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花见云倾城凝着小院发呆,问了句,“主子,我们去哪?”
“回。”云倾城收回视线,打马而去。
两人回了路州会馆,申集贤还没起床。
云倾城只得去外面吃早市。
“听说了吗?昨日夜里抓了个私通枫洲的奸细。”
“是吗?”
“是啊,今日一早便押送到军营里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兄弟在蒙家大营里当兵,昨日夜里前来接洽。顺道来我家喝酒说漏了嘴……”
“也不知蒙家大营怎么处置这细作。”
“听我那兄弟说,蒙将军嫉恶如仇,就地正法也不是不可能。”
云倾城听着三几个人在饭桌上议论。枫洲大军早已拔营而走,这时候冒出来的细作当真是让人意外。
再想想,昨日楚林韵突然来到路州也是怪事。
景仟陌被抓的消息怎么会让他知道。这件事就连路州城中也无一人知晓的。申家生意势力庞大,却也没得到消息。在乾州城做生意的人也没有反应。
云倾城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串了一遍。心中有些恼闷。景仟陌被抓她很肯定。却不知道枫洲如此的对策到底意欲何为。
早饭后,两人回了会馆。便见门口等着一个姑娘,眉清目秀,垂着目,不知在思忖何事。
“姑娘,有事吗?”庭花上前一步问道。
“哦,我来找……”女子这才抬起头来,向四周张望片刻,将目光锁在云倾城身上,“我来找这位姑娘。”
“找我?”云倾城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有人来到路州找她,真是奇事。
那女子却坚定地点点头,不由分说地跪下了,“姑娘,救命啊。”
主仆二人愣在原地,真不知道这女子怎么回事,什么来历。没头没脑一句,搅得人头都大了。
庭花上前扶一把女子,“姑娘哪位啊?”
见茫然的云倾城不悦地皱眉,女子咬咬嘴唇,焦急地道,“云桂坊,姑娘忘了吗?”
云桂坊?
这一记响雷将主仆二人都炸的外焦里嫩。云倾城自然是去过云桂坊,却不曾对这女子有影响。
庭花亦是去过云桂坊的,便是那次去云桂坊接成小夫人离开。那时还没开门营业,里面的姑娘都在练习舞曲,里面也是一片莺歌燕舞。这女子,她到真没注意。
望向自家主子,云倾城也是一脸茫然。
女子跪在那一处,急得快哭出来了。
来来往往的住客都瞧着这一边。云倾城方道,“进里面说吧。”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忆着云桂坊的事。
在她看来,云桂坊就那两个骚包的男人,再别的她还真不记得。若说对女子有印象的,便是那个车帘的女子。
三人进了屋,申集贤搅得一塌糊涂的房间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庭花去里面看了半晌,小蠢物已经离开了。心中有些恼闷,“主子,还是去我屋里吧。”
云倾城道,“没事。出去叫人来打扫一下。”
说着,将庭花打发出去了。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女子抬起眸子,晶亮的眼睛里噙着半窝眼泪,急得紧咬着嘴唇,却不知要怎么解释。
云倾城亦凝着女子,瘦弱的肩膀,修长的十指。对就是这十指。
云倾城突然笑了,这女子就是那高台之上悲悲切切的姑娘。那时,她是注意过的,只是,她分明记得钟凛寒视她如珠如宝。怎的今日到了此处。难不成与楚林韵有关?
这样的想法在云倾城脑海中徘徊,心中不免震动。若真是那样……
“姑娘,不知姑娘所谓何事?”
女子听闻云倾城问话,像是记起往日,上前一步跪下,道,“姑娘,救救楚公子吧。”
“不知姑娘说的是谁。姑娘请回吧。”云倾城并不喜欢多管闲事。
尤其是这一环接一环套在一起,容易给自己惹麻烦的事。
如若不然,她公主的身份怎能这么轻而易举隐瞒了这好几年。如今这档子事,她自然不愿多顾。这红尘世界里她还没有走一遭。
“公主,求您了。”女子疾呼一声,一头磕在地上。
云倾城只感觉脚下震了片刻,抬眼时,已见女子有些红肿的额头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那男人到底是有什么好,微蹙秀眉,“你这么做只会让我厌烦,快走吧。”
“公主执意这般,那我也只好另谋他法了。”女子突然地决绝让云倾城有些不适应。心在一瞬间有些停滞,这其中定有缘故,只是她还不知道。
就在云倾城晃神之际,女子抽出一把匕首。掠上近前。
云倾城突然明白了。
这匕首是泰常贴身之物,她很清楚,因为匕首上的流苏是桃奴做的,缺失了一小撮,是两人争抢时弄坏的。那厮也真是极蠢钝的,倒是信了这女人,哎……
“你叫什么名字。”云倾城手指一弹,将匕首震飞出去。那女子本无杀意,只是如今迷了心智。
“封澜。”女子垂下头去,“楚林韵是我表哥。”
“哦。”云倾城淡淡应了一句,“路州城封家与你有无关联。”
云倾城是不相信楚林韵平白无故出现在路州城的,也不信封澜无缘由地出现在这里。这路州城只一族封氏,关联肯定是有的。只是又有些不确定,毕竟那日她见的那个所谓封家少爷真的没有和特别指出,相貌平平,气质更是不敢恭维。与这垂首的女子那灵秀的样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家主是我爹。”
云倾城在听到女子低语时,嘴角不可思议地扯起一抹弧度。还真是一个深远的故事啊。再听下去,怕是要讲到猴年马月里去了吧?连关系都乱的一团。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听到云倾城的逐客令,封澜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如今她已经再没有退路,这人怎么还是面黑心黑的,不理不睬。凝了云倾城半晌,方道,“不,我不走。”
封澜长得标志,眉宇间凝着淡淡的哀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