妨,但何得屡入宫禁?”点引魏辛毗故事以谢,且言寿皇止有一子,既付神器,宁有不思见之理?光宗为之默然。嗣由彭龟年、黄裳、沈有闻等,奏乞令嘉王诣重华宫问疾,总算得光宗允许。嘉王入省一次,后亦不往。至六月中,寿皇竟崩逝重华宫。宫中内侍,先奔讣宰执私第,除留正外,即至赵汝愚处。汝愚时已知枢密府,得了此讣,恐光宗为后所阻,不出视朝,特持讣不上。翌晨入朝,见光宗御殿,乃将哀讣奏闻,且请速诣重华宫成服。光宗不能再辞,只好允诺,随即返身入内。谁知等到日昃,尚未见出来。父死之谓何?乃尚坐视耶?留正、赵汝愚等,只得自往重华宫,整备治丧。惟光宗不到,主丧无人,当由留正、赵汝愚,议请寿圣吴太后,暂主丧事。吴太后不许。正等申奏道:“臣等连日至南内,请对不获,屡次上疏,又不得报,今当率百官再行恭请,若皇上仍然不出,百官或恸哭宫门,恐人情骚动,为社稷忧,乞太后降旨,以皇帝为有疾,暂就宫中成服。惟临丧不可无主,况文称孝子嗣皇帝,宰臣何敢代行?太后系寿皇母,不妨摄行祭礼。”太后乃勉从所请,有子而令母代,亦旷古所未有。发丧太极殿。计自孝宗受禅,三次改元,共历二十七年,至光宗五年乃终,享寿六十有八。孝宗为南宋贤主,但也未免优柔寡断,用舍失宜,不过外藩入继,奉养寿皇,总算全始全终,毫不少忤。庙号曰孝,尚是名实相副呢。

治丧期内,由光宗颁诏,尊寿圣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寿成皇后为皇太后,惟车驾仍称疾不出。郎官叶适,语丞相留正道:“皇上因疾,不执亲丧,将来何辞以谢天下?今嘉王年长,若亟正储位,参决大事,庶可免目前疑谤,相公何不亟图?”留正道:“我正有此意,当上疏力请。”于是会同辅臣,联名入奏道:“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应早正储位,借安人心。”疏入不报。越宿复请,方有御批下来,乃是“甚好”二字。又越日,再拟旨进呈,乞加御批,付学士院降诏。是夕,传出御札,较前批多了数字,乃是“历事岁久,念欲退闲。”正得此八个大字,不觉惊惶起来,急与赵汝愚密商。汝愚意见,谓不如请命太皇太后,竟令光宗内禅嘉王。正以为未妥,只可请太子监国。两下各执一词,正遂想了一法,索性辞去相位,免得身入漩涡。次日入朝,佯为仆地,装出一般老迈龙钟的状态,及卫士扶回私第,他即草草写了辞表,命卫士带回呈入。表中除告老乞休外,有“愿陛下速回渊鉴,追悟前非,渐收人心,庶保国祚”等语。至光宗下札慰留,他已潜出国门,竟一溜烟似的走了。留正意议,较汝愚为正,但因所见未合,即潜身遁去,毋乃趋避太工。

正既出都,人心益震,会光宗临朝,也晕仆地上,莫非也学留正么?亏得内侍掖住,才免受伤。赵汝愚情急势孤,仓皇万状。左司郎中徐谊,入讽汝愚道:“古来人臣,不外忠奸两途,为忠即忠,为奸即奸,从没有半忠半奸,可以济事。公内虽惶急,外欲坐观,这不是半忠半奸吗?须知国家安危,关系今日,奈何不早定大计?”汝愚道:“首相已去,干济乏人,我虽欲定策安国,怎奈孤掌难鸣,无可有为。”徐谊接口道:“知阖门事韩侂胄,系寿圣太后女弟的儿子,何勿托他禀命太后,即行内禅呢?”汝愚道:“我不便径托。”谊又道:“同里蔡必胜,与侂胄同在阖门,待谊去告知必胜,要他转邀侂胄,何如?”汝愚道:“事关机密,请小心为是!”谊应命而别。是夕,侂胄果来访汝愚,汝愚即与谈及内禅事,面托代达太后。侂胄许诺。太后近侍,有一个张宗尹,素与侂胄友善,合胄既辞别汝愚,即转至张宗尹处,嘱令代奏。宗尹入奏二次,不获见允。适侂胄待命宫门,见了内侍关礼,问明原委。关礼道:“宗尹已两次禀命,尚不得请,公系太后姻戚,何妨入内面陈,待礼为公先容便了。”侂胄大喜。礼即入见太后,面有泪痕。小人惯作此态。太后问他何故?礼对道:“太皇太后读书万卷,亦尝见有时事若此,能保无乱么?”太后道:“这……这非汝等所知。”礼又道:“事已人人知晓,怎可讳言?今丞相已去,只恃赵知院一人,恐他亦要动身了。”言已,声泪俱下。太后愕然道“知院同姓,与他人不同,乃亦欲他往么?”礼复道:“知院因谊属宗亲,不敢遽去,特遣知阖门事韩侂胄,输诚上达。侂胄令宗尹代奏二次,未邀俯允,赵知院亦只好走了。”太后道:“侂胄何在?”礼答道:“小臣已留他待命。”太后道:“事果顺理,就命他酌办。”礼得了此旨,忙趋出门外,往报侂胄,且云:“明晨当请太皇太后在寿皇梓宫前,垂帘引见执政,烦公转告赵知院,不得有误。”侂胄闻命,亟转身出宫,往报汝愚。天色已将晚了,汝愚得侂胄报闻,也即转告参政事陈骙,及同知院事余端礼,一面命殿帅郭杲等,夤夜调集兵士,保卫南北大内。关礼又遣阖门舍人傅昌朝,密制黄袍。是夕,嘉王遣使谒告,不再入临。汝愚道:“明日禫祭,王不可不至。”来使应命而去。

翌日为甲子日,群臣俱至太极殿,嘉王扩亦素服到来。汝愚率百官至梓宫前,隐隐见太后升坐帘内,便再拜跪奏道:“皇上有疾,未能执丧,臣等曾乞立皇子嘉王为太子,蒙皇上批出‘甚好’二字,嗣复有‘念欲退闲’的御札,特请太皇太后处分。”太后道:“既有御笔,相公便可奉行。”汝愚道:“这事关系重大,播诸天下,书诸史策,不能无所指挥,还乞太皇太后作主。”太后允诺。汝愚遂袖出所拟太后指挥以进,内云:“皇帝抱恙,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欲自退闲,皇子嘉王扩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太后览毕,便道:“就照此行罢!”汝愚复奏道:“自今以后,臣等奏事,当取嗣皇处分,但恐两宫父子,或有嫌隙等情,全仗太皇太后主张,从中调停。且上皇圣体未安,骤闻此事,也未免惊疑,乞令都知杨舜卿提举本宫,担负责任。”太后乃召杨舜卿至帘前,当面嘱讫,然后命汝愚传旨,令皇子嘉王扩嗣位。嘉王固辞道:“恐负不孝名。”汝愚劝谏道:“天子当以安社稷定国家为孝,今中外人人忧乱,万一变生,将置太上皇于何地?”遂指挥侍臣,扶嘉王入素幄,被服黄袍,拥令即位。嘉王尚却立未坐,汝愚已率百官再拜。拜毕,由嗣皇诣几筵前,哭奠尽哀,百官排班侍立殿中。嗣皇衰服出就东庑,内侍扶掖乃坐。百官谨问起居,一一如仪。嗣皇乃起行禫祭礼,礼毕退班,命以光宗寝殿为泰安宫,奉养上皇。民心悦服,中外安然,这总算是赵知院的功劳了。计下有未足意。

越日,由太皇太后特旨,立崇国夫人韩氏为皇后。后系故忠献王韩琦六世孙,初与姊俱被选入宫,事两宫太后,独后能曲承意旨,因此归嘉王邸,封新安郡夫人,晋封崇国夫人。后父名同卿,侂胄系同卿季父,自后既正位,侂胄兼得两重后戚,且自居定策功,遂渐渐的专横起来。为后文写照。汝愚请召还留正,命为大行攒宫总护使,留正入辞,嗣复出城。太皇太后命速追回,汝愚亦入请帝前,乃特下御札,召留正还,仍命为左丞相,改令郭师禹为攒宫总护使。一面由嗣皇带领群臣,拜表泰安宫。光宗方才闻知,召嗣皇入见。韩侂胄随嗣皇进谒,光宗瞪目视道:“是吾儿么?”光宗已死了半个。复顾侂胄道:“汝等不先报我,乃作此事,但既是吾儿受禅,也无庸说了。”嗣皇及侂胄均拜谢而退,自是禅位遂定,历史上称作宁宗皇帝,改元庆元。

韩侂胄欲推定策功,请加封赏,汝愚道:“我是宗臣,汝是外戚,不应论功求赏。惟爪牙人士,推赏一二,便算了事。”侂胄怏怏失望,大为不悦。汝愚但奏白宁宗,加郭杲为武康节度使。还有工部尚书赵彦逾,定策时亦曾预议,因命为端明殿学士,出任四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侂胄觊觎节钺,偏止加迁一官,兼任汝州防御使。徐谊往见汝愚道:“侂胄异时,必为国患,宜俾他饱欲,调居外任,方免后忧。”汝愚不从,错了。别欲加封叶适。适辞谢道:“国危效忠,乃人臣本务,适何敢徼功?惟侂胄心怀觖望,现若任为节度,便可如愿以偿,否则怨恨日深,非国家福。”汝愚仍然不允。适退后自叹道:“祸从此始了,我不可在此遭累呢。”遂力求外补,出领淮东兵赋。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宁宗拜汝愚为右丞相,汝愚不受,乃命为枢密使。既而韩侂胄阴谋预政,屡诣都堂,左丞相留正,遣省吏与语道:“此间公事,与知阖无与,知阖不必仆仆往来。”侂胄怀怒而退。会留正与汝愚,议及孝宗山陵事,与汝愚未合。侂胄遂乘间进谗,竟由宁宗手诏,罢正为观文殿大学士,判建康府,授汝愚为右丞相。汝愚闻留正罢官,事出侂胄,不禁愤愤道:“我并非与留相有嫌,不过公事公议,总有未合的时候,为什么侂胄进谗,竟请出内旨,将留相罢去?若事事统照此办法,恐谗间日多,大臣尚得措手足么?”你何不从徐、叶之言,将他调往外任?签书枢密院事罗点在侧,正要接入论议,忽报韩侂胄来谒相公。汝愚道:“不必进来!”吏役即传命出去,罗点忙语汝愚道:“公误了!”汝愚不待说毕,却也省悟,再命吏役宣侂胄入见。侂胄闻汝愚拒绝,正拟转身出门,嗣又闻吏役传回,乃入见汝愚。两下会面,各没情没绪的谈了数语,侂胄即辞去,自此怨恨越结越深了。

侍御史章颖,劾论内侍陈源、杨舜卿、林亿年等十人,离间两宫的罪状,乃将诸人贬官斥外。复因赵汝愚奏荐,召朱熹为焕章阁待制,兼官侍讲。熹奉命就道,途次即上陈奏牍,请斥近幸,用正士。及入对时,复又劝宁宗随时定省,勿失天伦。宁宗也不置可否,由他说了一通。熹见宁宗无意听从,复面辞新命,宁宗不许。汝愚又奏请增置讲读诸官,有诏令给事中黄裳,及中书舍人陈傅良、彭龟年充选,更有祭酒李祥,博士杨简,府丞吕祖俭等,均由汝愚荐引。在汝愚的意思,方以为正士盈朝,可以无恐,哪知挟嫌衔忿的韩侂胄,已日结奥援,千方百计的谋去汝愚。宁宗复向用侂胄。看官试想这赵丞相,还能长久在位么?已而罗点病逝,黄裳又殁,汝愚入朝,泣语宁宗道:“黄裳、罗点相继沦谢,这非官的不幸,乃是天下的不幸呢。”宁宗也没甚悲悼。但听了韩侂胄说话,用京镗代罗点后任。镗本任刑部尚书,宁宗欲命他镇蜀,汝愚道:“镗望轻资浅,怎能当方面重任?”宁宗乃留诏不发。镗闻汝愚言,当然怀恨,侂胄遂联为知交,荐镗入枢密院,日夜伺汝愚隙,以快私图。

知阖门事刘,即古弼字。自以不得预定策功,心怀不平,因语侂胄道:“赵相欲专大功,君非但不得节钺,恐且要远行岭海了。”侂胄愕然道:“这且奈何?”答道:“只有引用台谏,作为帮手。”侂胄又道:“倘他又出来阻挠,将奈何?”笑道:“从前留丞相去时,君如何下手?”侂胄亦自哂道:“聪明一世,蒙懂一时,我已受教了。”过了一天,即有内批发出,拜给事中谢深甫为中丞,嗣复进刘德秀监察御史,也由内批授命。继而刘三杰、李沐等,统入为谏官,弹冠相庆。朱熹见小人幸进,密约彭龟年同劾侂胄,偏龟年奉命,出伴金使,遂不果行。熹乃转白汝愚,谓:“侂胄怨望已甚,应以厚赏酬劳,出就大藩,勿使在朝预政。”汝愚道:“他尝自言不受封赏,有什么后患呢?”至此犹且不悟,汝愚真愚。熹遂自去进谏,面陈侂胄奸邪,宁宗不答。右正言黄度,将上疏论侂胄罪,偏被侂胄闻知,先请御笔批出,除度知平江府。度愤然道:“从前蔡京擅权,天下遂乱,今侂胄假用御笔,斥逐谏臣,恐乱端也将发作了。我岂尚可供职么?”遂奏乞归养,飘然径去。

熹见黄度告归,因上疏极谏,略言:“陛下即位未久,乃进退宰臣,改易台谏,均自陛下独断,中外人士,统疑由左右把持,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乱”云云。这疏呈入,侂胄大怒,会值宁宗召优入戏,侂胄暗嘱优人峨冠阔袖,扮大儒像,演戏上前,故意把性理诸说,变作诙谐,引人解颐。侂胄因乘此进言,谓:“朱熹迂阔,不可再用。”宁宗点首,俟看戏毕,即书手诏付熹道:“悯卿耆艾,恐难立讲,当除卿宫观,用示体恤耆儒之至意。”这诏颁出,应先经过都堂,赵汝愚见是御笔,即携藏袖中,入内请见。且拜且谏,并将御批取出缴还。宁宗不省,汝愚因求罢政。宁宗摇首不许。越二日,侂胄乞得原诏,用函封固,令私党送交朱熹。熹即上章称谢,出都自去。中书舍人陈傅良、起居郎刘光祖、起居舍人邓驿、御史吴猎、吏部侍郎孙逢吉、登闻鼓院游仲鸿,交章留熹,均不见报,反将傅良、光祖落职,特进侂胄兼枢密院都承旨。

侂胄势焰益张,彭龟年以劾奸致罢。陈骙谓龟年不应罢职,也坐罪免官。用余端礼知枢密院事,京镗参知政事,郑侨同知枢密院事。京镗两次迁升,统由侂胄一力保举,他心中非常感激,每日至侂胄私第,商量私计。侂胄欲逐赵汝愚,苦无罪名,镗即献策道:“他系楚王元佐七世孙,本是太宗嫡派,若诬他觊觎神器,谋危社稷,岂不是一击即中么?”奸人之计,煞是凶狡。侂胄欣然道:“君也可谓智多星了。”镗复道:“汝愚尝自谓梦见孝宗,授以汤鼎,背负白龙升天,是辅翼今皇的预兆,我等何妨指他自欲乘龙,假梦惑人。”汝愚履历,及自言梦事,均借京镗口中叙告,省笔墨。侂胄鼓掌道:“甚善。我便嘱李沐照奏一本,不怕此人不去。”李沐尝向汝愚求节钺,汝愚不许,侂胄遂荐引李沐,入为右正言。至此召沐与商,教他劾奏汝愚。李沐极口应允,即日具疏入奏,略称:“汝愚以同姓为相,本非祖宗常制,方上皇圣体未康时,汝愚欲行周公故事,倚虚声,植私党,定策自居,专功自恣,似此不法,亟宜罢斥,以安天位而塞奸萌”云云。汝愚闻得此疏,亟出至浙江亭待罪。有旨罢免右相,授观文殿学士,出知福州。中丞谢深甫等又上言:“汝愚冒居相位,今既罢免,不应再加书殿隆名。帅藩重寄,乞收回出守成命。”于是又将汝愚降职,只命提举洞霄宫。祭酒李祥博士杨简府丞吕祖俭等,连章请留汝愚,俱遭内批驳斥。祖俭疏中,有侵及侂胄语,侂胄更入诉宁宗,加诬祖俭罪状,说他朋比罔上,窜往韶州。太学生杨宏中、周端朝、张衙、林仲麟、蒋传、徐范六人,不由得动了公愤,伏阙上书道:

近者谏官李沐,论罢赵汝愚,中外咨愤,而李沐以为父老欢呼,蒙蔽天听,一至于此。陛下独不念去岁之事乎?人心惊疑,变在旦夕,是时非汝愚出死力,定大议,虽百李沐,罔知攸济。当国家多难,汝愚位枢府,据兵柄,指挥操纵,何向不可?不以此时为利,今天下安恬,乃独有异志乎?章颖、李祥、杨简发于中激,力辩前非,即遭斥逐,李沐自知邪正不两立,思欲尽覆正人以便其私,必托朋党以罔陛下之听。臣恐君子小人之机,于此一判,则靖康已然之验,何堪再见于今日耶?伏愿陛下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简之非党,窜沐以谢天下,还祥等以收士心,则国家幸甚!天下幸甚!特录此疏,以示学风。

看官!你看这书中所言,也算明白彻底,偏此时的宁宗,已被侂胄蛊惑成癖,把所有七窍灵气,尽行蔽住,辨不出什么是奸,什么是忠,看了此疏,反惹懊恼,即援笔批斥道:“杨宏中等罔乱上书,煽摇国是,甚属可恨,悉送至五百里外编管。”这批发出,杨宏中等六人,呼冤无路,只好屈体受押,随吏远徙去了。

侂胄尚未快意,必欲害死汝愚,再令中丞何澹,监察御史胡纮,申行奏劾,只说:“汝愚倡引伪徒,谋为不轨,乘龙授鼎,假梦为符,暗与徐谊造谋,欲卫送上皇过越,为绍兴皇帝等事。”宁宗也不辨真假,竟谪汝愚为宁远军节度副使,安置永州。徐谊为惠州团练副使,安置南安军。汝愚闻命,从容就道,濒行语诸子道:“侂胄必欲杀我,我死后,汝辈尚可免祸哩。”至此才知为侂胄所害,毋乃已迟。果然行至衡州,衡守钱鍪,受侂胄密谕,窘辱百端,气得汝愚饮食不进,竟至成疾,未几暴卒。是时正庆元二年正月中了。当有敖陶孙题诗阙门,隐寓感慨,小子止记得二句云:

一死固知公所欠,孤忠赖有史长存。

汝愚已死,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再叙。

光、宁授受,事出非常,留正以疑惧而去,独赖赵汝愚定策宫中,始得安然禅位,汝愚之功,固不可谓不大矣。然汝愚固非能成此举也。创议赖徐谊,成议赖韩侂胄,事定以后,自当按功论赏,岂可因己不言功,遂谓人之欲善,谁不如我乎?侂胄所望,不过一节钺耳,苟请命宁宗,立除外任,则彼已餍望,应不致遽起邪心。小人未尝无才智,亦未必不可用,在驭之有道而已。乃靳其节使,反使居内,徐谊、叶适、朱熹等,屡谏不从,反自言乘龙授鼎诸梦兆,使奸人得援为口实,忠有余而智不足,古人之论汝愚也,亶其然乎?若第以功成不退,为汝愚咎,汝愚固贵戚之卿,非异姓之卿也,异姓可去,贵戚不可去,子舆氏有明训矣。然则汝愚之不早退,犹可自解,误在刓印不封,无以塞小人之望耳。故观于汝愚之行谊,殆不能无叹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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