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城方要开口,适时,童石榴也从后面出来,一脸平静。紧走几步,落于桌前,眼睛盯着桌上的菜品,目光发直,“听说这路州会馆的芦笋鹅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来一只。”云倾城一撇众人,冷冷地说一句。
席间众人埋头吃饭,并没有说话。只是这客栈新添了说书唱曲的。一个怀抱琵琶的女子咿咿呀呀唱着什么。
因着不是本地人,也听不出唱的词。曲调倒是优美,也没有吃客起身反驳一句。一曲唱罢再来一曲,不过三曲便换了人。
通往二楼的高台上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练得好口条,上来便是一段引得众人侧耳的段子。
云倾城不甚在意,却见桌上几人面色有了变化,不禁有些莫名。
许是每日这说书的都掐了点,这时,会馆里涌进一批人,大多是站着听书的。靠在门口,没往进走,也碍不着食客们吃饭。也不乏一些抹不下面子坐下点了小菜消遣的。
总之,路州会馆一下便热闹非凡。
在这里住了那些日子,早知道这掌柜的是个心善的。按理来说这大客栈里迎来送往便是一大波人。这掌柜的倒是也没下逐客令。
“文姐姐,这说书的你怎么看。”小七因着这几日浔玉珩给通了心窍,如今不耻下问起来。
“没看法。”云倾城江碗里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瞅了一眼小七吃的干干净净的碗,“饱了吗?”
小七狭长的凤目一眯,“撑了。”又无奈地瞅了瞅自己手边一大堆的骨头。
这时,说书的已用那口条成功吸引了人,进入主题。
话不过三句,云倾城瞅了一眼躲闪的申忌崖,“怎么了?吃完了吗?”
“嗯。”
那人闷哼一声,站起身来,“走吧。”
“话说这洛家女入了公主府……”
公主府这三个字不缓不慢地在云倾城起身的那一瞬间传来。女子一瞬茫然,朝高台上细细凝去。据她所知,云洲公主多早夭,她云倾城算是几代以来活着在云州土地上结婚,走动的唯一一个。若那厮讲的不是百年前之事,便说的就是六月那一场流火带走的公主府。
欲意何为?
这个故事并没有让云倾城觉得有丝毫的有丝毫的安慰。顿感厌恶的眉梢紧紧皱起,向四周瞅了一眼。
众人大抵喜欢这些流风野史。无不翘首以盼。仿若这公主的生活便与世人不一。再加之突然出来的洛姨娘,这公主的懦弱无能谁不想一探究竟。
在世人眼中,这女子当是死了的。茶余饭后落点谈资罢了。
怎奈人生际遇这般。云倾城就在当下。虽说灵魂深处她坚信自己是文静。可公主府的种种皆她所为。
“主子,走了。”庭花小心地问一句。
云倾城方收回视线。
桌上人均已站起。小七对那说书的颇感兴趣,探着脖子听得起劲。申忌崖早已知晓云倾城身份不消多说,主仆二人,面上带着尴尬。
也许,于世人而言,云倾城便是孤高冷艳的女子。听说书的这般,她云倾城又是何其的歹毒心肠。残害了洛姨娘身边多少伺候的人,连同洛姨娘本人,也未逃过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