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胡贵秋煞白的脸色忽明忽暗,刚刚、刚刚就是这个小子跟省长出去交头接耳的!这、这小子肯定跟省长胡说什么!******,竟敢挡老子的路?!
胡贵秋的脸色从煞白渐渐变成了猪肝色,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省长!这小子作风不好!”
这猛然一嚷,众人纷纷吃了一惊:当众指责别人作风问题的,似乎还只有胡贵秋,也真好意思说得出口,真是为了当官,连脸都不要了……
众村民看向胡贵秋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躺着都中枪的李一凡这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拨开人群走到了中央:“胡叔,我之前还敬你一声叔,现在我觉得完全不用了!”
“一凡……”秦洁有些犹豫,想拉住儿子阻止他往下说。
“让他说!”蹲在地上啪嗒啪嗒抽烟的李铁栓拿着烟枪,重重地敲了下地面,黑着脸站起身:“让他告诉省长,胡贵秋这老家伙是怎么剥削我们的!跟旧社会的地主一样!”
“铁栓——”秦洁没想到自己一向忠厚老实不做声的丈夫也这么冲动,有些慌。
李铁栓沉着脸。上回秦洁脑溢血,他差点就拎着锄头去胡家砍人了!胡贵秋的所作所为是越来越看不惯了,若不是看着以往的情分上,他早就要去收拾这老东西了!自从李一凡出息之后,这家伙对自己家几乎是变本加厉,太让人愤怒了!
“成,我今儿就给大伙儿来说说!”李一凡提高声音,丹田里不自觉地开始运气,内力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铿锵有力,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当初是怎么坐上村长位子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几年村子一有事情,咱们的村长就以各种理由开始推脱,一会儿是去外地开会,一会儿是生病,上回连帮老舅妈的七姨妈奔丧这种扯淡的事情都拿出来了!”李一凡冷冷地说道。
“纯粹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人群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立刻引来哄堂大笑。
胡贵秋的脸越来越红,皮肤本来就挺黑的,这下变成了黑红黑红,加上个子又不高,又矮又胖的一个老头在那儿,怂成了包!而高高瘦瘦,皮肤白皙的帅小伙儿李一凡往老家伙身边一站,一个天上一个地狱,对比十分明显。
“就是呀,上回俺家老三跟你要补贴种子的钱,还送了瓶酒给你才办成事情……”西老太太颤巍巍地开口补刀。
张涛越听,脸色越难看。
“伯父,我想我不适合当村长。”李一凡斟酌着开口。
“为什么?”张涛很欣赏李一凡,暗地里打算将这个准女婿渐渐扶持起来,能力很强,不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怎么地都能扶到个市长的位置。
李一凡笑着摇摇头:“多谢伯父的栽培,不过我志在种草药,整天在外地跑来跑去,也没几个闲下来的生活,实在是不适合村长这个位子。不如就给郑双来做吧,他在大队里干了好几年了,是个好手。”
“对了。”李一凡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省长和他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网上的那个帖子也是他发的。”
李一凡推荐了双胖。
李一凡赏识的人,省长肯定也喜欢,于是,郑双走马上任。当上了新的村长。而胡贵秋也终于从他霸占了二十多年的位子上灰溜溜地滚了下来!
“对了,一凡,”张涛临走,不忘叮嘱李一凡:“有空来我们家坐坐。萌萌可想你了。”
“好!”
李一凡喜上眉梢。
这恐怕是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消息了吧!得到了张萌萌父亲的认可!他们以后的路一定更加好走了!
胡贵秋蔫了。
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在村子里看到他的影子,听说整天在屋子里喝酒外加骂骂咧咧。
村子里的村民没一个有空理会这家伙,和往年有些不同,村子里洋溢着一股欢快的气氛。
“快快快,咱们快去村西口!”
村民扎堆,用车拉着各家收下来的麦子,过节似的往村西头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大大的笑容,好像是去赶什么盛会一样。
“怎么回事儿?”到欢乐村找新村长有事商量的老汪有些奇怪,他管理的宁静村这几天都笼罩在悲悲切切里,说什么都不睬,好多人干脆在家里干嚎。要不是上头有了补偿计划,他简直不敢想象村子里会乱成什么样子。
“啥怎么回事儿?”被拦住的是赵老汉。他拉着一小车的麦子兴致勃勃。
老汪探头看了一下,车上的麦子都是被蝗虫啃食过的,残缺不全。
老汪更加奇怪了,解开自己的装烟叶的袋子,示意赵老汉赶紧抓一把。赵老汉家世村子里最贫困的困难户,人尽皆知。就连汉子必备的烟叶都是省着抽的。老汪解开褡裢,赵老汉也就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抓了一小把,塞到自己的烟袋子里。
“来,再抓点!”老汪很热情地又把赵老汉的旱烟管里也塞满了烟叶:“今年刚晒的!劲儿大得很!”
“哎,好咧,多谢!”赵老汉很高兴,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松开来了。
老汪指指赵老汉身后那一车的小麦:“我说老赵,你不会是要把这车麦子拿去卖吧?”
“对着哩!”赵老汉笑眯眯的,黝黑的脸在太阳下格外显老。赵老汉的二儿子是个傻子,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得上媳妇儿,是村子里有名的荡鬼,经常惹祸,每次都要赵老汉出面帮儿子擦屁股。
就算是这样,平时节省情有可原,可不能拿着虫子咬过的麦子拿去粮食站卖吧?
老汪面露难色:“你这成色,都咬成这个样子了,人家粮食站会要吗?”现在普遍不缺粮食,粮食站对收的粮食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成色一级棒的销往全国各地,稍微次一些的则放在国库里,防止出现饥荒现象。
这种成色的,恐怕,倒贴都没有人要。
难不成,粮食站有赵老汉的亲戚?看在血缘关系的份儿上,连这种粮食都帮着收?!想到这儿,老汪看向赵老汉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
“哎哎哎,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赵老汉一瞧老汪这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又想歪了。
“那是?”
“是李家的那个二小子要高价收购我们这些被啃过的麦子,”赵老汉嘿嘿笑道:“而且还是高价,咱们村子里所有受灾粮食都可以去他那儿卖!”
“他高价收购?”老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都是被蝗虫啃食过的粮食,这小子怎么会突然要高价收购这玩意儿?做赔本的生意不成?”
赵老汉摇摇头:“不清楚,他说他可以收回去给他的草药园子做肥料。哎,走,我带你看看去!”
老汪的心里莫名地涌上一层异样的感觉。
李一凡,这名字在宁静村也传遍了。都知道是个热心肠的好小伙子,没想到竟无私至此,着实让人佩服!
赵老汉拉起车,带着老汪往村口走。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推着车或者挑着扁担的人,去的人,车上或者扁担上都是麦子,跟赵老汉一样,都是破损的麦子,受过蝗灾的。回来的人,两手空空,脸上却洋溢着大大的笑容,一脸的满足。
有的三五成群,大都是在讨论自家卖了多少钱,李家人是如何如何地好。
赵老汉和老汪不禁都加快了脚步。赵老汉迫切地想把自家的这些坏麦子赶紧卖掉换几个钱攒着给儿子娶媳妇儿用;老汪则希望赶紧看看李一凡是怎么个买法。
“不要急不要急!”
“都会买的都会买的,排好队,哎哎,老嫂子你别挤,前边儿还有个孩子!”
还没到最跟前,老汪已经听到几声吆喝声。一个瘦瘦高高的漂亮女孩站在一个大磨盘上,高声对着前面一圈儿排队的人喊着。脸颊红红的,估计是太阳晒了的缘故。接着,李一凡一脸心疼地递过去一顶草帽,女孩儿满脸笑地接过来,戴上草帽,落落大方地继续吆喝!
赵老汉排在队伍的后边儿,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加入。
“嘿嘿,是不是觉得那女孩儿面生?”赵老汉顺着老汪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张萌萌:“那是一凡的女朋友,听说是省长的女儿,省长前脚走,这丫头后脚就跑了过来。昨天才到的,今天就帮着一凡做事了。真能干!啧啧,我儿子要是也能娶上个这么有用的媳妇儿,我这辈子就能合眼了……”
赵老汉羡慕地唠唠叨叨。
省长的女儿亲自过来帮李一凡做事儿,一凡的面子可真是绝了!长得还漂亮,跟帅气的李一凡显得格外登对。
一圈村民围着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李铁栓站在人群的最前头,挺直了腰杆!
老汪跟李铁栓认识了快二十年了,每次看到李铁栓的时候,总是微微佝偻着背,不敢抬头看人的样子,人有些窝囊,家里面生活过得也烂包。不过,竟然生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