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是回山静养一段时间吧。”泰常俊朗的身形出现在雕梁画栋的门廊下,凝着不远处负手迎风而立的少年。
“你觉得梅花是白的好,还是红的好?”风灵恍若未闻,所有的思绪都在农舍大院中那满院的梅花上。
门廊下的人紧紧捏握袖中的拳头片刻后,还是妥协,“红的。”
“我也觉得红的好。”风灵笑着扭过头来,似是回味地道,“落了雪更好。”
“公子几时回山?”虽然泰常也知道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抿唇等着回复。
“明日回路州城。”风轻云淡留下这句话,风灵闲庭信步离开,只留下泰常一人在风中凌乱。
午后,云雀飞回来,带来了灵七的信,“琥珀被擒,后果堪虞。”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候,又怎能轻易扯了暗桩。
“由他去吧。”不知何时风灵已在窗前。泰常几次都以为这人已不是公子,倒像是幽魂了。
“可琥珀……”话说到一半,却也知道此事不容再议,自公子认定了妘主子回来以后,就已做好了颠覆天下的准备。再劝也不过是让自己寒了心。
略作挣扎,泰常神情已然恢复如常,“公子,妘主子那边气氛不太寻常。”说罢,将桌上的信笺拿起,里面写的无非是云倾城的日常。
风灵不过眉眼一扫,神情冰冷,并未有所表示。
云倾城再次从梦中惊醒,早已泪流满面。心里暗暗叹了一句,第七日了。无奈地拭干眼角残余的泪痕。痴痴地凝着幕帐发呆。
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如果。若是有,若她没有魂穿而来,云倾城会不会与成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们会如标榜着夫唱妇随,会郎情妾意,会风雨同舟吗?
会吧!她黯然失语,眼眶又复湿润。几日里困扰着她的梦,日复一日,梦里小小的云倾城策马而去,云莫离小小地跟在身后。而紧随在后面的还有一个,成墨。多么可笑,云倾城竟不觉间嗤嗤笑出来,泪已没过眼眶。原是青梅竹马,却被她一个外人拆散。可笑的穿越,可笑的将错就错……
梦中的话语言犹在耳,“火狐没了,这雪貂也不错呢。”他俊秀的眉目扬起,明媚如三月暖阳。原来,成墨从来都是个温暖如春的男子。
她看不清云倾城当时的表情,只见葱白的手抚过雪貂。梦再次上演三年来的种种,最终定格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夏日,血流成河……
“姑娘醒了么?”庭花不过轻声一唤,却惊得云倾城抖了一下,方回过神来,应了句,“嗯。”
“今日还是去浔家吗?”将洗漱用具准备齐整,上前撩开帐子。
云倾城懒懒坐直身子,松松垮垮的中衣搭在日渐瘦弱的身上,泪渍未干,面色有些微红,声音有些微的沙哑,“去。”
“昨日夜里申二爷连夜出城了。”庭花倒是有些漫不经心,她对申家的事一向不感兴趣,只是童石榴一早在喂马,她有点疑惑,“童……”
还未将童石榴的大名唤出来,只听得咚咚敲门声,“文姑娘,几时去浔家呢?”
“把马厩里的马都套好,等着吧。”云倾城开口吩咐一句,已不见方才的颓废,言语清凉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