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破镜，终究难圆
双手攀着他的衣襟，林雪舞唇边泛着笑意，很是落寞，她的话语很轻，很轻，险些被风吹散。
“幻宇陌，我好累，累到有时候真想，死了，一了百了。”
陌王府，紫竹阁。
已是晚间，明亮的灯火渲染在紫竹阁里，不少下人忙进忙出，为医女打点下手，就怕怠慢了这生病的林主子。
而床榻一边，一身紫袍的陌王爷守在那里，黑眸微垂，凝着床榻上的女子，透着担心，眼圈下，一轮阴影若隐若现，据刚才膳香阁发生的事不过半个时辰，所有人都觉得隔了一年。
这王爷一直都在这里，不发一语，左手掩在被角里，与那人被褥下的素手，似乎紧紧相握。
“她怎么还不醒？”声音粗哑，幻宇陌终是开了口，一双深邃的黑眸由床榻转到候在一旁的医女身上，透着不耐。
“回王爷话，林姑娘只是一时气血攻心，加上受了累，所以才会陷入昏迷，相信隔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王爷切勿担心。”医女低头答道，双手捶在身侧，有些不安。
很少时间，见王爷这么不耐烦，似乎如果这林姑娘再不醒来，她，也会跟着遭殃。
这下人，难当啊。
“不担心？哼，你最好祈祷她能够快点醒来，不然……”他顿了顿，望到床沿上的女子，接着说完，“不然这季仁药店的人，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医女不禁抖了抖，早就料想到这王爷会生气，却不曾想过会这么狠。
而正当医女无措之时，却听到一阵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责怪。
“怎么个不放过？你又想伤人？还是把她们都关起来？”
顺眼望去，本应还在昏睡的女子睁开了双眸，凝着床侧的男子，盛满怒意。
“舞儿……”幻宇陌见她醒了，立即回到她身边，将她环进怀里，低低哄着。
“本王已经放了紫竹阁所有的人，你别气。”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一愣，曾几何时，冷漠高傲的陌王爷，会这般低声下气？
林雪舞则是咬牙，以为他又在是什么诡计，即使相处了这么久，即使他和她早已有过肌肤之亲，她终是没办法猜透他的想法。
“嗯，谢谢。”她轻声道，淡漠地推开他，躺回了床榻，别开脸，不再看他。
只要他不伤害人，她也不用干涉他的事。
“舞儿……”他愣住，以为她会笑着和他复合。
他承认，会将紫竹阁的所有下人打入地牢，都是为了将她逼回身边，那日在百合园听到她和素儿的对话后，他便派了十名护卫守在紫竹阁外面，只要她出紫竹阁，那几名护卫必定一直跟着她。
后来，她出了府，甚至联合樱靖宇实施逃离计划，他气，本想直接将她绑回家，可这次这么强势，谁又能保证下次她不会逃离他身边？
为了一劳永逸，他用了计，故意当着樱靖宇的面责罚了紫竹阁的下人，并将她们打入地牢，他的目的就是要她知道他的残忍，她本就是个善良不已的人，自然是无法忍受别的人因她受苦。
她的回来，是意料之中。
为了让她加深记忆，他故意闭门不见，可当门外的那声“阿陌”响起，他又哪里不心动？
白纸书卷中，她的面容竟然会如此清晰，他恼了，命令自己不受她的影响，可当听幻问她怎么了，他再也无法忍住，夺门而出。
门边，她苍白着一张容颜，双手捂着腹部，似乎受着极度的痛楚，她一定不知道他得用怎样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拥她入怀。
他本想询问她的情况，可话到嘴边，竟是那样伤人。
他恨自己，最终连带着恨起将自己变成这样的她。
可，这恨，竟可悲地如此禁不起考验，她流露出的一丝伤痛，就会瓦解全部。
呆愣地站直了身，幻宇陌望着面向床榻里面的她，眼梢爬上一抹自嘲。
果然，不论他做什么弥补，她都不会原谅他了。
他不会忘记，在她昏迷的那一刻，那一句句冰凉的话语。
如有来生，我必不再爱你……
我好累，累到甚至有些时候，真想，死了，一了百了……
思及此，幻宇陌紧蹙的眉，又皱了几分。
那些话宛如冰针，刺入他的四肢百骸，如果可以，他想倾尽所有，换回那个有点蛮横，时不时爱闯祸，却一副无辜模样的她，至少那时，她脸上总是笑意。
至少那时，她还爱他。
林雪舞见他起身，抽回被褥下彼此紧握的手，她顿时觉得寒气弥漫在心间，眼圈周围，突然涩涩的。
见他吩咐下人好好照顾她，然后拿了披风，打算离开。
没由来的，她开了口。
“幻宇陌……”嗓音中透着迟疑，她连下文都来不及准备，就这样冲动地唤住了他，似乎怕他离开，怕以后她见不到他。
明明说好不会再爱他的，为何她还是希望他能留下，希望他别去白月素那里。
这样的贪心，还真可怕。
“你说。”他定住身子，偏头看她，一双黑眸里似乎在期待什么，嘴角也不似刚才紧绷。
“我……”林雪舞咬紧唇，被褥下的手掌，还透着他的余温，那股留恋险些吞噬她。
幻宇陌则是立于原地，等着她开口。
只要她留他，他便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眼神示意其他人离开，幻宇陌仍是杵在那里，望着她，希望她说出那句话。
“谢谢你放了月儿姐她们，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她轻声道，眼眸低下，不敢直视那一抹炽热的眼神。
“什么意思？”幻宇陌走近她，眸光暗下，带着威胁的气息。
可……她不惧。
“我应过你，如果你放人，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包括……”她止住声音，将头埋得更低，那一层意思不用明说，彼此心照不宣。
包括要她嫁给段林风，当他安插在段府的细作。
“这么想嫁？”他冷冷笑道，一双仿佛染了墨的眸紧锁住她，凉意扩散。
她浑身一颤，接着点了点头，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好过一些，又有何不可？
“本王会让你如愿。”他冷言，包含怒气的嗓音低低沉沉的，也彻底击毁了她本就零碎的心。
她以为，他至少会犹豫，她以为，至少他会念着旧情，手下留情。
可……他没有，他说会让她如愿。
“嗯。”凄凉一笑，林雪舞眼里愈发涩然，好像一不小心，泪水就会掉下来。
看来她终究是懦弱的人，禁不起半点残忍的对待。
幻宇陌见她这般温顺，怒火一下气便飙到顶点，快步走上前，他将她压在床榻，口中的话很是狠戾，“这辈子你别想背叛本王，就算是嫁人，夫婿也只能是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