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样说?”展千烨奇怪地看她一眼。
淳于莫笑了笑——其实这段路,她完全可以一个人走过去,谁都不需要,只是——
“走吧。”展千烨抓住她的手,想把她带走。
淳于莫的表情却格外地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司徒越之外的人,不管对谁,她的心里都会一些小小的戒备,除非是确定那个人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才会允许对方靠近自己的世界。
一直把她送到小屋,展千烨方才离去,却听淳于莫淡淡地道:“展大哥,你等等。”
展千烨收住脚步,有些迟疑地看着她:“怎么了?”
“展大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展千烨沉默,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这样的事,谁都说不准,或许再也不会见面,或许会……
“我不知道。”展千烨淡然道。
“哦。”淳于莫转开头,看着展千烨离去。
然后才回到屋子里。
关上门,眼前的一切黯淡下来,淳于莫自己一个人躺到床上,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司徒越,也没有展千烨,整个世界仍然只剩下她一个人。
但是淳于莫却并不觉得害怕或者其他,相反,她的心很平静,格外的平静。
阿越一定会来的。
淳于莫摸着自己的胸口——退一万步说,就算阿越不来,她也不会感到害怕,她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仔细想了想,淳于莫决定,先找一处安静的院子住下来,等着司徒越。
巷子里飘着软软白白的花,淳于莫移步走过,终于在巷子末找到一家小小的民居。
抬步上阶,她伸手轻轻叩门。
门开了,一个老婆婆走出来:“小姑娘,你有什么事?”
“婆婆,这院子出租吗?”
“嗯。”
淳于莫进了院子,见小院还干净整洁,便付了银两住下来。
白日里她很少出去,自己接了绣活儿来做,做完再拿出去卖,安安静静地等着司徒越。
小院很少有人来,偶尔老婆婆过来,见她一个人静悄悄的,免不得要问她夫家是谁,淳于莫只推说丈夫在外经商,至今未归。
日子一天天过去,淳于莫替自己攒下笔银子,不过她亦不在乎这些,只是天天地盼望着司徒越。
傍晚,天空里下起了小雨,淳于莫起身看时,却见乌云沉沉,寒风呼啸,心中不免有些发沉。
“嘟嘟嘟”,院门忽然被人敲响。
淳于莫赶紧放下绣绷子,下楼走到院门处,隔着门扇问道:“谁?”
“是我。”
外面响起男子的声音,显得十分急切。
“阿越!”淳于莫打开门栓,立即像只小蝴蝶般扑进司徒越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
“丫头。”司徒越也觉得快活极了,反手关上门,抱着淳于莫就朝楼上走。
等进了房门,放下帘子,司徒越便迫不及待地扑上来。
淳于莫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急切的模样,不由得娇嗔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你啊。”司徒越俯下身子吻她,“知道吗,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每天都在想。”
“你想我——”淳于莫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指头,“真是坏死了,想我你还这样?”
“你个傻丫头。”司徒越搂着她,“我当然是想你,很想很想你,想人想得快发疯。”
两人在一起缠绵恩爱,几乎忘记了外界所有的一切。
淳于莫快活得说不出话来,只愿这一刻便是天长地久。
“丫头,你想我不?”司徒越俯身吻她,“想不想我?”
“嗯。”淳于莫撅起小嘴,微微地笑。
“你啊——”司徒越趴在她的身上,只想着千般恩爱,万般娇宠。
“阿越,”淳于莫抬手,把他额前的乱发悉数拢到耳后,“你看这里好不好?”
“嗯。”
“那咱们从此便在这里好好地歇着,怎么样?”
“好啊。”司徒越翻过身,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地变得深沉。
淳于莫趴在他身边,用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地划着圈。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趴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做什么事都在一起,毫不避忌对方。
司徒越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天快黑时方才醒来,却不见了淳于莫,他立即坐起身来,下床看时,却见淳于莫正在厨房里忙碌,熟练地做着饭菜。
司徒越凑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让我来吧。”
淳于莫看他一眼:“你去歇着吧。”
“可我总得做些什么。”
“那你帮我剥蒜吧。”
“好。”司徒越拿过一头蒜,慢慢地剥去外面一层皮,把蒜瓣放在一个碟子里。
“还有这个。”淳于莫又递过来一篮子毛豆,“剥掉壳,豆粒放在篮子里。”
“好。”司徒越又开始剥毛豆。
瞧着这样的他,淳于莫心中却浮起丝丝笑意,她喜欢这样的他,这样恬静的他,她喜欢陪着他,她爱他。
做好饭端上桌,两个人相对而坐,淳于莫摆放好碗筷,两个人便慢慢地吃起来。
“你要是没什么事,那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等吃过饭,淳于莫立即收拾碗筷,司徒越坐在那里,整个人却有些发傻。
他不记得他的莫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地聪明伶俐,如此地手脚勤谨,如此地聪慧过人,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她不会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淳于莫奇怪地瞅他一眼。
司徒越摇头。
“对了阿越,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
“明天我想去买架织机,回来织布。”
“好啊。”司徒越不假思索地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嗯。”
第二天起来,淳于莫坐在妆镜前,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好,便同着司徒越一起出门,到集上看时,却见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看见卖织机的。
“再找找看。”
两人找了好些地方,终于看上一架织机。
“老板,这织机怎么卖?”
“五两银子一架。”
“五两银子?”司徒越吃了惊,伸手去荷包里掏银子,谁知道摸来摸去就是没有,倒是淳于莫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五两银子来,给了老板。
司徒越心中老大不痛快,但又不能去问淳于莫是哪来的银子。
“阿越?”淳于莫转头看司徒越一眼。
司徒越扛起织机,悄没声息地走了。
等回到院子里,司徒越才有些奇怪地道:“你多会儿功夫会挣银子使了?”
淳于莫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不知道我在家原本就会做采买,家里一应支使都是我负责的。”
“哦?”司徒越微感意外,他确实完全没有想到。
淳于莫转开头去。
“你爱做什么,那便做什么,我不理论你。”
淳于莫说完就去捣弄她的织机,生把司徒越给撂在一旁。
司徒越越想却觉得越恼怒,跑过去扯住淳于莫的手。
淳于莫抬头,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干什么?”
“不要织布了。”司徒越有些怒气冲冲地道,“咱们又不缺银子使。”
“不缺银子使?”淳于莫想了想,“那就当我白操这份心吧。”
“你——”司徒越瞅她一眼,觉得有些可气,但转念又想——自己有什么可气的呢?
“阿越你是不是很无聊?”淳于莫一边织布,一边说道。
确实有些无聊。
“要是觉得无聊,你便去集上逛逛吧,刚好我屉子里还放着银子。”
司徒越不说话,反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你好像把我当废物了?”
“有吗?”淳于莫转头看他一眼。
“自从我到家以后,不让我做事,也不让我管……”
司徒越越是想,越是觉得十分地纳闷。
淳于莫却有些无可奈何——不让他管事他反倒厌着了?
织完一匹布,淳于莫用剪子均匀地绞断,把布裹起来,随手搁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