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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沈园秋媚

你来信说去沈园了,顺手发来江南故地一组熟悉的照片,在八月时给我秋的妩媚。

你还留在我的故土,一双红酥手再次捧起思念的酒。秋是灼灼的恋,秋湄在你的眼里有我望乡的生成。

多年前的秋天陪你走在桥下,远处茂盛的香樟树有蝉声隐约地传来,那是季节里不一样的天籁,你仰起脸,秀发瞬间就流泻在颈侧。清晰的蝉鸣驱赶着江南早秋的热。此刻,我却忘了秋天的脚步已经迈进了北国的门槛。你屏住呼吸,静气凝神地搜寻着那久违的蝉声,阳光正洒在沈园的题词壁上,满城秋色被眼前的静默阻隔,雀跃的快乐如秀发似的散开……

沈园的伤心桥,只是一个爱情故事里悲伤的流传地,陆游和唐婉题写在墙壁上哀怨的诗句上捆绑着爱情的唏嘘。伊人去,朱颜改,即使多年后他俩重逢,一生的对错岂是一个“莫”字可说?

欢情不薄,到千年后我们行走在这片故园,斑驳的字体经过几代的描摹依然清晰。秋风正好,夏夜的雨打落的悲情淡去了此时的感触,恋恋不舍地回望那株发出蝉声的香樟树,却在不经意的时候一个趔趄扑在我搀扶的臂上。你说喜欢蝉鸣,特别是秋风渐凉的黄昏,那样的声音让你想到了大漠孤烟和长河落日的壮观,只是这样的景观和我们很多次失之交臂。

而沈园的绝唱呢?唐婉的泪不会在你的眼角湿润,当我们十年后故地重游,却没有独雨斜栏上相视的悲哀。青砖镶嵌的白色字体还是苍白醒目,夏季和蝉声一样地渐渐远去,只有归乡的日期一天天临近。我在流浪的脚步里回忆,也在涉水的浅滩里忘了风餐露宿的曾经。当江南草还是春天般的葳蕤,你静坐在草坪上微笑,带着秋天的魅惑,给我归乡的迫切。

一张张翻看你的照片,你瘦了,长发却更加飘逸。记得嗔笑的说起身体的羸弱是因为头发吸取了你健康的养分,而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多年来离别的悲戚无数次拍打着黑夜的无眠。秋蝉,秋菊旧亭台,白墙,黛瓦和莲池,眸里的清愁被牵念紧紧地扯在我的手里,忘了秋的惆怅和望眼欲穿的失落。看着你惬意的表情,阳光透过院墙外葱绿的柳树洒在你的身上,一片片菊花开得正盛,心中被虚化的背景不再模糊,我知道,故园依旧。

也许,陆游和唐婉只是错了重复的日期,否则那时候三月的春风为何沾满愁绪,桃花落在山盟之外,红邑鲛绡写不成滴血的锦书。我们幸运吗?一段历史中淹没的残垣在修复后,你的伞下撑起了两个人的天空。

那个成长的季节,祈愿台上,年轻的心里萌发了一片带雨的森林。

眼前,你的身影定格在半倚在湖中的吴山石上,林逋的“长相思”里不再有罗带同心结未成的悲怆,那年我们走过沈园中的鹊桥,也解开了积压在陆游诗词里含恨的乱麻。

今夜,踏月独行,相隔千里的江山外有你翩跹而来的身影,当秋蝉在我的月下再次响起,桂香溢满十月的天空,生命的旋律被你的秋湄有力地渲染。那片保留着我们宿命的土地,你的笑靥还在我的手心捧起,而孤单,也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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