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外
“小珏，那是本公子美呢，还是它美呢？”似乎是有些不满，南瑾琛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太阳。
“琛公子想要实话吗？”凤珏抿嘴笑道。
“当然。”
“可是凤珏现在并不想说。”话一拐弯，凤珏并不正面回答。
“这样也好，今夜我们可以彻夜长谈，何尝没有时间呢？”
马昂回到蛟龙帮中，一直闷闷不乐，不知该如何决定。
一直以来他都谨记前任老帮主的教导，发誓要将蛟龙帮发扬壮大。几年前，他从帮内流传的一部古经书上得知，这北疆城中城埋藏着一个宝藏。所藏之物可以撼动天地变化，又扭转乾坤之势。
后来，马昂请来了中原有名的风水师，此人说要宝物所藏之地就在四娘的客栈地下。为了得到这件宝物，马昂遂同四娘商议，出高价想将四娘手中的客栈转到自己手中。
可是四娘并不领情，并不认同要高价将客栈转给满昂，而是提出一个听起来不合常理的要求。每三个月马昂都可以前来同四娘比试，内容不限，如果马昂能够赢得了四娘，手中的这间客栈连同着四娘的人都让给马昂，且分文不取。
但如果马昂输给了四娘，那么四娘便可以从他手上拿走一样东西。以物易物，马昂虽觉得奇怪，但还是答应了。
可是这三年下来，马昂输给四娘的东西已是数不胜数，有些沉不住气的手下想要夜袭客栈，直接将四娘杀掉，哪知计划刚一执行，便被马昂发现了，他严惩了这些擅做主张的人。
此事也招致帮内大小十分不满，但马昂当上帮主这么多年，凡事都亲力亲为，公正严明，蛟龙帮内部也是团结向上，整个帮派也逐渐的发展起来。
马昂的为人和能力众人皆看在眼里，不满归不满，但敬重他是帮主，也将自个的怒气压了下来，顺着马昂的心思去。
马楠回到自己房间，却怎么也静不下心。他的面前总是浮现四娘那张娇美的面容，谁解其中味。
自从第一眼看到她的那刻起，这颗心就再无法静下来了。说是要替老帮主完成意愿，拿到宝物壮大蛟龙帮，可是更想得到的只是她罢了。
抛去帮主之位给四娘，马昂一想到他同四娘的对话，脑袋里便乱成了一团。
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突然他脑袋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
时辰虽已是深夜，但马昂还是决定披衣前去四娘的客栈。
他到马厩里选了匹快马，飞身驾上骏马，挥鞭而去，马蹄卷起一片黄沙。
“他已经走了。”黑暗中，从马厩走出两名黑衣男子。
“那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该出手时我会通知你的。”
“是。”
不出一会儿，马昂便到了四娘的客栈。他跳下马，走到客栈门口，推门便进。
大门并未上锁，他径直走入里面，正在昏睡的店小二见到来者是马昂时，没有感觉有多惊讶，揉揉睡眼朦胧的双眼，不满道：“要来也不挑个好时候，这个点儿你看看。”
马昂不好意思的赔了个不是，“小二哥，我有急事要找四娘，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替我去叫叫四娘？”
小二斜眼飘过马昂，见他确实有些诚意，于是点点头，“那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叫看。”
“多谢小二哥了。”
马昂独自坐在客栈内，想要等着四娘出来见自己。哪知这么一坐便是大半夜，四娘根本就未出来。
马昂有些着急了，暗自责怪起那去叫人的小二来，心想若是四娘再不出来，自己便强行闯了去。
他站起身来，迎面便看见四娘花枝招展的冲自己走过来，还就是一身艳丽红裙，眉心纹上一点朱红，乌黑的发髻上插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花。
“四娘。”见到四娘，马昂的心思就全部飞了出去，愣愣的说道。
世间美丽的女子也见得多了，可是唯独四娘这样的奇女子能拨动自己的心弦。马昂自小在北疆长大，是个大老粗，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大当家的久等了。”四娘风姿绰约的坐在他面前，柔声说道。
“不碍事，我今天来是想同四娘商量下你所的那事。”他尽量不去看四娘的眼睛，好让心里能静下来。
“哦，那大当家想的如何了？”四娘饶有兴趣的问道。
“既然我有言在先，定会遵守与四娘的约定，这蛟龙帮帮主之位，四娘尽管拿去。”
四娘略有吃惊，她并不曾想到马昂能够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但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四娘势必要得到蛟龙帮。
“大当家果然豪爽。”
“四娘既然已是蛟龙帮帮主，那么帮众一切事物都归于四娘所有，这个没问题吧？”马昂试探般的问道。
“这个自然。”
“那么，我马昂也归四娘所有。”马昂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舒了口气。
四娘的娇笑一时间定在了脸上，她看着马昂，却不说话。过了许久，四娘恢复常态，伸出右手抬起马昂的下巴。
“你说呢？”
次日，马昂便在蛟龙帮宣布了四娘将继任蛟龙帮帮主，同时还有他与四娘的婚事。此事一出，在蛟龙帮内立刻掀起波澜大波，有人赞同亦有人反对。
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便是那日同凤珏比试的庞四，他多次劝阻马昂收回决定，理由是四娘来日不明，恐怕是内有隐情，恐怕会影响蛟龙帮大业。
可是马昂已下定决心，决心在两人成亲之后将帮主之位传与她。庞四气急败坏，却又不能做什么，只好悻悻的退下去了。
马昂大婚在即，江湖各路人马都知道了此事，带着各种目的启程来到北疆。一时间，原本有些冷清的北疆突然热闹了起来。
四娘穿着大红袍子，无比懒散的斜卧在床上，任由手下的丫鬟帮她整理衣衫，画上妆容。
凤珏站在一旁看着那娇媚的女子，突然闪过彩衣当日出嫁的场景，自己也是在这闺房之中陪着她。而今，又好似重演了一遍。
“你退下吧。”四娘懒懒的冲屋内的丫鬟说道。
“是。”
四娘遣走屋内的杂人之后，伸出细长的手指指了指凤珏，“过来。”
凤珏慢慢走向前去，坐在她的身边，任她细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脸庞，“这么久不见，倒是越来越美了。”
“姑姑也是。”凤珏抿嘴一笑。
红色的烛火之下，映照的两人的面容竟有些相像，都是一身红装裹身。
“我还以为，今生都再见不到你了。”四娘喃喃的说道，“离开家时，你不过才这么点大。”
“姑姑那一曲凤舞九天可是越来越来出神入化了，可是连我都看不出来了。”
“当年我独下羌族，就是为学得这曲舞艺，你爹他还为此和我大吵一架呢，哪知学成归来之后，竟已是物是人非。”说罢，四娘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被四娘这话一题，凤珏情绪也有些低沉下来，潜伏已久的记忆一点一点现出了痕迹。
“不说这个了，来，给姑姑看看你的伤口。”
四娘笑了笑，抓过凤珏的手，从枕下拿出一支药膏，细细给凤珏涂上了。
“先前心里不确定，弄伤了你，不碍事吧？”
“不过是点小伤，姑姑何必在意。倘若不是姑姑之前给的毒药，恐怕我也赢不了那庞四。”
“那庞四不过是小人一个，以毒攻毒罢了。”凤珏丝毫不在意，淡淡的说道。
“恐怕我这次夺了蛟龙帮帮主之位，那群人也势必开始行动起来了。”四娘收起娇笑，一脸冷峻的说道。
“这个自然，但那马昂对姑姑可是一往情深，不知姑姑如何想来？”
听到马昂两字，四娘突然有些便扭的转过身子，不自然的拨弄起头上的银钗子来。
“又有什么好想的，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
“好好，姑姑自个小心便是。”
四娘拉过凤珏，从袖中拿出一支玉钗子，硬是将凤珏压在椅子上。
“姑姑，这是？”凤珏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听姑姑说，你爹一直就想看你风风光光的出嫁，这支玉钗子是我当年远走羌族时，你爹交代给我的。我本以为再无机会给了你，而今真是老天爷保佑，我们家也算后继有人了，这支玉钗子我也就交还给你了。”四娘拿过台上的梳子，温柔的帮凤珏束起一个精巧的发髻，将手中的玉钗子拆了进去。
扳过凤珏的脸，禁不住赞叹道：“多美，凤珏，为了这张脸，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凤珏点点头，一眼之中，四娘的脸却有些模糊了，眼眶沾染些湿气。
马昂知道来的各路人马中不乏有不怀好意之辈，但碍于面子，这场婚事也做的是极其风光，热闹。
凤珏陪在四娘的身边，慢慢扶着带着红头巾的她下轿，踏过火盆，接着讲身旁之人的手不舍的放在马昂手中。
马昂细心的握住四娘，在人群的簇拥之下行过大礼。凤珏站在人海之中，竟觉得那样的场景离自己太过于遥远。
“小珏。”右手突然一热，便被人紧紧握住了。
她挑挑眉，“琛公子来的可真及时。”
“是。”身旁之人松开手，在她的手心放上了一样东西。
“这是？”凤珏低头一看，手中正拿着一方红色的丝巾，四方角，金边绣着鸳鸯。
“本公子寻了多时，只觉得这个最好看，比那新娘子的还要美上百倍。”说完，他十分满足的笑了笑。
那方丝巾被凤珏紧紧的攥在手里，她冲身边的男子笑笑，却是不在意般说道：“还是新娘子的好看。”
马昂同四娘的婚事招致各路人马来到北疆，虽是都备着贺礼，说是要恭贺马昂。但是任谁都心知肚明，这期间的平静不过是暂时之相，内里必有各种隐情，各种不尽相同的目的都是存在的。
果不其然，就在马昂婚事第二日，便传出蛟龙帮内出现刺客的情况。夜里一名别派弟子出门时被人刺死，丢在了蛟龙帮正龙堂门前。江湖杀人越货之事并不少见，只是发生的时候太过于巧了，而且那弟子死相极其恐怖，看得出来下手之人却是十分残忍。
若是蛟龙帮想同此事脱开干系，怕是有些难说过去了。
春宵一夜刚起，还未仔细端详娘子的花容月貌，马昂便被门口传来的人声给吵住了，略有不快的皱起眉头，想要大声骂出口，四娘玉手轻轻按在他唇上，微笑道：“夫君难道忘了，这事应该由四娘来解决才是。”
四娘理好衣衫，还是那身火红长裙，发髻间的红花却不见了，换上了一支形如短剑的银钗子，眉心的那粒赤红在白皙的皮肤下，更显出一种妖娆之美。
今日的四娘虽依然是那样的娇媚，但不同于往日，似有一种英气散发出来。看到今日的四娘，马昂目不转睛盯着她，忍不住惊叹道：“娘子真是好看。”
四娘拿起一件灰色长衫，给还未从美人容颜中醒来的马昂细细穿好。整理妥当之后，她柔声说道：“四娘这可要出去了，倘若夫君再不快点，可就赶不上这出好戏了。”
马昂被这话一怵，立马跳下床，将行装弄妥当了，挽着四娘的腰身，“这就来，四娘莫急。”
两人刚打开门，门口原本喧闹的人群便一下子静了下来。有些未见过四娘的人，看到她那副容貌，立刻便惊住了，四娘脸上虽是带着笑，但眼神却是冷的，淡漠的扫过底下所有人。
“奴家四娘，给大家行礼了。”
“这位就是蛟龙帮的新任当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句浑厚的男声，循声望去，却是长相出众的青衣男子。
他旁边站着也是一位素色衣衫的俊雅男子，两人并肩而立，都是人中俊杰，并不显唐突，反而更是相得益彰。
“诸位有礼了。”四娘巧笑道。
“大当家的，众位兄弟来到这里，不过是讨个说法，我兄弟枉死在蛟龙帮的管辖地带，怎么说都和蛟龙帮拖不了干系吧？”
人群中有人突然冒出这句话，话里的意味就不言而喻了，不过都是想说这死人的事一定是蛟龙帮帮众所为，倘若不是，也是有人同蛟龙帮结怨在前，才会痛下杀手以泄己愤。
“就是，我们都是瞻仰马英雄的美名和蛟龙帮的声誉，才千里迢迢过来献上一份贺礼，如今竟死了人，当家的，弄不好下个死掉的可就是我们中的谁了，各位兄弟指望大当家的给个满意的说法。”
又有人附和着，一时间，些许安静下来的气氛又热烈起来，众人皆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到底也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所谈的皆是蛟龙帮如何如何。
四娘并不恼，站在台阶上听着那些人的议论纷纷，倒是一旁的马昂有些按耐不住，几次欲想开口，却都被四娘的眼神给拦下了了。
议论半天，这些人也不免有些口干舌燥，可是四娘却一句话未说，倒是饶有兴趣的瞅着这些人，展露着笑颜，仿佛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般。
“当家的，怎么不给个信儿？”
“诸位说的头头是道，奴家就算是巧舌如簧，也分明插不上嘴啊。”四娘小嘴一翘，万般委屈的说道。
“当家的无需多言，只要告诉大伙儿，此事蛟龙帮该如何交代？”
四娘盈盈的走下台阶，站在人群面前，那副模样真乃娇艳欲滴，径直走到不远处的两位公子。她冲那容貌出众的男子说道：“两位公子既然都来了，正巧也替四娘在大伙儿面前说些话。”
容惜就等四娘开口说这话，连忙点点头，“四娘莫要担心，此事我二人定能拿出个说法，否则来到蛟龙帮岂不是有些无所事事了。”
空秋颇感无奈的望了一眼容惜，想要说一说他那莽撞乱来的做法，却是又深知他的性情，话都说出了口便不好再推了，只好陪着他一块答应了这事。
四娘得到这二人的答话，回过身对着人群说道：“如今大家也看到了，空秋和容惜公子贵为我蛟龙帮的挚友，愿为我蛟龙帮查出这次的凶手，有二位公子担保，有众人何不歇了去，若是有消息，我蛟龙帮一定及时通知，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