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阿舒快被人抢走
这会子秦立夏瞪大眼睛就没有眨一下,那边青霓的屋子已经没有声音,灯火暗暗的。阿夏幽幽地垂着脸,想起来洞房花烛夜那点儿的事情,仿佛梦一般不真实,虽然感觉热烘烘的有点模糊,但是薄薄的脸皮子早就红彤彤的,霎时好看。
他同碧连舒不外是睡过那么仅有的一次。
秦立夏咬咬唇,痛了一下。
即使他说出来,小修也不会相信。
好在小修也没有继续那个令人害羞的话题,一心放在骂着青霓之上,一双眼睛眯着满是不屑:“那种人怎么会同我们住在一起的呢?你看看我们这个四合院,你家是正经的,我家是清白的,对面老陈家是老老实实的布料商人。人家老陈虽然不经常回家,但老陈的夫郎俊儿还不是天天关着门户,不让外人瞧见。那种才是正经过日子的良家男。就只有那个****,天天不绿就红,花枝招展站在门口,只要是母的,见到猪都会抛媚眼!”
小修都把手绢扭成了麻花。
真分不清他是嫉妒,还是怨恨。
秦立夏温和一笑:“人家比我们来得早。”
青霓那人在这四合院做娼倌皮肉生意已经有两年,他可是这个四合院最早的一户人。
十几年前,这一条巷子,包括这个四合院,都是没有人敢住的。听说,这里出过人命案。
那时候,这条巷子某一户人家住了个男人,是被朝中某富家女养在外头的小宠。那富家女有钱有地位,因为正夫好妒,才把男人养着外面。正夫闹过几次,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那男人开始还年轻俊俏,得宠得很,后来渐渐上了年纪,富家女早瞒着他有了年轻美貌的新欢,不常来,后来直接就忘记了那个男人。那男人绝望了,穿着大红衣服就吊死在屋子的横梁。男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死去一年之后。那男人的尸首吊着上面,眼睛都是睁开的对着正门,尸身居然一直没有腐烂。
后来,巷子里面就闹鬼,吓得这一带的住户不是病就是搬,最后疏疏落落留下几户老人家,不愿意离开的。老人们一死,这个地方就没有人了。
后来是青霓贪便宜租了四合院,勾引着那些不知道头尾的外地客,生意居然越做越好。巷子才渐渐有些人气。
青霓那副营生,当初也没人敢议论。一年后,小修同他妻主租了这里住,河水不犯井水,相安无事,大家当做没有看见对方。直到有一天青霓的一嫖客看到对门的小修,以为大腹便便的小修也是,便搂着小修直摸个不停:“呦,还有重口味的,嘿嘿?不知道这芽子的味道如何?脸蛋清秀,可口……”
足足把小修气死了。
从此,小修便同青霓势不两立。
青霓成了他口中的“****”……
人长一张皮,他长一张皮。秦立夏总是觉得小修比自己强一百倍,即使顶着六个月肚子的小修也比自己强壮。小修做事麻利,小修收拾很干净……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小修做菜做得好。好,不是指色香味,因为色香味是必须的。好,就是他能把同样的材料做得与众不同。
这一顿饭是为了阿舒,秦立夏非得要自己亲手做。
看得性子急躁的小修,差点就一把推开他,自己来操刀。
菜叶摘得太干净,肉切得太厚,萝卜切得不是一个形状,炒菜的力度不够,火烧得不够大……小修抱着肚子左转右转的。
秦立夏花了一个多时辰,碧连舒买酒早回来,开了桌子,摆好凳子,都快要饿晕过去,那一顿生辰宴才总算完成。
秦立夏煮了一顿饭,烟灰和热汗满头。
外出归来的黎涓闻到饭香就去揭锅盖,小修“啪啦”地打开她的手:“去去,肚子饿的话去斜对面去吃!那里美味!”
黎涓急了:“你怎么还说呀?”
小修腰杆一挺,眉头倒竖:“我怎么就不说?”
黎涓牛过脸,出去同碧连舒坐到一起,低声说:“男人就是小气!”
碧连舒微微笑着。
秦立夏把最后一碟菜端上圆桌,桌子就是放在四合院的院子一侧:“黎姐姐和小修哥也一起吃,这些菜大半还是小修哥教我煮的。”
黎涓早就不客气了:“好——”
“不,不用了,你不用!”小修拍着黎涓的手,小心翼翼就在她身边坐下,指着对门那边,“她喜欢去那****那边吃的。”
黎涓苦笑着。
谁叫她有夫如此。
碧连舒开了酒,黎涓的酒虫子就作祟了:“好酒啊!醇香而烈,一闻就知道是洞仙湖的出品,洞庭仙,这个酒只卖瓶子装,五十文钱一壶。阿舒你真的好享受啊!平常还不见你喝酒,原来都是喝贵酒的。”
碧连舒只倒酒,眯着嘴唇不说话。
“嘿嘿,小修不喝的!”黎涓手盖着小修跟前的酒杯。
“谁说我不喝!我闺女就喜欢喝酒!”小修还真的灌了一口,火儿辣,脸蛋儿立刻就红了。
黎涓转脸看着秦立夏:“阿夏要吗?”
碧连舒挡住了阿夏的手:“阿夏不喝酒。”
秦立夏:“难得这样吃一顿饭,不如把俊儿也叫过来,他妻主今天不在吧,一个人吃饭蛮静的。”望过去,俊儿的门还真紧。
秦立夏去敲俊儿的门。
俊儿拗不过阿夏,整理了一下妆容,也出来吃饭,顺便把他家乡的特产带了一些出来做下酒菜。风干的鹅肝肉、鹅脖子,都是麻辣的。小修和阿夏都吃不得,只有喝酒的人才觉得人间美味。俊儿瘦瘦弱弱的,就好像个美人灯儿,安安静静坐到秦立夏和小修中间。
秦立夏看了一圈:“我们不叫青霓好像不好哦!”
“什么?”小修一听是青霓,就是往深海的地方扔了个鱼雷,沉了一下就爆发出来,“阿夏,你这心肠是不是太好啦?他,如果他——”
秦立夏微侧小脸红唇,按下小修的肩膀:“小修哥,你坐下。不用你请,我去请。”便决定了。阿夏回身,青霓早就一身红衣倚在门口,纤细高挑,笑眯眯地弯着眼睛看着他们吃饭。秦立夏开口邀请,青霓便毫不客气坐下来,在小修对面。
青霓坐下来吃饭,大家的气氛果然不如刚才自在。
只有秦立夏态度自然。秦立夏第一个筷子就给碧连舒挑了一块模样不错丝肉片,亮灯灯的大眼睁睁对着碧连舒。碧连舒眉心拧成一块,小心翼翼吃了一口,居然没有意料中的难吃,却故意皱着眉头,丢了一块放秦立夏的碗:“阿夏,你自己尝一尝。”
秦立夏想着是不是自己又把肉炒糊了。
筷子夹起来,闻了一下,气味没有糊。
放入嘴巴里面。
“不是很难吃啊!”秦立夏愣是感到奇怪。
碧连舒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大家都捂着嘴巴笑。
“阿夏,你这小脸,实在太好骗了!连我都想要欺负你一下!”小修都恨不得捏一下阿夏苦瓜的小脸。
碧连大小姐那么挑剔的人都默许他的厨艺,阿夏没有更加开心的了。
黎涓是有酒就不用吃饭的。
俊儿吃得最干净,最安静。
小修把对青霓的憎恨化在筷子之上,只要青霓的目光看着那个菜,他就先下手为强把菜抢了去。最后青霓没吃几口,小修就摸着肚皮了。
青霓到最后就索性不吃了,纤纤的手指撵着酒杯,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臂,手腕上金丝圈压着的皮肤有个莲花状红色印记。美人捧酒的妖媚姿态,水灵灵的大眼睛有时候垂下,有时候又故意游走到黎涓身上。把小修气得立刻同黎涓换了位置。
阿夏就是觉得青霓不是要勾引谁,只不过他总是喜欢逗小修。
为啥呢?
阿夏没有想明白。
青霓眼神异亮,星星一样:“我屋子里还有一个菜,是个熟人给的。不过因为我不爱,没有吃。趁大家都喜欢,别浪费。”青霓转了一圈,就端着小瓷盅的一窝肉出来,盛在碟子上,酱味的卤肉,八角桂叶调味,肉色鲜嫩,切片薄薄的。
“我斋戒,不吃肉。”青霓说。
小修是打死也不敢相信的,不过孕夫嘴馋,看着肉片鲜嫩,实在扛不住口水,而且自己气得是青霓,可不是自己的肚子。
秦立夏也夹起来,放进嘴巴,酱料的味道很香:“味道还好。”
“我也试试!”黎涓也好热闹。
不过小修一瞪眼,她就不敢。
青霓怪疼惜的:“没关系,这个女人也可以吃的。”
“什么肉啊?”
“牛鞭肉。”
吐!
那晚,阿夏同小修吐得够凄凉的。
秦立夏把桌子收拾擦拭干净,炉灶瓢盆洗得干干净净,从小修那儿借来的碗碟归还,就开始蹲在炉灶边添柴火煮水洗澡。
饭后大家都各自回屋子。
秦立夏准备好洗澡的物品,碧连舒才锁上屋子洗澡。
四合院里面,他们只租的屋子只是一个小房间,没有附带厨房,所以阿夏天天都是借用着小修家的厨房。
碧连舒在屋子里面洗澡,阿夏就只能留在外面。
碧连舒洗澡时间很长,她把长发全部挽起来,舒舒服服换了一身干净衣袍出来。外面,阿夏对着火炉子,已经睡过去了。疲软的身体靠着小靠背凳子,映红的小脸粉出嫩白,直接搁着横扶手上,双手抓不住都要垂下来,红唇边还流着淡淡的口水。
他今天是累了。
碧连舒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轻飘飘的身子,放回床上。
秦立夏脸趴着,不知不觉就打着呼呼。
碧连舒扯着床上唯一一条被子,盖到他身上。立刻,舒大小姐就皱起眉头:他还没有洗澡啊!不过,最后碧连舒不忍心叫他起来,就允许他懒惰一次。穿着棉袄子盖被子恐怕夜间起床的时候会入寒,碧连舒就翻着他的衣服,脱了下来。
手臂圈过他的腰。
让人心碎的细。
腰上还裹着白麻布。
阿夏怕被人发现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肚子,才用白麻布裹起来。
碧连舒看着腰封勒坏小腰,二话不说就松开他的腰封。才松下来,秦立夏就朦朦胧胧松了一口气,大概是感觉到动作,又舒舒服服转身窝入被褥里面,继续睡觉。
碧连舒坐在床边,剪亮了灯花,看了一阵子书卷。
静悄悄的夜晚,噼里啪啦吱吱想着的火烛,不知道何时开始隔壁传来了一些依依呀呀的声音。
碧连舒一听,就没法看书了。
吹熄了灯,碧连舒塞入被窝里面,小心抱过阿夏的腰。
阿夏在睡梦中动了一下,挪动,靠到碧连舒的身上……他每次都会这样,睡得像只怕冷的小猫咪,往暖和的地方靠近。
这样的黑暗中,隔壁的声音却越来越真切。
碧连舒心头一动,手指已经在阿夏的身上游走。
腿,腰,腹。
只是,软柔的腹部果然有着硬硬的一块……碧连舒就不敢动了。
那天夜里,或者是黎涓喝醉了七分,又或者是小修吃了那几片肉的效果,他们折腾床板的声音居然持续了一个时辰。
碧连舒没有睡着。
天亮的时候,碧连舒才睡得沉,而阿夏就得起床了。
阿夏把药煎好,回头看碧连舒还卷着被子睡得香,掖掖被子,把药碗放回锅里热着。在墨家,九叔对碧连舒有着无穷无尽的求知欲,阿夏都一一笑过去。
阿夏中午休息回四合院,小修就偷偷拉住他:“糟糕了,今早阿舒进了那个****的窝啊!”
秦立夏没有相信小修的话,不过整个下午在墨家做事都心不在焉,连九叔都以为他病了,让他提早回家。阿夏回家煮好晚饭,简单的两碟小菜,馍馍头,他看了碧连舒一阵子,嘴巴里面咬着一块窝窝着:“阿舒,为什么小修哥就是不喜欢青霓?小修哥是好人,对大家都好。我感觉青霓也不算什么坏人。青霓其实很细心。你知道吗,每次他的客人进门,不管是新客还是老客,青霓都会同她们说不能骚扰我们。每次都这样说。青霓那个性格,应该不是唠叨的人,但是他每次都说啊。他是不是很细心?阿舒,你是怎么看青霓?”
秦立夏就是想要知道碧连舒对青霓的感觉。
但是,碧连舒好像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反应。
阿夏就没有敢再提。
洗澡,睡觉,太困了。
碧连舒爬上床:“阿夏,你想要说什么?”
“啊?”
秦立夏茫茫然摇头。
碧连舒翻身躺下,背对着他:“是青霓的错。”
“啊?”
“你说是青霓不对?”秦立夏摇了一下她的肩膀,不敢太大力,“黎姐姐不会真的同青霓有关系吧?黎姐姐可是很痛小修哥的。”
碧连舒:“黎涓是疼小修,还是黎涓疼小修的肚子?”
“疼他,也会疼他的肚子。今天小修哥说肚子痛,她还给他揉着肚子。小修哥前儿还生黎姐姐的气,一下子又被黎姐姐哄好了……”秦立夏小心甜蜜地摸着自己的腹部,平坦着呢,就算天天摸着孩子还不见长大。
碧连舒突然翻身,对上他的肚子,无缘无故:“阿夏,你真的缺心眼。”
“什么意思?”
碧连舒没有说下去,昏昏迷迷也睡了。
不管秦立夏怎么逗她说话,她都“哼哼”敷衍着。
她最近太容易发困。
碧连舒的脸靠着枕边,浅浅的呼吸,墨黑色的长头发就搁放着身边,露出白皙的脸容,而那个妖气十足的疤痕却不见了。阿夏手指轻轻摸摸她的脸,温软着,……失去那个疤痕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疤痕也不是一下子就不见,只不过是一点一点消淡。
碧连舒没有不舒服,阿夏就谢天谢地。
阿夏拉起被子,也躺了下来,很快就朦胧睡过去。
碧连舒突然睁开眼睛,她还没有睡觉,手压着被子,就缠着阿夏的腰,习惯性摸摸他的肚子,连同肚子里面的孩子。
把孩子安抚了一番,她才闭上眼睛安睡。
第二天秦立夏煎好药,伺候碧连舒喝下,才去墨家做工。
脚一踏出四合院的门,小修就把他拉进小修的屋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